第31節 地火烈

(風入松)

一水無費買路錢。裂裂碎坎邊。

神子不識木兩路,偱其走、疑解在前。

紅火漿熔氣鼓,本命小弱數千。

暖風血影石爲天。地動活門偏。

劍石崩開歸地去,運氣木、飛水飛煙。

不待重整鼎立,只見門門扉方鏤。

門後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展現在魯一棄和女人眼前的是個巨大的天然洞窟,洞窟中有許多水桶粗細的圓木,被連接架設起來,呈交叉縱橫、高低盤旋狀。

單從這裡的那些圓木的連接和架設工藝上,就能找到魯家技藝的精髓所在。圓木與圓木的連接吻合得十分緊密,幾乎看不出連接的痕跡。圓木的架設也是錯落有致的,在層次和距離分配上極其巧妙,充分地利用了巨洞中的空間。架設點也大都借用洞壁和石柱等各種天然構勢,只是在必要的地方少量加入人爲的壘砌。

不知道如此設置那些圓木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這些盤旋錯落得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的圓木最終是從中牽出了兩路,往同一個方向延伸而去。那個方向是巨大石洞的一個旁支,是個剛夠一個人直立行走的天然洞道。

魯一棄仔細查看了那些圓木,看來應該和暗室牆壁是同樣的材料——神鋼木。但是在對這些圓木稍作敲擊的時候發現,兩路圓木發出的迴音不太一樣,一路很空洞,一路卻是沉悶的顫音。這兩種現象最終集中在那兩路牽出的圓木上。讓人無法猜測它們最終的作用是什麼。

當然,有一個解開謎團的辦法,就是順着這兩路延伸的圓木往前走,找到它們的終點。眼下不知道金寶藏在何處,也不知從何出得生天,那麼能做的當然就是順着圓木走,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魯一棄做出這樣決定的同時,曾經困住他們的暗室正在發生着一件魯一棄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這件事情讓地下的更深處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被凍開的牆壁裂開了許多交錯縱橫的裂紋,其中有一條裂紋是深深往下的,一直沒入到積水中,牆根下。於是積水順着裂紋中不斷往下滲入,當寒冷再次出現時,冰凍的力量將裂紋擴大了。

此處地下的結構遠遠沒有牆壁那樣結實,所以擴大了的貫穿性裂紋變做了貫穿性的斷口,貫穿性的斷口與地下一個更大的裂斷口連接了,在地下某種力量的作用下變成了貫穿性的斷裂帶。於是,一個毀滅生命、塗炭生靈的巨大能量從這裡緩緩爬了上來,往魯一棄他們身後緩緩追趕過去……

洞道是漫長的,熒光石的光照範圍太小,這就讓前面的黑暗的部分顯得更加的深邃。

魯一棄是沿着架設的圓木往前走的,這過程中他看到圓木不斷地從一些封閉的巨大圓柱形磚石平臺中穿過。這些柱形平臺都是人爲壘砌的,樣子有點像洋工廠裡磚砌煙囪的根部。

圓柱平臺上有活門,是很古拙簡單的造型,說明年代已經很是久遠。但活門的開啓依舊靈活,沒有一點卡澀。活門時不時會突然打開,噴出一股灼熱的氣體,隨即便又關上。看樣子應該是用來調節內部壓力的噴口。而在平臺頂部還有溢水的孔道,常有些細小的水流從中溢出,沿磚石表面流下,卻很快消失不見了,不知是通過怎樣一個途徑流走的。

一種大膽的設想在魯一棄腦海裡逐漸成形,這裡有個間隙性的地熱源,因爲擁有足量的地下水,便相當於一個巨大的蒸氣系統。這裡的所有設置是在利用地熱生出的熱水和蒸氣爲操作能量,來達到操縱坎面運動的目的。試想,除了蒸氣的力量,誰能推拉得動“風箱坎”,誰能讓大殿中的“巨木拍”來去無蹤。也只有地熱生成的蒸氣和熱量才能讓如此上面空曠的山谷中迷霧茫茫。

架設的圓木其實是中空的管道,用來輸送熱水和蒸氣。這就是爲什麼兩路管道敲擊的聲音會不一樣,因爲一路是氣道,一路是水道。

這裡的管道不只是要結實,而且還能承受很高的熱量,千百年始終在此承受高熱量高壓力。鑑於這點,魯一棄開始懷疑自己對它們材質的判斷,這些圓木應該更象是木紋精石。因爲木紋精石不止堅硬,還耐高溫。它畢竟是火山溶漿煉造出來的。只是能找到這麼多的木紋精石卻很是不可思議,除非這裡原先就林木衆多,又有過火山噴發,這纔有可能就地取材,或者索性是根據精石礦的地貌依勢而建。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還極大,地下擁有巨大的地熱能量,以及水中含帶的磺味兒,都在證明此處是一個富有生命力的火山。

魯一棄對自己的推斷很是沾沾自喜,不是因爲自己能將洋學堂裡的知識和般門理論結合起來分析,而是因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家祖先在兩千多年前就懂得利用了蒸氣的能量,那不是比西方人高出了不知幾許!

“是不是又到了發熱的時間,這裡好像也在變暖嘛。”細心的女人發現了環境的變化。

的確,這一說,也提醒了魯一棄,那本來很突然才噴一次蒸氣的活門現在的開啓變得極爲頻繁了。

突然,魯一棄和女人都感覺腳下不穩,整個山體好像都在左右晃動。他們趕忙撐住洞壁穩住身體,晃動瞬間即逝,只有洞頂上持續落下的泥沙和碎石在證明剛纔確實出現了奇怪的事情。

“快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只會對我們不利。”魯一棄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問題是怎樣走,走到哪裡去。

“在這裡走我們恐怕走不出去,這裡應該算坎面的杆子槽(暗藏操作系統的部位),無路就是死路,我們最好能回到坎面中,然後尋缺破弦纔是正路。”女人說的很有道理,他們從那個冷熱暗室中逃出,不是尋缺、解釦逃出來的,他們是硬生生破壁而出的,所以不管能走多遠,依舊是死路。

他們當然不會再回到原來的那個暗室,因爲那個坎面他們解不開,而且魯一棄的超常感覺中隱隱覺得暗室那個方向傳來了更大的危險和殺機。所以魯一棄採取的是笨辦法,找到一個在結構上人工壘砌痕跡最明顯的地方,在那裡再次破壁而入。

在山洞裡,要在石壁上找到這樣一個位置其實很不容易。這是因爲在構造上,魯家的老祖們肯定會盡量利用原有的地勢形態隱藏人工的手法,設置時實在要開石破壁,也是在需要安置釦子和動力輸出的地方,比如說暗藏在圓柱形平臺的裡面或下方,這些位置又不是魯一棄他們兩個有能力下手的。

於是魯一棄和女人只能加快腳步繼續往前,邊走邊找,心中的焦急如同這裡的環境溫度一樣,在迅速飈升。

又一個範圍極大的石洞出現了,眼前一片豁亮,是因爲這石洞中有兩隻巨大的銅鼎,鼎中燃着熊熊火焰。對於這樣的情形魯一棄已經不會再驚訝奇怪,只是走近探頭看了一下鼎內,那裡面盛着的燃物是油。這現象還是讓魯一棄再次感嘆不已,這種液態油中無法混雜磷性的自行引燃物,而且這石洞中又很是封閉,也不會出現什麼氧分的驟然變化,卻不知道銅鼎中的火焰是如何燃起的。

其實這兩鼎油不是自燃的,更不是什麼人點燃的。就在魯一棄和女人還在山道中快步行走時,在地下深處有一股電流衝進這洞中,放射着美麗的光華,擊中在兩隻銅鼎上,讓其中的油料瞬間燃起。

地電,點燃銅鼎的是地電,也是從地下深處發出的某種鉅變來臨的訊號。魯一棄和女人沒能看到那一幕,也許就算看到了,他們也不會明白那是一種什麼現象。

但是有種情況是顯而易見的,周圍變得愈發悶熱,兩個管道也開始發燙,排氣口的開啓變得急劇起來。不斷髮出的噴氣聲就像許多個奔跑的人在快速喘息着。

這種情形不要說有超常感覺的魯一棄,就是女人也意識到不正常,恐懼和焦慮佈滿了她的面容。

但現實總是會讓人失望甚至絕望,他們不但沒有找到人工壘砌的石壁,就連繼續往前路徑都沒有了。兩路管道也沒入了堅實的石壁沒了蹤影,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了。

“快往回走,另外找條路。”女人的語氣已經十分緊張和慌亂了,這和從暗室出來以前的女人有了很大不同。也難怪,當一個女人重新找到生命的意義和生活的樂趣後,就再也無法保持冷漠和無懼了。

“這一路過來沒見到其他的路呀。”魯一棄還是鎮靜的,他告訴女人一個都已經知道的事實。

“可現在咋辦?”女人的變化很明顯,雖然比魯一棄大許多,依舊改不了女人對男人天生的依賴感

“不急、不急,會有辦法的。”

雖然這樣說,魯一棄的心中其實比女人更加沒底。他知道自己目前沒辦法,更不知道過會兒能不能想到辦法。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可以做也必須做一件事情:凝神聚氣,讓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

和女人一樣,魯一棄和以前也有很大變化。像這樣讓自己進入一個道家自然狀態已經不需要費什麼工夫,只是心頭一沉、眉角一皺,便已經是個瞑寧忘我的境界。

女人不敢打擾魯一棄,她很有眼力勁兒,知道魯一棄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在爲解決眼下的困境而努力。

魯一棄的感覺在暗黑的通道中疾駛,他彷彿又見到北平暗室中的那塊已經碎裂的石頭,只是突然間那石頭變軟了、融化了,化作一汪彤紅的熱流,蠕挪抖動着往前,衝着魯一棄抱擁過來。

從忘我狀態中醒來的魯一棄發出一聲驚呼,因爲感覺中他體味到比烈火還灼燙的滋味。

醒來後的魯一棄聽到了驚呼,卻不是自己發出的,這驚呼比自己發出的應該更加尖利綿長那是女人的叫聲。女人發出這叫聲是因爲她看到一羣黑乎乎的活物從山洞通道中往自己這邊奔涌過來。

“快!快走!”剛剛醒來,又被女人叫聲一嚇,魯一棄顯得有些懵懂。隨即便清醒了,往哪裡走,自己剛纔不是還在告訴女人沒路的嗎。本來想凝神靜思找到一個逃出的辦法的,沒想到辦法沒找到,卻深切體會到無限危機的來臨和可怕。

奔涌來的活物是一大羣山鼠,其中還夾有幾隻穿山甲和十幾條蛇。按自然規律本該有爭鬥的弱小生靈此時卻是十分的團結,進到山洞裡後便一起堆擁到一個角落,無聲地哆嗦着。

女人停止了尖叫,心有餘悸地回頭看魯一棄。見他立在那裡定定地,眼光茫然,便知道情況極其不妙。此時她反倒顯得鎮定了,走過去兩步,用雙手挽住魯一棄的胳膊,平靜地看着魯一棄的臉。是的,既然沒有了希望,那麼就會退求其次,能和自己生命中一個真正意義的男人一起死去,也不算太大遺憾了。

山洞中很靜,就連那兩隻銅鼎都燃燒得悄無聲息的。只有管道活門時不時發出一聲長嘶,極其強勁。

魯一棄現在已經知道有一股巨大得能毀滅一切的能量尾隨在他們過來的路上。雖然緩慢,卻決不會就此停止,好像是要讓那些被毀滅的生靈真切地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吞噬的。

魯一棄現在卻不知道如何躲過這種吞噬的辦法,他只知道這種能量肯定是自然的力量,不是坎面,不是人爲可以操縱的。應付這種力量的辦法《機巧集》裡沒有,《班經》裡沒有,所有典籍秘本中都沒有。對於他們來說,只有一個正常人都會的辦法可以使用——逃,可他們偏偏又無路可逃。

依舊很靜,如此巨大能量來臨的前夕竟然這樣安靜是很難想象的。但如此的安靜卻可以讓魯一棄和女人清晰地辨別出那些活門噴出蒸氣的長嘶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強勁,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爲什麼會這樣?魯一棄知道,他的感覺已經搜索到全部的細節。尾隨而來的巨大能量擁有極高的熱量,這熱量可能就是讓這山谷霧氣蒸騰,讓暗室中酷熱難耐的源頭。只是原來是通過加熱循環的地下水來表現出它的強大和不可抗拒。而現在它卻衝出了囚禁它的地層,直接撲進了蒸氣利用裝置和地下水的循環系統中,直接包裹住管道加溫。管道中本該在循環過程中才有部分加熱的地下水被全部加熱了,產生了更多的蒸氣。而蒸氣管道中的蒸氣也因爲巨大能量的加熱膨脹使得內壓更爲強勁。

到此時有些事情已經可以確定了,這裡是個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活火山,魯家藏寶的先輩們很好地利用了它蘊含的能量,設置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護寶坎面。同時,也在無意間將禁錮這種能量的岩層變得很薄弱。雖然魯一棄不知道就是自己冰凍裂壁破壞了最後的禁錮,但他知道這種能量的釋放肯定是因爲自己和對家那些人的到來而造成的。彤紅翻滾的灼熱溶漿在山洞中緩慢流動着,這只是個開始,更大能量的噴發也許隨時都會來臨。

這些管道材料的確是“木紋精石”,魯一棄也確定這樣的判斷,如果是神鋼木做的管道會被這樣灼熱的能量直接摧毀,沒可能像現在這樣被當作了一個加熱的容器。只有經過溶漿煉製而成的“木紋精石”才具有這樣的能力。

可是現在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也許在溶漿到來之前可以設想一下自己的死狀,也許不需要溶漿到來,這裡產出的蒸氣就已經將自己蒸熟。

“沒機會了嗎?”女人問這話的時候很平靜。

“也許,但是,這裡火山活了,其實,就算出去了,跑不遠,噴發了,也不行……”魯一棄明顯有點語無倫次,他確實不知道如何告訴女人這樣一個結局。

女人笑了,此時她居然還笑得出來,這是因爲她無意間看到那羣山鼠中有兩隻竟然疊在一起交配起來,柔小的軀體進行此類動作竟然是無比的強勁和顫慄。也許因爲這是生命中最後的瘋狂和發泄吧。

“火山?!”女人的聲音異常溫柔,“你弄我時那勁兒也像是火山噴發。你看,那兩隻鼠是不是也像火山要噴發。”

魯一棄朝那羣弱小的生靈轉過頭去,見他們黑壓壓一片堆積在山洞的角落裡,中間有兩隻山鼠分外顯眼,周圍的其它小生靈自覺讓出一點空隙,形成一個圈。它們在圈中一起快速抖動着,頻率和力度就象是有個小型馬達在運作。

面臨死亡,生命是如此的平等。魯一棄此時再也體會不到人比動物的優越,他甚至都有些羨慕那對山鼠,它們面對死亡還可以從容地做這樣一件快樂的事情。

山體再此晃動了一陣,這和他們在洞道里時發生的晃動一樣,應該是噴發前的地震預兆。

山洞通道里涌來了滾滾的熱浪,隱約間可以看到緩慢蔓延過來的紅光。管道活門噴出的蒸氣已經如同在開炮,一下一下地爆出,震得山洞在有節奏地顫動。

魯一棄再次凝神,平靜了一下心緒。他這樣做是想在生命的最後表達一下自己清醒狀態下的真實感覺。他將女人拉向自己,然後緊緊抱住她,抱住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個女人。他沒有更多的衝動,因爲他畢竟不是山鼠,只是這樣抱住,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讓自己的懷中很充實,讓自己的精神很享受。

女人身體軟軟的,填滿了魯一棄和自己身體之間的所有空隙,似乎是想把自己溶入魯一棄的身體。

魯一棄攸然睜開眼,他的目光很奇怪地還是落在那些山鼠身上。

“這裡有路,這裡肯定有路!”魯一棄猛然推開女人高聲叫起來。女人被嚇了一跳,因爲魯一棄此時表現出的興奮有些像得了瘋癲。

的確有路,是那羣小生靈告訴給魯一棄知道,山洞的角落裡肯定有路。在山底地下的洞**,最有能力找到活路的只有這些山鼠、穿山甲和蛇。五代時,南唐人李順平着《勘秘幽本錄》中就要“牽鼠出九里暗河”的記載。現在這麼幾種小動物一起堆積在山洞的那個角落,其實就是實在地告訴你,那石壁背後有活路。

問題是如何打開關閉這條路的門。

對於趕過來查看石壁的魯一棄,那些小動物並不買帳,沒有一個避讓的。魯一棄只好用腳小心地推開那些小動物,他不願傷害那些生靈,它們是同生共死的夥伴,也可能是上天派來指路的精靈。

這裡的暗門隱蔽得很好,它是用從頂到底整塊的巨石做成,巨石的表面和旁邊的石壁沒什麼區別,彷彿就是在開通此門時從這裡石壁上摳下的一塊。魯一棄用槍托敲了敲,石門的厚度不是太厚,這樣的話重量就比較輕,便於開合。

暗門的開啓程序也是典型的魯家技法,魯一棄輕鬆地找到了“底企”(滑動的倒鎖裝置,正向可滑動,到位後便鎖死,要想反向滑動必須將這裝置脫開後才能進行。),撥挑杆託開“底企”,用力將石門往一邊推開。

石門在一點點地移動,魯一棄知道,只要推過了“底企”的位置就輕鬆了。看着石門打開有一寸寬了,女人的臉興奮得通紅,就如同洞道里已經出現的溶漿一樣。

幾條蛇已經鑽了過去,山鼠和穿山甲雖然還過不去,卻依舊拼命往門縫裡擠。石門又打開了有半寸左右,一些瘦小的山鼠已經鑽了過去,還有些不大不小的卡在縫中掙扎。

魯一棄已經從手感上知道,石門過了“底企”。他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準備一下子將石門拉開到一個可以通行的位置。可就在此時,一陣更爲猛烈的地震出現了,山體在劇烈的搖晃,山洞頂部不斷有大石落下,山洞整面的石壁也開始分裂解體,碎石大片大片地滾落。山洞中架設的管道也隨着環境的變化在出現移位,發出一陣陣悚然的“吱呀”響聲。幸好的是沒有斷裂和脫節,要不然其中的滾水和蒸汽出來可以將魯一棄他們燙化了。

山洞中女人的尖叫聲、石壁的開裂聲、大石的落下聲、管道的移位聲混雜成巨大的怪異響動。等到一切再次平靜下來時,灼熱的溶漿已經快流出洞道口了。

石門打開了,只是只有三寸左右的寬度,讓那羣弱小的生靈們暫時逃脫了死亡的威脅。

石門再也無法繼續打開了,地震讓石壁分裂變形,石門也歪斜變形了,卡在槽道中間。雖然它也有些裂紋和傾斜,卻還沒達到人力可以繼續破壞推倒的地步。所以魯一棄和女人依舊被死亡重重環抱着。

魯一棄雙手手指緊緊扣住石門的間隙,拼盡全力試了幾次。可是那石門卻是紋絲未動。

女人也象石門一樣紋絲不動。她很幸運,站立的位置正好是許多巨石落下的一個空隙。她知道自己很幸運,不只是巨石沒砸到她,還因爲在臨死之前她破解了石女的痼疾,體味到做女人的快樂,就算死,也還有個自己真正意義的男人陪着自己。兩顆晶瑩亮麗的淚珠滑下她的面頰,不知是爲了幸運而激動還是爲了幸運的短暫而悲哀。

魯一棄回頭看了女人一眼。這一眼正好看到那對淚珠。

“不要急,還有法子的。”魯一棄的面容依舊平靜,語氣卻是充滿了焦躁。

聽到魯一棄的話,女人笑了,沒等淚珠滴下臉頰就笑了。她一邊笑一邊用力地點着頭。

“我炸開它!”

如果將手雷的威力集中在石門的門面上,那麼炸開的機率應該大些,因爲石門並不太厚。可是門面這一邊沒有爆炸力的撐面,所以威力是會分散掉的,最多彈片撞擊些石屑下來。所以魯一棄是將三顆手雷塞在石門打開的縫隙中,這樣倒不是要把門炸壞,而是希望可以震開卡死的機括。

三顆手雷是一同炸響的,巨大的震動讓石壁和洞頂又是許多碎石落下。煙霧中石門似乎晃動了一下,魯一棄沒等那些嗆人的煙霧散開,便縱步過去,將毛瑟步槍的槍身塞到縫隙中用力撬掰起來。

石門被炸破了,但這破損只是讓它的一段縫隙增加了一寸多寬。但是它依舊紋絲不動。這法子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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