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顧初的不安
實驗室又將會是的燈火通明,當然,這對於實驗室的人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潘安的話來描述就是,體制內的法醫至少還有個上班下班時間,他們趟上了一個視工作爲生命的老闆,意味着他們就得24小時候着,手機除非是報廢的情況,否則永遠不能關機。
牢騷歸牢騷,幾個人在這幾年中早就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不過來了中國之後,潘安和語境紛紛表示就算加班加點也變得有滋有味了,這要源於顧初。
尤其是今晚,顧初又煲了鮮美滋補的湯給他們候着,又給實驗室屯了不少熬夜零食。每次顧初來,潘安就總能像是把歌唱的翻身農奴似的,大大方方的吃喝,他的理由是,這是老闆娘帶來的東西,諒老闆也不敢多言語什麼。
事實上每逢加班陸北辰也沒那麼鐵面無私,畢竟是熬心血的工作,他對於潘安等人的炫耀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今晚實驗室挺熱鬧,羅池和科洛都在,在美美享用了靚湯後,幾個人也有精神了,紛紛投入到案子中去。顧初沒刻意避諱,陸北辰也沒有要她避諱的意思,所以他們幾人說什麼她也就聽着。
實際上她最想盯着的就只有陸北辰,她怕他的身體吃不消。
她沒參與討論,只是靠在沙發上看這件案子的資料,希望能找出被他們忽略的線索,雖說這種可能性極小。魚姜進辦公室送資料的時候掃了沙發上顧初一眼,沒說什麼,資料遞交後就離開了。
羅池他們幾人正圍着陸北辰在商討案情時,魚姜又進來了,手裡多了一個抱枕,走到顧初面前,沒說話,把抱枕往她眼前一遞。
顧初看資料看得正起勁,沒料到眼前會突然多出個東西,擡眼一看是魚姜,一怔。魚姜見她怔楞,還是沒多說什麼,乾脆把靠枕往她懷裡一塞,扭頭出了辦公室。
顧初傻愣愣地沒反應過來。
正在討論的陸北辰掃過來一眼,將這一幕不着痕跡地看在眼裡,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在這件案子中,其實關於法醫部分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
一場聲勢浩大的以“死亡記憶”爲主題的蠟像展,引發了令人驚駭的藏屍案。離奇的四具屍體,臉上殘留着死亡時詭異的神情,等等這些都成了網絡上下津津樂道的話題。
網友們給這次的蠟像展賦予了各種恐怖元素,又聲稱這是一場被詛咒的秀展,翻出了國外各種靈魂附體的蠟像事件,又有網友認爲蠟像師是觸犯了死者,所以才導致蠟像展以這種結局收場。而那些死者們的表情就衆說紛紜了,但流傳最爲廣泛的是,他們應該被施了什麼巫術或受了什麼精神控制,所以纔會流露出那種怪異的神情。
警方這次的壓力非常大,因爲這件案子是先公諸於世才引起警方注意而介入,從羅池這陣子嘴角一個勁地起泡就能看出他上多大的火。
四具屍體在死因上毫無爭議,都是自殺,除了艾欣外,劉川、錢豪和馮梓蓮都是在失蹤期間身亡。四具屍體進行解剖調查,都在一定程度上發現了共同點,除了視覺中樞系統損傷和自殺造成的損傷外,其他的沒發現可疑性器官損傷。
很快,素葉在看過四名死者詳細資料後給出結論,她否定了這是一樁由精神控制而引發的命案,換句話說就是這並非一件催眠殺人案,而是由藥物引發器質性病變導致的自殺案件,潛意識病變自殺。
那麼,重點就落在了他們服用了什麼藥物上和給他們藥物的人是誰的問題上。
語境那邊迅速也極快,將含有x-r2成分的藥物名稱及生產廠商、發行渠道等信息統統查了出來交到了陸北辰手中,令他們倍感奇怪的是,這類藥物少得可憐,寥寥幾行的藥名。
“你確定將市面上的藥物全都排查了?”陸北辰微微皺眉。
“是,陸教授。”上頭交代下來的事,他從不敢敷衍對待。
陸北辰也深知語境做事的認真,將名單交給羅池,羅池接過掃了一眼,看向語境。“你沒偷懶吧?”
語境沒吱聲,瞪了羅池一眼。
“應該就是這些了。”陸北辰保證了語境做事的認真。
羅池也不過就是開開玩笑,他當然知道他們幾個做事的嚴謹,只是有點憂心忡忡,“這幾樣藥在市面上都能找得到,只怕……”
他頓了頓,又在思考着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表達。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陸北辰靠在椅子上,“你也看到了我們實驗室裡全都是文弱書生,總不能跟着你們去做刑偵吧?”
羅池挑眉看着陸北辰,“別忘了你可是受害人,所以這件案子你有義務傾盡所有力量。”
陸北辰似笑非笑看向語境,問,“你孔武有力嗎?”
語境很認真地回答,“只要能爲教授您效勞,我做什麼都行!”
科洛坐在椅子上,雙腿吊兒郎當地搭着茶几,聞言這話後嘖嘖嘴巴,“太酸了,酸得掉牙。”又歪頭一瞅顧初,“哎,你又多個異性情敵。”
“什麼叫又?”顧初靠着抱枕頭也沒擡。
科洛笑,“我算一個。”
顧初報以嗤笑。
陸北辰沒給科洛更多自己的機會,言歸正傳,“你怕的是,他們服用的未必是市面上出現的藥物?”他對羅池說。
羅池凝重點頭,“面世的藥物如果有問題的話早就會被人投訴了。”
“也未必。”科洛懶洋洋地道,“個人體質不同,服用藥物的反應也不同,我閒着沒事的時候替你順手查了一下藥理反應,這類藥物一旦濫服用,的確會造成反作用。現在我們只是發現了這四具屍體是相同的,沒發現的呢?所以這四人未必只是個偶然。”
“總之我會挨個查查看,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羅池身上的擔子重。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說了句,“不對。”情緒十分激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顧初這邊看過來。
她沒料到自己這一嗓子聲音還挺大,見幾人的目光落回來着實有幾分尷尬。陸北辰被她的樣子逗笑,輕聲說,“你發現了什麼?”
顧初忙解釋,“我只是個人看法啊。”畢竟她沒全程跟着這個案子,只怕自己的只是粗陋之見。
“沒事,說說看。”陸北辰鼓勵。
顧初抱着資料起身上前,道,“我認爲這四個人是試藥的。”
她的說辭並沒引起羅池等人的震驚,陸北辰點點頭,“我們曾經也懷疑過。”
“曾經?”顧初不解他的用詞。
“是這樣的。”羅池爲她解釋,“這四人的足踝處都有金屬烙印,屍體又有相同的特徵,我們剛開始的確是懷疑他們是用來試藥的,但後來發現他們或多或少都患有精神類疾病,我們就有理由懷疑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組織在利用這些患病者來做違法的事,還有就是這四人屍體發現的方式,是有人送給奇怪的,說明背後之人想要暗示什麼,如果這幾人只是試藥失敗的作品,那麼,背後之人想要告訴我們什麼?只是要告訴我們試藥失敗嗎?”
顧初搖頭,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陸北辰敏感發現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羅池,是你把問題給想遠了,這四個就是試藥的人。”
羅池沒料到她會這麼堅持,微微一怔。陸北辰拉過她的手,竟覺她的手指冰涼,愕然,將她拉到身邊,問,“爲什麼認定他們是試藥的人?”
顧初的呼吸有些急促,強行深吸了幾口空氣後道,“因爲顧家以前就有研製新藥的實驗室,我以前無意間撞見過那些試藥的人,最開始他們會拿一些白鼠做實驗,後來就會用在人身上。”
“你撞見的那些人是服用你們顧家‘神平舒’新藥的嗎?”羅池問。
當年顧家出事就源於那款名爲“神平舒”的新藥。
顧初搖頭,“是在我小時候,顧家研製的新藥不止一種。”所以說建科集團在藥業領域多有建樹,那些年一些新藥特藥都是他父親帶領的實驗團隊研製出來的。
“我之所以認定他們是試藥的人,恰恰就是因爲他們腳踝上的金屬印記。”顧初翻開資料,點了點屍檢中其中一張照片。
“難道不是什麼犯罪團伙的印記嗎?”羅池問。
顧初搖頭。
“你認得這些印記?”陸北辰低聲問。她是知道這件案子,但案子的具體資料她是第一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