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求愛
這一晚,顧初喝得徹底。
不僅是她,凌雙、筱笑笑也喝得很嗨。因爲是週末,越是晚,夜場*的人越是多,到了午夜,連“夜吧”這樣的靜吧也熱鬧了起來,場子裡的dj打了快節奏的音樂來拉開夜幕,這個時間段稍微上點歲數的人都已經離開了,留下的和進門的全都是跟顧初笑笑這般大的年輕人。
年輕人,經得起瘋狂,也經得起折騰。
喬雲霄也喝了不少,但久經沙場的他多少還會有些保留,而其他三位女士就如困獸出籠,喬雲霄再孔武有力威武雄壯也難以招架,管住這個又管不着那個了。四個人在一起說了很多事,最開始是關於現在的工作,喬雲霄主要做聽衆,顧初只顧着貪杯,凌雙和筱笑笑成了“主講”。筱笑笑憨笑着抱怨醫患關係有多麼多麼複雜,抱怨醫院體制內有多身不由己,現在她的號開始難掛了,一躍成了醫院最搶手的外科大夫。
“患者一大堆,我辦公室多了很多以前對我愛答不理的男大夫,昨天連醫院男神也送了我電影票,邀請我去看電影。”筱笑笑絲毫沒有炫耀的意思,擡手敲了敲臉頰,“這幫臭男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還不是看我這張臉蛋變得順眼了?”
“那不挺好?有那麼多男人追你你還不滿意?”凌雙醉眼朦朧,戳着她的臉蛋,“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氣我吧。”
“好?又不是我喜歡的。”筱笑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落在喬雲霄身上,卻看見他始終凝着顧初,神情就變得落寞,緊跟着,又是一杯酒進肚。
凌雙嬉笑着,“你呀,慫!”
筱笑笑沒理會她,自顧自喝酒。
凌雙也不甘落後,開始大倒自己工作的苦水。時尚圈本來就是個大染缸,見得多了,心反倒越發地挑剔。更多的無奈,更多的世態炎涼,凌雙所處的圈子,說白了更像是身處後宮,每天都在上演宮斗大戲。
顧初喝得醉醺醺地插嘴,“你們都有我刺激嗎?抱着人骨頭睡可刺激了。”說完,就摟住了筱笑笑,頭靠在她身上。
“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什麼人骨頭。”筱笑笑醉笑,伸手推了她一把。
顧初搖搖晃晃,下一秒被喬雲霄接到了懷裡。
凌雙就衝着筱笑笑笑得詭異,“偷雞不成蝕把米。”她也醉了,用了一個最不恰當的成語來形容眼前的一幕。
筱笑笑又埋頭喝酒。
醉酒的人話匣子就打開了,從現在的工作到以前的大學生活,顧初掙脫了喬雲霄的懷抱,她提到了北深,又提到了北深出了車禍,然後就開始哭了,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對不起北深
。
喬雲霄在旁雖然心裡聽着不是滋味,但也無濟於事。
凌雙對北深有情結,見顧初哭了她也跟着哭,先筱笑笑對北深雖無感,但畢竟相識一場,眼淚也啪嗒啪嗒地流下來。
過了凌晨,夜色彌散。
夜吧裡更是熱鬧。
喝酒是情緒的迸發,從笑着感嘆到哭着回憶,這是醉酒的必然過程,爲了讓三人的情緒有所抒發,喬雲霄也是拼了,徹底地做了暖男,陪着她們愣是也喝得昏昏沉沉。舞池再次熱鬧時,四人擲篩子玩真心話大冒險。凌雙總輸,每次都選擇大冒險,主動登臺獻跳數次。筱笑笑選了幾次大冒險,被酒吧幾位男士像蒼蠅似的圍前來索要電話號碼後也就怕了。
又輪到她輸,凌雙嬉笑着說,“你還是真心話吧,要繼續大冒險苦得可是我們的喬大公子。”
喬雲霄今晚不但是暖男,還是徹頭徹尾的護花使者,顧初始終安靜地在卡座裡喝酒,玩遊戲輸的次數少,輸了也不選擇大冒險,所以拋頭露面的機會少。凌雙和筱笑笑頻頻出現在衆人的先視線,自然會引來竊香的男人,尤其是筱笑笑,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成了花粉,淨招蜜蜂。
每次有人上前搭訕,喬雲霄就主動搭上了筱笑笑的肩膀,衝着搭訕者慵懶地說,“眼睛長哪兒了?沒看見有主了嗎?”
這也許就是筱笑笑頻頻選擇大冒險的原因。
但這次凌雙就揪着她不放了,死活逼着她選真心話,筱笑笑就順從了。
“你喜歡的男人是誰?”凌雙壞壞地問。
筱笑笑雖醉了,但思維尚在,她嘻嘻笑着,指着凌雙,“我不說。”
“願賭服輸啊。”顧初笑着摟過她,“剛纔是誰那麼討厭問我初吻在幾歲了,現在還回來。快說快說。”
喬雲霄脣角抵着酒杯,始終淺淺地笑。
“說就說,有什麼了不起的。”筱笑笑喝了口酒,眼睛就盯在了喬雲霄身上,衝着他一指,“我喜歡他。”
“哈哈!”凌雙用力爲她鼓掌。
顧初也笑了,一把扯過了喬雲霄的胳膊,興奮地說,“聽見沒,人家跟你表白啦!”
喬雲霄醉眼迷離,放下酒杯,衝着筱笑笑一豎手指頭,“牛!”
“她是真心喜歡你哦。”凌雙笑趴在喬雲霄身上。
喬雲霄也笑了,點頭,“我也喜歡她,還有你,還有顧初,你們我都喜歡。”
“你花心!”筱笑笑說着塞給了他酒,“要罰要罰。”
到了一點多鐘,四人從酒吧晃晃悠悠地出來,喬雲霄的豪車早就候在了酒吧門口,凌雙醉了酒不能開車,找了代駕
。筱笑笑和顧初坐喬雲霄的車,原本是要回家,但顧初吵着嚷着去淮海路,筱笑笑也在旁煽風點火,說什麼也不要回家,沒轍,喬雲霄只好命司機駛向淮海路。
凌雙第二天還有個大秀要參加,所以沒跟他們瞎折騰,到了淮海路就分道揚鑣了。
下了車,顧初就搖搖晃晃地開始四處尋找,筱笑笑已經醉得不行,趴在車窗看着顧初像個迷路的孩子,衝着她嚷,“喂,你瞎走什麼呀?小心……被狼叼走。”舌頭都有點硬了。
喬雲霄自然不會放任顧初胡鬧,馬上下了車追上前,一把扯住了她,“你要找什麼?”
醉酒後的顧初臉色比以往都要白,尤其是在黑髮的襯托下,路燈的光亮濺入了她的黑眸,如星子般迷離閃爍。她醉了憨態十足,嘟着嘴四處環視,“找牌子……大牌子。”
“什麼大牌子?”喬雲霄頭暈,但不足以說話不利索,“你告訴我,我幫你找,你回車坐着去。”
“不要,我自己找……不用你。”顧初推了他一把,又踉踉蹌蹌往前走。
喬雲霄只好跟着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倒。
身後的車子緩緩而行。
顧初從街這邊走到街那邊,像抹蒼涼的幽魂。終究還是走累了,她緩緩蹲身下來,臉深深地埋在了膝蓋裡。喬雲霄走上前,伸手要拉她起來,卻見她的肩頭一顫一顫的,驚訝,忙也蹲身,“小初?”
她不應答,還是埋着頭。
喬雲霄強行扳起她的臉,緊跟着愕然了。
她哭了,眼淚流了滿面。
“怎麼了?”
顧初只是掉眼淚,不說話。
喬雲霄不怕她哭,就像是在酒吧的時候,他讓她隨便哭隨便鬧,他最怕她哭得不讓人知道原因,這樣,他就會六神無主了。將她拉了起來,他擡手擦她的淚水,低問,“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牌子不見了……”她說出原因。
一整晚都在找牌子,到底什麼牌子?
“你告訴我牌子長什麼樣,我給你找。”
顧初擡眼,迷離地看着遠處,“牌子就立在那兒的,是慶賀千禧年的……現在不見了,我再也找不回來了。”
喬雲霄怔楞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緊跟着,疼痛排山倒海地來,灌了滿腔。
他知道她口中的那個牌子了。
跨越兩千年時,她拉着一幫朋友來這裡倒計時,那一年是她以最優異的成績考上a大,也是她最快樂的一年。顧家管她管得嚴格,雖是值得慶祝,但也不允許她晚歸,她便央求他說,雲霄哥哥,今晚你能說我跟你在一起嗎?我想跟朋友們去淮海路倒計時,這可是難得一次的跨世紀啊,我覺得我不會那麼長壽能趕上第二次的
。
當時,喬家和顧家相處得如同一家人,而事實上,兩家對他們的親事也心照不宣,所以,顧初唯獨能夠晚歸還令顧家父母放心的理由就是,跟他在一起。他便同意了,親自上門接的她,然後,等她瘋玩夠了,再送她回去。
現在,她在找那個牌子,如失去了珍寶似的慌亂,眼神凌亂又急切。
喬雲霄明白,她找的哪是那個牌子啊,她想找回曾經的那段歲月,找回曾經無憂無慮的自己,找回還沒出事的顧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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