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街頭，人羣圍攏。
彼得已經衝進了人羣裡，在他高喊裡面的人是他叔叔之後，路明非第一時間掏出手機：“賈維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調集急救資源過來。”
“直升機已出動。”賈維斯在電話中回覆。
隨後路明非也向着人羣擠進去。
擠過最裡面的一圈人，眼前瞬間開闊，路明非看到人羣中央空出來一大塊，一個老人躺在地上，軀幹上擴散開大片的血跡。
老人身邊有兩個警察，彼得正半跪在老人身邊，一臉的驚慌失措，呼喚自己的叔叔。
“我是他的朋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路明非指了下彼得，朝着警察問道。
“劫車，他被歹徒打了一槍，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一個警察道。
路明非低頭，他之前的胸外科知識是複製來的，並非靠着學習獲得，過了持續後就會忘記，而後續他的學習精力也都放在了數學和計算機方面，所以他現在也無法從專業角度判斷彼得叔叔的情況。
與此同時，在彼得的呼喚下，他的叔叔也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彼得？”
“我在這兒，本叔叔……”彼得立刻迴應，眼淚控制不住地滑下來。
本叔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路明非半蹲下來，伸手按在彼得叔叔的手腕和脖子上檢查脈搏。
不好！
路明非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剛剛的子彈打中了哪裡，但是彼得的叔叔現在脈搏很微弱，狀態恐怕不容樂觀。
“彼得，別擔心，急救直升機已經在路上了……”路明非轉頭想安撫彼得兩句，但卻突然發現周圍靜得可怕。
世界像是電影被按下了暫停鍵，包括彼得在內，所有人都像是凝固在了一塊透明的琥珀裡，路上的車輛同樣靜止，被濺起的水花在空中舒展形體，曼妙如花，倒映出五彩斑斕的城市燈光。
在這一片靜止中，只有路明非可以行動自如。
“讓一讓，讓一讓，醫生來了！”稚嫩清脆的聲音飛快地由遠及近，轉眼間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醫生就擠進了人羣裡，被他擠過的人像是蠟像一樣保持着動作整個位移開。
路明非轉頭看過去，擠進來的醫生看起來頗爲專業，帽子和白大褂的扣子都一絲不苟，口罩也戴得端正，口罩上方露出的雙眼和眉宇透出一股子鎮定自若的從容，斷得是一位優秀可靠的好大夫。
前提是忽略他和半蹲着的路明非差不多的身高。
“是你？”雖然對方帶着口罩，但通過聲音、體型還有露出來的小半張臉，路明非也大概能猜出來他的身份——
這不是之前在他靈體出竅是要交易他的靈魂的小魔鬼嗎？！
我不靈體出竅你都能影響到我？
路明非心下一緊，能直接影響到非靈體狀態目標的靈質次元生物確實是存在的，但在古一法師給過來的電子書裡，所有提到類似靈質次元生物的內容，基本上都會特地標註出來，這類生物異常強大，要小心應對。
沒想到我不僅第一次靈體出竅就中獎了，而且還直接中了個大獎。
路明非嘴角抽搐。
“哥哥讓一下，病人需要救治！”曾自稱名爲“路鳴澤”的小魔鬼邁着小短腿，跑到彼得的叔叔身邊蹲下，伸手在傷口上一通亂摸。
路明非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但轉眼間發現小魔鬼明明剛在彼得叔叔的傷處亂揉，但手上卻沒有沾血，彼得叔叔的衣服也沒有出現任何褶皺。
但下一秒，小魔鬼的眼神就突然凝重了起來：“糟了，他被槍打傷，造成了嚴重的脾臟破裂，估計是沒救了。”
下一秒，小魔鬼站起來，身上的裝束在一個動作間變成了殯儀館的制服：“還好我身兼數職。”
路明非眼角一跳：“你是來搗亂的還是來找茬的？”
“嘿嘿，其實我是來找哥哥伱做交易的……”小魔鬼湊上前，換上殯儀館制服後，他臉上的口罩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一張可愛清秀，但表情總帶着絲絲賤氣的小臉。
“我拒絕！”路明非果斷道。
“哥哥你先聽我說完嘛，”路鳴澤指了指地上的彼得叔叔，“我剛剛的診斷可是很專業的，這個老傢伙被子彈超近距離打中，空腔效應波及他的脾臟和其他內臟，導致了脾臟嚴重破裂，繼而引發大出血，而且現在離他被槍擊已經過去一會兒了，就算急救能及時趕來，醫生也來不及救他。”
“你是想說，醫生來不及救他，但你這個魔鬼可以？”路明非打斷道。
“沒錯。”路鳴澤點頭，身上的殯儀館制服又換成了白大褂，但這次衣服上還多了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我拒絕，”路明非道，“雖然我和彼得關係不錯，但我還沒有高尚到能爲了彼得的叔叔放棄自己的靈魂的程度。”
除非躺在這裡的是託尼、楚師兄或者小天女，否則路明非絕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況且退一步講，就算真出現了這種情況，他也可以捅自己一刀，然後像當初在恐怖組織基地救伊森那樣來一波急救，雖然那個狀態下他不太可控，可能會出現別的意外，但怎麼說都比跟魔鬼做交易要來得靠譜吧？
正在路明非準備驅趕小魔鬼，然後搶走警察手裡的槍給自己來一發的時候，小魔鬼突然提出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提議。 “哥哥，你先別急着拒絕啊，”小魔鬼道，“那天你拒絕我之後，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是我提出交易的時候沒有展現出我的商品有多優質，所以你纔不想和我交易的，實際上你誤會我了，我在地獄裡可是出了名的物美價廉……”
“靠！你自己都說你來自地獄了，還想讓我跟你做交易！”路明非大聲吐槽。
“咳咳，這次不是交易，”小魔鬼一臉嚴肅，“爲了讓哥哥你明白我是多麼優質的商人，我決定先免費送你一份新客戶大禮包，幫你治好這個老頭，而且不收取任何費用。”
“完全免費？”路明非搖頭，“鬼才信你。”
魔鬼口中的“免費”那能是真的免費？
“我們可以立下契約啊，我們地獄有地獄的規矩，只要哥哥你不明確同意，我是不能傷害你，也不能從你身上取走任何東西的。”小魔鬼提議道。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小魔鬼說得沒錯，他讀過的電子魔法書裡提到過，和靈質次元生物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契約，基本可以參考神話中“魔鬼的交易”，可以鑽空子，但絕不能違背。
“我還是不信，你們魔鬼最會玩文字交易了，除非……契約我來定！”路明非隨口道。
他沒指望小魔鬼會同意，但沒想到小魔鬼竟然果斷點頭了。
“那……我說一句，你就跟着我念一句？”路明非提議道——這是魔法書裡記載過的契約方式之一。
“好。”小魔鬼點頭，樣子竟有幾分乖巧。
“我自願免費幫路明非救治他面前躺在地上中槍瀕死的老人，救治這位彼得·帕克的叔叔。”路明非道。
路鳴澤跟着唸了一遍。
“對於此次救治行爲，絕不收取任何形式的報酬、賠償、診金或者其他事物，且以上概念以當前所處時空當前所處政治實體所指定的當前相關法律規定爲標準。”路明非道。
路鳴澤也跟着念。
路明非眼睛一轉：“另外我保證以後和路明非做得任何交易，都不會索取任何形式的回報，爲他服務會使我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和幸福。”
路鳴澤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跟着唸啊。”路明非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路鳴澤繼續盯着他。
路明非敗下陣來。
“好吧，按剛剛的來，”路明非嘆了口氣，“真可惜，你這魔鬼未免太小氣。”
“哥哥，要不是地獄業務員的名額滿了，我一定介紹你去應聘。”小魔鬼眼角抽搐。
“契約達成了，你準備怎麼幫我？”路明非問道。
“把手給我。”路鳴澤道。
路明非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路鳴澤擡手跟他擊掌。
清脆的擊掌聲中，路明非驚醒——他還蹲在彼得的叔叔身邊，檢查他那微弱的脈搏。
下一秒，路明非感覺有奇特的力量出現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自覺地起身，低頭俯瞰着瀕死的老人，開口，聲如洪鐘迴盪，眼瞳裡熾金流淌。
“義人多有苦難，但我將賜你脫離這苦難，人的日子已然限定，你的月數在我這裡，我劃下你的界限，不可越過，不可不至！”
路明非感覺嘴好像不是自己的，有人接他的口舌與聲音說出了這段中二爆表的詞。
但在這段中二的臺詞中，下方彼得叔叔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失血的蒼白恢復紅潤，呼吸平穩沉着起來，一顆子彈被從他的體內擠出、彈飛，落在地上“叮”地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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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叔叔“呃”了一聲，迷茫地睜開眼。
彼得和周圍的人傻傻地看着這彷彿神蹟的一幕。
隨後，一個警察突然從警服裡拽出十字架吊墜，激動地高喊：“是聖經！他說的是聖經！是耶穌基督又降臨人間，來拯救苦難了！”
說着，老警察已經朝着路明非跪了下來：“God bless me！耶穌基督！阿門！”
隨着老警察跪下去，周圍的人不管是信教還是不信教，都一齊朝着路明非跪下去。
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