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亞赫號，船長室。
準確地說應該是船長的辦公室，裡面只有路明非和曼斯教授兩人。
“還有其他人盯上了水下的遺蹟？”曼斯教授皺眉，“確定嗎？”
“昨天晚上有人潛入了我的房間，她是這麼說的。”路明非道。
他把酒德麻衣昨晚進入他房間後說的話選擇性的告訴了曼斯教授，最後酒德麻衣離開時他只說是自己沒攔住，而不是他壓根沒攔。
抓住酒德麻衣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好處，雖然酒德麻衣說她也會進入青銅城，但對面可是情報能力不遜色於秘黨的大勢力，萬一他抓了酒德麻衣之後對面派出更厲害的角色來那豈不是更麻煩？
“也正常，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混血種組成的勢力，我們秘黨也只是其中比較大的一支罷了，”曼斯教授道，“發現龍族的線索或遺蹟後，秘黨也不免跟各方勢力有碰撞，通常來講這類問題在協商之後都能得到解決，只是這種敢上門挑釁的人確實比較少見。”
“那教授我們要做什麼嗎？”路明非問道。
“不用特地做什麼，我讓其他人做好準備就行了，我帶隊執行過很多次任務了，這種情況根本算不上什麼意外，不必擔心，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曼斯教授淡定道，“另外叫我船長！”
……
卡塞爾學院，宿舍樓，蘇曉檣宿舍。
蘇曉檣坐在上鋪的牀上，拿着選課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端坐桌前，正在啃一本大部頭的新室友。
她也不好說自己這位室友究竟算好相處還是不好相處。
雖然跟她說話時她基本都會迴應，但每次迴應字數通常不超過三個字，態度也冷冰冰地，幾乎可以說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從行爲上她除了爲人比較冰冷之外，也沒什麼討人厭的地方了。
零很愛乾淨，東西幾乎都是一塵不染的，而且住宿當晚就主動打掃了整個宿舍——當然後面蘇曉檣耐不住“旁觀初中生忙上忙下做家務”的道德壓力，主動去幫忙了。
而且她也很安靜，從不發出噪音，聽歌會用耳機，平時的娛樂是看書，晚上睡覺也不打呼嚕不磨牙。
總體而言，生平頭一次住宿的蘇曉檣對這位室友還算滿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很可愛。
哪怕以女生的視角，蘇曉檣也覺得零是她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瓷娃娃般精緻的臉蛋簡直讓人想捧在手裡揉搓——不過如果真有人敢這麼做的話，大概會被那刺骨的視線給凍成冰坨吧。
而且昨晚蘇曉檣下牀去洗手間時，看到下鋪睡着的零懷裡還緊緊抱着一個破舊的小熊玩偶，可愛程度翻倍。
蘇曉檣把選課單放下，轉頭看向零：“零同學，你在看什麼？”
她是真的很好奇，零正在看的那本書似乎是用了某種很小衆的文字，厚得像是一大塊板磚，邊緣還用金屬封了角，感覺拿來當武器砸人倒是正好。
“《龍類家族譜系學》的課本，”零道，“我報了校長的課。”
“報校長的課？是因爲校長教學水平很高嗎？”蘇曉檣好奇道。
選課單會在學生剛到學校時就被髮下，只要在明天晚上五點鐘之前提交就可以了，所以蘇曉檣還在猶豫，倒是零來了之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提交了選課單，彷彿選課時沒有絲毫猶豫，或者乾脆就是隨便瞎填的。
“不是，”零搖頭，“我查過了，校長雖然開了一門課，但因爲公事繁忙，經常要出差，所以這門課也經常不上課。”
蘇曉檣恍然，調侃道：“看不出零你也會想着偷懶，我還以爲你是那種特別認真，一絲不苟的類型呢。”
“我沒有想着偷懶，”零道，“能少上課的話，就能抽出更多的自由時間去做其他事，比如訓練，或者多上一門選修課。”
蘇曉檣瞪大眼睛，有種學渣在勤奮又努力的學霸面前自慚形穢的慚愧感。
不過旋即她就把這種慚愧感拋到了九霄雲外，拿起選課單，用手機墊在下面，把《龍類家族譜系學》這門課選上了。“搞定！發現了一門輕鬆而且績點還不少的選修課，謝謝啦零！”蘇曉檣心情大好。
“輕鬆？”零擡頭看向蘇曉檣，一直淡漠的小臉首次露出了名爲“疑惑”情緒，“可《龍類家族譜系學》是學校裡公認最難的課程。”
“什麼？！”蘇曉檣聲調一下子高了八度。
“因爲校長講課頻率低，所以爲了確保學生的學習成果，這門課每次上課都要交很複雜的作業，期末考試也很難，是校長親自出題，每年的掛科率都超過百分之六十，補考之後也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掛科，”零道，“這些數據都掛在官網的。”
“啊……”蘇曉檣張開嘴巴，雙眼放空。
“另外，卡塞爾學院的選課單每人一張，不允許修改，”零道，“希望伱還沒有把這門課填上。”
在蘇曉檣響徹宿舍的哀嚎聲中，零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
深夜，“摩尼亞赫”號拖船在長江上游的暴風雨中顫抖。
這是秋季罕見的暴雨，雨水狂瀉，風速達到五級，其他的船都靠岸避風，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亞赫號的氙燈在雨幕中閃爍。
曼斯站在駕駛室窗前，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後爆開，風在嘶吼，船在搖晃，曼斯穩穩地站着，抽着雪茄。
路明非穿着潛水服，抱着頭盔，本來站在曼斯教授旁邊，但此刻卻不得不挪開一些，以免被雪茄的煙味嗆到。
前艙裡很安靜，每個人都在卡塞爾學院經過嚴格訓練，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無聲。後艙卻隱約傳來嬰兒的哭聲，曼斯皺眉，“去看看那寶貝怎麼了，老是哭，你們中就沒有人懂得怎麼照顧孩子麼？”
“教授，執行部目前的主力成員都沒結婚，你指望我們從哪裡學會照顧嬰兒？”端坐在顯示屏前的女孩頭也不擡地說。
她就是路明非剛登船時見過的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塞爾瑪，此刻她已經把之前的水手服換了下來，穿上了卡塞爾學院專門訂製的作戰服。
“我倒是可以試試照顧寶寶，但我得下水了。”路明非在一旁道。
要說照顧寶寶的話，他倒是有過照顧一位大號的綠色寶寶的經歷，但他是臨時加塞進去的水下探測人員，除了是武力擔當之外，也會憑藉得到裝備部認可的技術能力做水下的技術支持。
“船長，我們準備好了。”葉勝和酒德亞紀走進來，身上穿了和路明非不太一樣的潛水服。
她們兩個是探測和記錄人員，潛水服上的裝備要更加精細和複雜，所以穿戴速度也比路明非慢了一點。
“好，那就出發吧。”曼斯教授摘下雪茄。
……
江面在暴雨和狂風中翻騰起伏，宛如沸騰一般，但在沸騰的江面下，不過寥寥數米，就安靜地彷彿另一個世界。
路明非、葉勝和酒德亞紀呈現“品”字形緩慢下潛。
“葉勝師兄，我現在想上浮還來得及嗎？”路明非在公共頻道里道。
“恐怕是不行了，”葉勝調侃道，“怎麼，路學弟，你害怕了嗎？”
“沒，我倒不是擔心自己，”路明非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你跟亞紀師姐裝備的微型聲吶探測設備是裝備部改造過的，而且是出自最擅長水下爆破的馬突爾研究員之手。”
“教授，我現在想上浮還來得及嗎？”葉勝在公共頻道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