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化整爲零
洪府，後院祠堂
因女子不得踏入祠堂之故，老爺子來到外間，在石桌旁坐下，洪景則在其身側站立。
不多時，雲、方、曾三位供奉先至，向老爺子行禮後一聲不吭的在後面站着。
其後大伯洪峰、二伯洪嵠和母親李蘇蓉接連而來，福伯也在其中。
“老爺子，可是出什麼事了？”見到四位供奉都在，洪峰臉色頓時一肅。
李蘇蓉則擔心的看向洪景，以爲是他闖了什麼禍事。
“咳~”
洪烜輕咳一聲後，沉聲說道：“老大，咱們家在城中有幾處隱蔽之處？”
“六處！”洪峰拱手回話。
“唔~”洪烜點了點頭，“今明兩天之內，你們三房各去一處，莫帶下人，更不得打聽其他兩房的地點，過去時隱蔽些，注意尾巴。”
這話讓場間衆人臉色瞬間大變。
“到底出了何事？竟要如此？”洪峰面沉如水，這是面臨大禍的安排手段，他事前竟一點都未察覺！
洪烜沒多解釋，只是簡單的說道：“這幾天會有強敵來襲，擋不住的那種，你們到了隱蔽處後，十天半月之內不得露面，城中有對方的人。”
“可知對方是誰？”洪嵠問道。
洪烜搖了搖頭，“是外面的勢力，可能和禹王府有些牽聯，城中所有勢力都有可能是內應。”
突聞禹王府，洪峰和四位供奉臉上皆盡一變。
福伯等人不用說，以前就是老爺子的親兵。
洪峰幼時便在禹州居住，8歲大離兵敗時還差點沒了性命，直到12歲才被福伯等人接來清源城。
洪嵠見幾人色變，還以爲他們是被禹王府嚇到了，不由問道：“對方是禹王府的人？咱們傢什麼時候得罪到禹王府了？”
他和洪景的父親洪崢都出生在清源，是以並不知曉老爺子出身禹王軍之事。
“不是禹王府的人。”老爺子搖了搖頭，“只是可能和禹王府有些牽扯罷了，但不管如何，都是不咱們能抗衡的。”
洪峰稍作沉思，便有了腹稿，“可知對方何時會來？”
“初八，或是初九！”
“如此的話，咱們可以分散轉移，先假作在城中閒逛，然後在人流密集之處脫身。”
“那樣的話，我可能要帶個丫鬟在身邊。”李蘇蓉突然插話。
見衆人看來，她解釋道：“和你們這些大老爺們不同，我們婦道人家不帶個丫鬟出門，更容易讓人生疑。”
洪峰一想也是，他家丫頭多，每每出門時似乎都帶着丫鬟，想到這，他便開口道：“那各房都帶個丫鬟。”
“便如此吧！”老爺子起身說道：“老大你將六處都分別寫下，各房抽籤，兩天之內過去！”
“是！”
不一會，各房的去處便已抽定。
三房抽到的是正化坊的一處宅子，正化坊與洪府就隔條東大街，不遠，但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過去。
洪景念頭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和母親嘀咕了兩句後，母親正要拉他一起回西院，老爺子發話了。
“景兒留下，老夫還有些事安排。”
李蘇蓉給洪景理了理衣袍，柔聲道：“去吧，爲娘在家等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莫要再惹老爺子生氣了。”
“娘，您放心，孩兒知道輕重！”
待衆人離去，老爺子又讓福伯拿了副棋子，待此處僅有他們爺孫二人後，才淡淡開口，“可看得明白老夫用意？”
洪景一看這架勢，心中不由有些發苦，耷拉着臉說道：“爺爺，您‘昨晚’拉着我下了半夜棋，我這實在不想下了。”
“昨晚？”老爺子先是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時候了，有些感概的說道：“老夫越發相信你那死而復生的事了。”
“這也算是老夫的小習慣，每臨大事，就想手談幾局，你若陪老夫下幾局，老夫再給你說個事，若你真有能死而復生之能，說不定下次就是你拿主意了！”
洪景眨了眨眼，當即笑道：“陪您下棋不是孫兒應該的嘛，來，今天就陪您殺個痛快！”
說完，他便提子點了上角星位。
“啪~~”
老爺子想都沒想，黑子立即貼上，嘴上再次問道：“老夫剛纔那番安排，你可曾看出點什麼？”
“啪~”
洪景接了個小飛，回道：“還是您老高招，我只想着讓大家一起逃出清源城，沒想到還能化整爲零，躲過這一劫。”
“啪~~”
老爺子同樣接了個小飛，兩手棋立時被相互隔開。
“就這？沒別的了？”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萬一咱們家這幾個隱蔽處都被人扒了出來，你到時候連哪些人死了都不知道，過了初九你還能救得回來嗎？”
這話讓洪景背上瞬間冒了層冷汗，捏着白子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他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真要像老爺子說的，萬一大伯二伯那兩處被人發現，而他又拖過了初九，到時候自己沒死，其他人怎麼辦？
他現在還沒摸清這復活的規律，自己若死在了初十，還能不能復活？
若是能，那又會復活在什麼時候？
老爺子似知道他在想什麼般，淡淡開口道：“以你現在的年齡，偶爾疏忽也算正常，然此事事關我洪家上下，你千萬別以爲能‘復生’便萬大事吉了。”
“人，當有敬畏之心！”
洪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了一禮，“孫兒受教！”
洪烜敲了敲石桌，示意洪景落子。
待洪景坐下來胡亂的下了一手後，他纔開口道：“老大他們在懷寧坊，老二在永安坊，你若真有復活之能，可以事先過去看看他們是否安全。”
洪景眼中一亮，提聲道：“不若去萬寶閣買點沖天炮，各房定個數，用沖天炮來互報平安，這樣也省得在路上被人盯稍！”
“不錯！”洪烜讚許的點了點頭，“你這法子倒是巧妙，稍後拿些元石去買些特殊點的，別和旁人的撞到一起了。”
“還是您考慮的周全。”洪景大爲感嘆，突又想到，老爺子一直沒說自己的去向，便問道：“那您呢？你去哪處宅子？”
“這兒便是老夫的宅子，總得留人看家吧。”
“不是，‘失人存地，人地皆失’的道理還是您教我的，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想不通了？萬一您有個好歹.”
“還用你教？”洪烜撇了洪景一眼，將他的話頭打斷，“老夫目標太大，出去的話只會讓大家更危險。”
洪景頓時默然，外面雖也不安全，但留在府中的危險無疑是最大的，老爺子這明顯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給他們護航。
“非得如此？”洪景低沉着聲音問道。
“啪~~”
這次不是落子的聲音，而是老爺子給洪景腦門呼了一巴掌，“老夫還沒死吶，小小年紀，跟誰學的這般說話？”
洪景滿臉錯愕。
“看什麼看？你不是有死而復生之能嗎？咱洪家是生是死都看你了！”
“不是，您不是不信麼？”
“那能怎麼辦？”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真像你說的舉家外逃，萬一被人一鍋端了，而你那死而復生之能又是扯蛋，咱洪家就只剩下你爹一個孤魂野鬼了！”
“現在化整爲零的散在城中，說不定還能活下一支。”
“若你那死而復生之能是真的，就多弄點情報回來，最好是將他們的目的搞清楚，不然咱們沒法對症下藥啊！”
洪景怔了下，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行了，下棋！下完棋帶些元石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