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父親拼生死 靈兒逆戰局
教廷強勢壓境,父親一力擋關。卻見沉寂近十年的怒海驚濤一朝掀起狂瀾,周圍洶涌一股天河極寒凍氣,所過之處,是冰礁破天綿延百里,是寒冰邪焰八荒煅燒,頓時周圍生靈辟易,陷入一片晶瑩奪目的冰原之中!“怒極!大海的暗流,絞殺污穢的人間!”父親高舉法杖,足下的冰山中涌出一股水龍捲,將他舉到空中。法杖一揮,死關降下,藍色光華籠罩天地。可是瓦壟卻是冷冷一笑,手一揮,背後的戰士立刻結陣。“要抓怒海驚濤,怎麼能不先準備好燃燒大海的火焰呢?”他宛如毒蛇一般的雙眼中狡詐一閃而逝,“太強悍的角色,可不是我們要的傀儡!那麼就讓大海枯竭吧!殺!”殺音一落,頓時背後千餘精兵齊齊發招,藉助卷軸鋪展在地面上的龐大魔法陣,將鬥氣和魔力都轉化成了炙熱的火焰,分別從天空與地下兩面夾擊了!立時冰山被生生震離地面,藍色的火與赤色的火,在隆隆震響的天地間,交織成一副瑰麗無比的景象。父親以魔力創造的戰場,本是最適合自己戰鬥的環境,轉眼間地貌丕變,洶涌岩漿竟將整個大地割裂成無數小塊,接二連三的噴發,使得溫度急劇上升。“衆軍一擁而上,只要不死即可!”瓦壟獰笑道,“怒海驚濤,也不過在我指掌之間!”“想滿足你的私慾嗎?來吧!”父親大喝一聲,馬車周圍立刻竄出無數冰冷,形成一股強悍的結界,阻擋火勢。而他自己則是飛身而上。面對千軍萬馬,殺,纔是生路!
時光流逝,鮮血滴紅,由日而夜,直戰得滿眼腥風。水與火的對立,生與死的角逐,圍繞一輛馬車上的一雙佳人和一個無辜稚靈,守護的心與貪婪的念幾番膠着。周圍白骨堆山,足下血染塵泥,戰事危急關頭,看穿了父親心思的瓦壟舉掌下令:“圍殺那輛馬車!”“豎子你敢!”父親惱然一怒,想回援,瓦壟卻親身阻擋,雙方魔法轟然一陣,讓他的步伐慢了半分。毫釐之差,秘銀打製的弓箭已是萬箭齊發,要破馬車外的防禦!“卑鄙!”父親急怒攻心,戒指一亮,最後的一張卷軸霍然展開,“能量卷軸,無限爆破!炸!”“妄想!”瓦壟使出釜底抽薪之計,魔杖一閃,龐大的火焰怒獅嘶吼着衝向父親,“傲月天成,乖乖做我手中的傀儡,否則,今天要你痛失摯愛!”一張卷軸,兩方危勢,就在生死選擇的關口,父親做出了驚人之舉!他將卷軸拋下魔法箭矢,保護馬車,而自己卻不閃不避,血肉之軀硬撼狂獅之怒!“啊!”一聲痛呼,五臟六腑盡遭焚燒之苦,饒是水神血脈,現如今也瀕臨崩潰邊緣,衣襟添紅,倒退數十步,後背轟然撞到了馬車上!
“夫君小心啊!”在馬車中的二孃探出窗口驚叫一聲,卻一下捂住了小腹,“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母親大驚失色,以抓二孃的脈搏,驚呼道:“夫君不得了了!妹妹她動了胎氣!快想辦法呀!”“可惡啊!”這樣的狀況,若是平時,只要全力施爲,定可將眼前的一干人等埋葬在自己憤怒的冰泉之下。可是現在,爲了妻子和孩子,父親根本不敢使用威力強大的魔咒。因爲兩相沖突的餘波,絕不是二孃肚中的嬰孩和幾乎沒什麼實力的母親受得了的!心念到此,他周圍再起一股驚濤駭浪,威勢更勝先前百倍,正是拼死之招!“傲月天成一生至此,無悔無怨!唯有一雙牽絆,望天,周全!喝!”仰天祈願,望天成全,父親雙掌掌心崩裂,鮮血遍灑魔杖,使之表面龜裂,冒出龐大魔氣,呼應體內激盪的魔能,整個人魔性灌頂,衣袍四分五裂。父親步一踏,拔地撼穹,一代法神強者,縱有抗天只雄,現如今,也只有末路死戰:“末世水患,怒海之雄,雲浪逆卷九重天!喝!”“到現在還想垂死掙扎嗎?”看出對手已經是強弩之末,瓦壟手一揮,讓部隊退後,自己隻身上前,“注意來!這是我爲了廢掉你的修爲特意準備的禁咒魔法!天使展翼,烈火燃燒九重天!殺!”一聲狂喝,頭冠震碎,瓦壟全身冒出滾滾聖炎,激射天空,在九天之上凝聚成一股龐大的火焰漩渦,倒卷而來,威勢剎那間力壓狂濤之威!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氣,伴隨清亮詩號,夾帶冷冽冰寒之力,越海摧山,轟然介入戰場!“傲凌霜峰寒勝雪,滿天飄雪血飄紅!”詩號聲落,一道雪亮劍芒,大地烈火平息,再復冰封百里,逆轉了整個戰況!紅衣主教,敗!“什麼?啊!”隨着瓦壟一聲慘叫,冰雪之能倒卷而回,兩種極端衝突的力量橫掃教廷兵團,剎那間,耳中盡是哀嚎陣陣,濺灑滿目血紅。
隨着戰局落幕,功敗垂成的大主教單膝跪地,嘴角鮮血橫流,胸口硃紅如注,看着周圍滿地殘屍,恨聲喝問着眼前密林之中的高人:“是誰?竟敢和我光明教廷作對!”話音一落,就在風雪飄搖的迷濛中,傳來一陣熟悉的悠揚笛樂,清越動人,婉轉磊落,消弭了戰場肅殺絕望的氣氛。卻見一道柔麗倩影,一襲黃衫,姿容絕代,臥在一隻兇猛的黑豹背上,枕着一口寶劍,翹着一隻秀足,劍柄上掛着一個好大葫蘆,灑脫脫不食人間煙火,作歌而來。“年年歲歲恩仇事誒,半醉半醒走生死喲。恩仇生死幾人知?恩仇生死幾人知?聰明一世,糊塗不自知耶!刀刀劍劍多傷人誒,打打殺殺終害身喲。紛紛擾擾向誰問?紛紛擾擾向誰問?提壺掛劍,莫管俗世人耶!聽不清,恩怨糾結幾時說分明?想不清,翰墨棋酒難贏美人心?說不清,英雄癡傻幾人敢笑盡?看不清,指天作誓天何曾又識你?休說一世爭英名,轉眼人間芳菲盡,一罈枯骨笑話後人聽。才知道恩仇算盡,瀟灑原來醉中品。”歌聲方起,來人枕着的劍鞘就輕輕一震,寶劍飛出,劍刃釘入馬車前一根支架上,使得懸掛在劍柄上的葫蘆在父親跟前輕晃。父親也不客氣,接過飲了一口,頓時一股玄異能量遊走全身。徹骨傷痛,竟是好得七七八八了。而這股力量散逸出去,二孃聞到酒香,不僅腹痛立刻消弭,全身說不出的舒泰清爽,甚至感到體內孩子的生機又強了幾分。“啊!好酒!”父親看了一眼二孃和母親,讚歎道,“真是神奇!聽這歌聲,難道是……哈哈哈哈,瓦壟這下你好看了!”說話間,歌聲落下,來者枕着黑豹,已經走到了兩方人馬中央。瓦壟猙獰笑道:“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公孫劍舞的徒弟,龍嘯帝國的公主殿下!”“我更希望你叫我傲月家的兒媳。”龍靈兒顛着秀足閉目悠然道,“大主教閣下,怎樣?能將面子給我嗎?”瓦壟見到這樣的情形,心中雖然又氣又惱,卻是無可奈何:而對方的生力軍,是一劍挑翻了瘟疫之神千萬毒鬼大軍的龍靈兒公主!自己一方已經只剩下殘兵敗將,處於絕對的劣勢。教廷如今四人爭權,他可不想把老命賠在這裡。於是做個順水人情,一拱手,道:“好!我今天就向你龍嘯公主頭像了!”“不是向公主,而是向傲月家的媳婦。”靈兒斜眼哼道,“怎樣?不肯嗎?”瓦壟頓時氣得鼻子冒煙:本想向龍嘯帝國投降,至少不會太難看,可是現在,鬧了半天,自己還是敗在了傲月家手上。堂堂教廷輸給了一個家族,可真是丟臉丟到全大陸去了。“哼!好!我瓦壟一定記住此次的失敗!”大主教狠狠拋下一句,“後會有期。”
就在他們的人馬走遠之後,靈兒一個翻身從黑豹“暗”的身上滾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父親面前:“伯父,對不起,靈兒來遲了。嗯……噗!”靈兒一口鮮血,驚得爹孃亂了手腳。“沒事。伯父你們不用擔心。”靈兒咳嗽了幾聲,虛弱道,“我只是剛剛那一劍太過於勉強,血氣倒卷,纔會這樣的。咳咳,慚愧,其實剛剛我那樣的出場,也正是爲了迷惑瓦壟,不讓他看出虛實。他要是一試探,立刻會知道我只是硬撐而已。還好,騙過去了。咳咳咳……”二孃笑道:“還叫伯父?”“額……”靈兒羞澀地看了一眼三人,滿臉幸福的緋紅,低聲道,“爹,娘,二孃!”“好!好!好!”母親趕忙抱起靈兒上了馬車,憐惜道,“丫頭啊!可真是委屈了你了!”父親把剛纔那壺酒倒給靈兒,幾口下去,終於使得體內震盪的劍氣平靜了下來。母親問道:“你怎麼會一個人來賽農?”“少爺讓我帶一件東西來給二孃。”“少爺?”二孃聞言皺眉道,“難道說他還沒有認同你嗎?”“他敢!”父親怒道,“這麼好的丫頭他敢辜負,我和他奶奶非打熟他不可!”“沒有沒有!”靈兒急道,“我只是順口了而已。況且我喜歡這麼叫他。”二孃笑道:“哦!原來是情人間的暱稱啊!呵呵呵……”靈兒被長輩調、笑,面色更紅:“二孃不要笑話我了。”“不笑不笑。我們疼你還來不及呢!”母親摟着靈兒,罵道,“那個小混蛋,居然讓你孤身犯險!合該修理!”“不怪少爺的。”靈兒一聽趕忙辯解,“他知道我們有驚無險,纔沒有出手。他那麼多事要做,不怪他!不怪他!”“你還替他說話!”二孃嗔了了一句,拉過靈兒道,“來,讓我看看!真好!真好!看這身段,這容貌,這品性,這本領,真實拔尖中的拔尖了呀!那個小傢伙怎麼這麼有女人緣,抱得這樣的美人兒啊!”靈兒被誇得害羞,趕忙避開了她們的目光,看向父親。
父親長舒了一口氣,問道:“怎麼會這樣?根據傳言,你的實力應該遠不止如此吧。”“只是一次而已。”靈兒苦笑道,“其實,那一次是我承襲劍招的時候,內中有一股劍意可以助我施展一次超越我本身能爲的極招罷了。龍嘯帝國那一劍之後,我的實力就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僅僅是紅樓劍藝的初學者而已。讓爹孃們見笑了。”“怎麼會!”父親讚歎道,“智勇雙全,你做得非常出色!不過我還是不贊成你爲我們冒險!”靈兒道:“爹,剛纔我如果拼命,一共能出兩次那一擊劍招。此刻之所以還留一式之能,就是爲了以防萬一。你們被困這麼久,賽農居然沒有人來救援,恐怕也受到了襲擊!情況有些不妙!這一葫蘆酒當中,我把少爺的送的仙丹融化了進去,纔會有這樣的功效。但是功效時間有限。所以我們還是快去賽農吧!”“嗯!”父親看了一眼周圍,目光落在對面羣山之中,“那裡有我的密室,收藏了我近年來收集的寶物,還有足夠的糧食和水。柔月,你帶着雪兒去那裡躲藏,保護好她肚子裡的孩子。”“夫君我……”二孃正想拒絕,不料遠方天際,一道九蒼沉嘯,破風沙而下。轟然一聲,整個乾坤爲之震盪。賽農方向,一陣地動山搖!“什麼?難道真的……”父親驚駭失聲,靈兒卻是大喜過望:“哈哈!我說少爺不會看我們有事的!看空中的蓮花,那萬里慶雲,異香撲鼻,一定是他暗中施爲。進攻賽農的人馬恐怕全都灰飛煙滅了!”“算他還有點良心!”母親心中歡喜,嘴上卻嗔道,“不過下次見他,還是非要擰下他的耳朵不可!”“姐姐你捨得啊?”二孃白了母親一眼,轉而對父親嗔道,“都是你!星芒要你學一些法術,以死摳着傲月家的傳承不肯。現在吃虧了吧?還要兒媳婦救你,羞也不羞。”“嘿嘿,下次不會了。不會了。”父親憨憨地笑着,揮鞭駕着馬車,帶着衆人向賽農返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