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情與理相爭 生與死相鬥
晴天霹靂!此次回到咸陽的,居然是琴清的前夫!那個本不該再次出現在她命運中的男人,此次又將引起怎樣的變數呢?一聲慘叫,“不”字迴盪在整個大廳之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靜!三人久久對視,不發一言。對於一個剛剛獻身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的女子,突然得到這樣的消息,真是難以接受!
終於,鹿丹兒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平靜:“老師,政,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我當着咸陽無數百姓的面已然表白,那便是烏家的媳婦了。況且我的身子已經……哼!我已是夫君的人了!這一點任誰也改變不了!”冷靜下來的琴清接口道。丹兒顫聲道:“可是那個男人似乎不願意放手。他真的有讓你身敗名裂的準備!而且更會波及聖童大人。”琴清一把推開面前的茶碗,頓時滿地流淌的茶水與飛濺的碎瓷,映照出佳人紛亂到極致道心緒!她陰冷地厲聲道:“無論如何,我是烏家的女人!我夫君的尊嚴不容玷污!我夫君的大業更不可以因此而產生變數!絕不可以!”政兒略帶驚異與不解地問道:“話雖如此,可是,師孃你畢竟是琴清,即使你真的繼承了冰月的神魂!你與那秦嘯雲,有媒妁之言,三生之約,這是事實,如何改變?而且,師孃你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聲譽嗎?”“我自己的聲譽?我沒想過。但是既然這個人擋在了我的前面,唯有:殺!殺!殺!”雙眼如魔似狂,琴清四周殺氣籠罩,宛然修羅入世,“我是冰月!我有我自己的解決方式!”“不可啊!”嬴政與鹿丹兒聞言嚇了一跳,一人一邊拉住琴清的胳膊將之按回椅子上。丹兒勸道:“萬萬不可衝動!若是這樣,充當惡人的您聲名禁燬!”“是啊!”嬴政也道,“即使師孃不介意,可是老師呢?”“呼——”聽到自己的摯愛,琴清終於有了一絲冷靜,稍稍平復急促的呼吸之後,急道,“那我現在回烏家!對!現在就回去!”
“師孃!”政兒高聲一喝,頓時讓琴清徹底安靜了下來,滿目驚慌的看着自己,“師孃,你何時這麼不冷靜?你現在回去,該如何說?老師知道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將那個傢伙千刀萬剮嗎?我知道他爲了自己的女人,從來都是不計後果的!”“他不會!”琴清顫聲道,“他與雲裳前往西蜀,恐怕現在已經離開了。”“那又如何?”政兒再一次沏了一杯茶遞上,“芳兒師孃還在烏家,若是她知道了,爲了給老師解除不必要的麻煩,他會怎麼做?”“這這這……”琴清急道,“螻蟻而已!那又如何?”“螻蟻也會咬人的。”嬴政苦笑一聲,“那個男人剛剛回咸陽,便被人殺死或者是乾脆失蹤了。隨後你成了老師的女人,我的師孃。呵呵,只要有心人稍稍算計,最終這筆賬都會記在老師頭上。師孃,殺人奪妻,神教名聲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那……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琴清完全亂了方寸,只能求助於眼前的少年。“爲今之計,而我立刻以太子的身份進王宮,爲你打探好一切,看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總之,這件事很快便會鬧開,瞞不了了。呂不韋更是會大做文章。咸陽百姓無人不知你與老師的真情。這佔了一個‘情’字。而那秦嘯雲,佔一個‘理’字。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百姓選‘情’而非選‘理’。殺他是下下策。”沉默良久,琴清唯有深深一嘆:“嗯!那便全交給你了,政兒莫要讓我失望!回房間了。”言罷,反身瞬間,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老師離開,鹿丹兒問道:“不能殺,乾脆讓那個秦嘯雲自己放棄好了。或者我們洗掉他的記憶,然後……”“不可!”政兒搖頭道,“秦嘯雲也就罷了,對於那兩個孩子來說,這太殘忍了!我進宮一趟。你陪着師孃。“嗯。”
王宮之內,華陽夫人半臥在鋪着天鵝絨的藤椅之上,那長相頗爲英俊的秦嘯雲與莊襄王坐在一邊。“你啊,把心放在肚子裡。”太后安慰道,“清兒不是無情之人。怎會棄你而去?況且她與你又有夫妻名分。”“可是太后,清兒到現在還是不願意出現,這叫我……”“誒,可能是受傷太重。聖童大人只是爲了替她療傷,才讓她住進烏家的吧。你說是不是,王兒?”“這這這……”秦王異人苦着臉尷尬道,“當時萬民在場,琴清小姐親口表白,聖童大人更是直言她便是落塵公主的乾孃了。這……”“哼!”華陽夫人拍案喝道:“我看他輪迴神教,還敢強搶良人之妻不成?”“太后息怒。”異人連忙道,“此事定然會有迴旋的餘地!”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妻子?爲了一個凡間微不足道的名分嗎?
忽然,只聞一聲傳報:“太子政求見!”莊襄王連忙呼道:“快!快傳太子前來!”華陽夫人亦是欣喜萬分:“快讓我孫兒進來。”話音未落,人已先至。宛若清波潺潺,四周流水一般美妙感覺充盈之間,卻是一抹銀白色的羽織,超然不凡的身影,緩緩踏步而來。
“父王!奶奶!”嬴政施禮道。兩位長輩喜道:“快快免禮。坐吧。”政兒入座,卻是自始至終有沒有看一眼那坐在一旁的男人。那秦嘯雲面色尷尬地施禮道:“太子殿下萬安。”“嗯?”嬴政擡頭,不屑地看着他問,“你是何人?”異人連忙道:“這位是秦嘯雲將軍。”華陽夫人道:“政兒,算起來他是你的族叔,也是我的遠房侄兒。政兒你還不見禮?”“哦?”嬴政冷笑道,“我可是非常想行禮的。可惜啊!我乃是人皇!我的禮,不是誰都受得起的!比如着一位,你說是嗎?秦將軍?”政兒言語之間,竟是將手中酒樽中的酒盡數蒸乾了。頓時,酒香四溢的屋內,秦嘯雲冷汗直流,脊背發冷,啞口無言。“咳咳咳。”太后不悅的瞪了嬴政一眼,道,“政兒你的老師,哦,也就是聖童大人,可治好清兒的傷勢了嗎?”“奶奶,琴清師孃被軍神軍威所傷。雖無大礙,尚須調理。所以……”“師孃?你叫她師孃?”華陽夫人怒道,“你可知道秦將軍纔是她的丈夫!”政兒冷笑一聲:“知道是一回事,承不承認是另一回事!”“王兒,不可無禮!”“哼哼,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敢打我師孃的主意?過去的十多年,你又在哪裡?”“我我……”“夠了!”華陽夫人怒喝道,“政兒你太放肆!秦將軍受了重傷,纔沒有回來。到現在爲止,琴清還是他的妻子!”“奶奶息怒。”嬴政起身一拜,然後陰冷冷地衝着面前的秦嘯雲道,“這麼說你是要與我師尊爭到底了?”“太子恕罪!”那男子抱拳道,“在下絕不會放棄清兒!”“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嬴政放聲笑道,卻是轉身而去,只留下一隻波濤形成的巨手,狠狠拍在那秦嘯雲身上。雖是沒有傷到他,卻讓他狼狽不堪。“太后!”秦嘯雲撲倒在華陽夫人腳下,“您要爲我做主啊!”“放心!放心!”太后滿眼怒意,俯身安慰着那男子。
失魂落魄的步伐,不甘自卑與憤怒,秦嘯雲狠狠一拳擊在身邊的樹木上。“憑什麼!琴清你個賤人!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付出相當的代價!”他自言自語地喝了一聲,將手中的酒瓶遞到嘴邊狠狠灌下去,然後重重摔碎。“爹爹!”“爹爹!”兩聲輕靈的呼喚,秦嘯雲轉身望去,卻是自己一雙兒女。“雲兒,清兒。”“爹爹!爹爹!”秦雲拉着父親的手臂晃道,“莫要生氣。我們還是離開吧。”“是啊!”那粉飾玉琢的小女孩也勸道,“清兒不喜歡這裡。既然大娘不喜歡爹爹,我們離開吧。回家吧。”秦嘯雲的心臟狠狠一揪,一把推開兩個孩兒,喝道:“住口!回房去!”兩個孩子嚇得拔腿而逃,回到房中抱在便一起瑟瑟發抖。秦嘯云何嘗不知自己的妻子已經心不在己。光看她當是當着咸陽所有人表白便可想而知。可是自己實在是離不開她!放不下她!殘疾在牀,自己苦苦想了她十多年,怎能放棄!
“你想報仇嗎?”一聲誘惑的魔音,秦嘯雲嚇了一跳,四處張望。幽暗的角落,光暗的伸深處,一個身着黑袍的身影緩緩現身了。那人的黑色斗篷,將周身都蒙地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面容。“你是誰?”以酒壯膽,秦嘯雲直面來人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聖童烏凌風現在不在咸陽,而在西蜀。這是你奪回妻子唯一的機會。”“什麼!你說什麼?”聞言,男人的瞳孔頓時收縮。“我可以幫你。幫您得到力量。其他的靠你自己!”“條件!”“你的一雙兒女!”“什麼!”秦嘯雲驚駭道,“不可以!”“你會同意的。想想你的琴清。我很想給你足夠時間,可是那一位卻不知道何時會回來。好好考慮吧!我還會來找你的!”言罷,身影再一次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秦嘯雲呆立良久,最後滿臉痛苦地離去了。就在他離開不久,異變再生。只見地面竟是緩緩隆起,一道清泉噴涌而出。水波之中走出的,赫然是嬴政太子。“沒想到真有變數!”他滿目的難以置信,“那個人的氣息,錯不了!可是他的行爲實在是……看來,我要去找芳兒師孃問個明白了。”
烏家,凡人難以企及的存在,政兒卻是暢通無阻。此刻,他與芳兒單獨對談,避開了其她所有人。政兒顫聲問道:“那個人真的是他嗎?”“沒有錯!”芳兒無奈地搖頭道,“風走之前說,自作孽,不可活。看來他已經完全迷失了心智了。”“嗨!”嬴政長長嘆了一口氣,“子虛先生啊!”“恐怕現在是九禍妖嬰了吧。”“老師爲什麼不出手?”“風說過,這一線生機,兩人都有機會與資格爭奪。所以,他不適合偏向任何一邊。”“嗨!靈魂相鬥,那便全看先生的意志了呀!”芳兒亦是苦嘆一聲,隨即,囑咐道:“韓晶尚在府上。”“政兒知道。您不想讓倩兒師孃捲進來對嗎?”“嗯!”“先生還有多少時日?”“七天!七天之後,九禍妖嬰破體而出。這是他的劫數啊!”嬴政喃喃自語道:“那麼,我已經想到該怎麼做了。只好對不起了,先生。”芳兒見他若有所思,問道:“政兒你在想什麼?”“啊!沒……沒什麼!我……”“休要瞞我!”芳兒冷聲道,“琴清的事,真當我一無所知嗎?”“師孃!”政兒起身拜道,“請恕我自作主張之罪。”“不,你做得很好。”芳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將我看得太不理智了。風不在,我不好過多介入人間正鬥。這件事,你去處理吧。我們烏家不出手,以免落人話柄。但是夫君聲譽、神教尊嚴要緊。”“嗯!”政兒點頭道,“我會處理妥當的。”
“我怎麼會在這裡?”猛然間驚醒的凌子虛心神頓時一顫,環顧四周,竟是在咸陽王宮附近的樹林之內。“這是……”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赫然是黑袍加身,“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嗯……噗!”突然之間,氣血翻涌,心脈宛若撕裂的疼痛之中,一口鮮血噴濺而出。“唔!”他捂住自己的嘴脣,再看時,卻發現手上的血液,赫然是墨綠色的液體!“這這這……嗯!我的身體裡面究竟……啊!”扶着一棵樹木,捂着欲裂的胸口,凌子虛頹然倒落,頓時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