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劍閣暗潮涌 藍月生死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着從闡提問道之內走出的我，樓無痕明顯帶着慍怒，衝我質問道，“你殺了他！毫無理由！”我不悅道：“你是在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以……就以你妻妹的身份！”她萬分惋惜道，“你毀掉了諾亞之石之中的一塊，讓盤古的力量永遠沉眠了！那是可以扭轉一切的力量！無常，你從來不是這樣衝動的人。”“哈。我有我自己的理由。”我沉聲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過問。否則，你會傷害到你傷不起的人。”樓無痕聞言沉聲道：“傷害？傷害誰？難道是……塔瑞若拉？”“你猜到了嗎？那就閉口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冷聲道，“一萬個獸神也比不上我的妻子。只要另一塊諾亞之石存在，就會有人爲了得到盤古的力量而想要將兩者合併。最好的辦法，讓塔瑞若拉體內的那一塊失去價值！”“我真難以想象你放棄了什麼！要知道祖龍不過是盤古身上一根汗毛！”樓無痕一個踉蹌，看着眼前的人，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爲了那個女人，值得嗎？”“哈！”我沒有回答，輕輕一笑，似渾不在意，更似諷刺她方纔的發問，轉身離開了現場，徒留滿目瘡痍的夢花閒潭，與荒蕪中端坐的劍聖。陷仙劍逐漸射出了強烈的光芒，將方圓百里籠罩其中。柳生劍影需要一段時間來與至寶彼此磨合。他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件事，我不希望塔瑞若拉知道，更不願讓她承受獸神因她而死的負罪感。無論多少罪業，作爲她的男人，我替她承受。
此地風煙弭平，然而紅樓劍閣卻是再一次亂作一團。乾坤闕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靈兒卻失去了劍閣的鎮閣神器。這對於劍界門派來說是莫大的侮辱。立時整個劍閣內的高手齊聚大殿，向着靈兒請命而來。
“請宮主下令，全體出動找回我劍閣的鎮閣神兵！”一名劍者躬身道，“並且請宮主維護劍界榮譽，制裁奪劍之人！”靈兒早已經得到了我的訊息，自然知道始末，爲難道：“乾坤闕雖然是劍閣至寶，但是離開劍閣，是神兵自己的選擇，也是其宿命。我唯一能夠保證的是，乾坤闕終將回到劍閣。但是現在，希望各位暫息雷霆，耐心等待吧。”“不可能！”那劍者惱然道，“紅樓劍閣掌管劍界刑律，更是劍界尊嚴的象徵。如果宮主沒有能力奪回神器，那一定會讓劍界失望！”“這……”靈兒頓時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沉默良久之後，她朝着下面人揮手道：“好了，你們退下吧。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給你們一個答覆。”“可是現在……”“退下！這是命令！”“是！”在宮主龐大的威壓之下，衆人霎時無力反抗，之能告退。“明天這個時候，我們等着宮主的答案。”那劍者回身說這一句，語氣中竟有幾分威bi之態。就在衆人離開之後，靈兒重重一嘆，整個人癱坐在了寶座上。
“宮主。”茜茜從她身後走出，恭敬地站在一邊，然而卻掩飾不了耐心的憤怒，“怒劍聲太過分了！”“他是年青一代中的最強，也是當今天下的驕楚，難免會有傲氣。”靈兒嘆道，“這個世界，該交給更有膽識的年輕人來創造了。”“可是在我看來，我們還只是小孩子而已。而宮主您也依舊年輕。”茜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道，“什麼傲氣，根本就是野心。他想要……”“夠了！”靈兒臉色一沉，怒斥道，“這種話我不想聽！如果他有實力和魄力給劍閣帶來未來，我沒有任何反對的立場。劍閣的存在，本就是爲了‘公道’兩字。茜茜，難道你……”“宮主恕罪！”茜茜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茜茜是您的弟子，但是絕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只是……”“你起身吧。我知道你志不在此。”靈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聽說你發出了紅樓劍帖是嗎？”“我……”茜茜頓時俏臉緋紅，露出了難得的小女兒態，埋首胸前不敢正視自己的老師。靈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滿是寵溺之色：“既然你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選擇，我也不會強加干涉。老師相信你的眼光。”“多謝老師。”茜茜深深一拜，“他……他下月就要來了。弟子要……要去準備。”“嗯！你退下吧。”就在茜茜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之時，靈兒忽然叫住了她：“慢着！”“老師還有什麼吩咐嗎？”“茜茜，作爲劍者你該知道。劍界，是無數劍心融合而成的產物。劍門，不過是爲了讓無形有形化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劍與劍閣發生了衝突，我問你，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我……”“你不用回答我。記住自己的答案，看清要走的路。退下吧。”“是！”看着少女離開的步伐，靈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如何不知道怒劍聲號稱劍閣新一代之中的第一人，可是眼前的少女，雖然學劍才短短五年，可是天分與實力卻已經不可估量了！她爲什麼藏拙？在她的心中，那份仇恨，從來不曾湮滅。正因如此，她放棄了至高的榮耀。
“哼！封靈茜！你居然……居然……劍帖！啊！”怒喝一聲，怒劍聲將眼前的桌椅全部化爲粉末，對着空氣咆哮嘶吼，彷彿一直髮狂的野獸。他從暗格中拿出一張卷軸，打開，赫然是茜茜的畫像：“我追了你整整五年，可是你居然……哼！你是我的！我的！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奪走你！你是我的！劍閣也一樣！什麼劍宗，什麼一劍止戈，劍界總是需要一個宗門就行了！來人！”“是！”數道黑影跪倒在他的跟前。“傳我的命令，全力擊殺那個得到銀色劍帖的人。我要下月十五之前，他無法出現！”“是！”黑影一閃即逝，可是怒劍聲眼中的妒恨卻越少越狂，逐漸湮滅了理智。“封靈茜，你爲什麼不肯正眼看我一眼？”他盯着畫像自言自語道，“你的眼神，分明在說‘你不是劍閣之主’。好！明天，我就讓你對我刮目相看！”
劍閣之中暗潮洶涌，不同的心，即將交織一段難解的恩怨。而藍月帝國之內，圍繞血瀝妖姬的明爭暗鬥，更不知犧牲了多少鮮血無辜。此刻，雪如坐在王座之上，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心力交瘁。
“這是第幾次了？”女皇苦笑一聲問道，“你還能數的清楚嗎？”“四百六十一次。”雪莉淡淡迴應着，彷彿這個數字對她來說，僅僅是數字而已。“四百六十一次刺殺，你到底是怎樣活過來的？我真是難以想象！”女皇放下手中的筆，搖頭嘆道，“說實話，我知道你根本對於人皇這個位置毫無興趣，可是你爲什麼一定要留在藍月帝國呢？這裡，有數不清的仇家呀！”雪莉莞爾一笑：“因爲三掌之約，你與我還差一招。”雪如笑罵道：“瘋子！你是不是太樂觀了？現在還有興趣開玩笑？”“我可沒有開玩笑，這的確是原因之一。”血瀝妖姬幽幽道，“但是更重要的是，如果懼怕被報復而逃避，仇恨，就永遠只是仇恨。我在等，等一個救贖的機會。”“救贖嗎？”雪如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這樣，你小心吧。”“嗯！告退。”就在血瀝妖姬走到門口只是，背後傳來人皇冷不丁的突然發問：“冰龍刀決第八招叫什麼？”“吾，龍騰！”雪莉猛然回過神，指着自己的小輩怒目而視，“你……你居然……”“這纔有挑戰性。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期待與你一戰的約定。”雪如欣然一笑，身影從王座上漸漸淡去了。“哈！娃兒雖小，膽量確是不小。這一掌是我欠你的，我等你！”血瀝妖姬轉身，邊走邊沉聲笑道，“哈哈，可是我勸你一句，對於神魔，你要三思。生命寶貴，你玩不起。”
時間匆匆流逝，眨眼十天已過。就在雙少的碧竹林海，無數厲鮫族人端坐在跟前的空地上、樹叢間、岩石頂，靜靜聽着我的講道。
…………
“敢問道尊，無明吾執，何以避之？”
“興無明，執吾執，然後破之，是爲問道。問道非是依賴天地，也不是追隨強者，而是問心。大道自成，人族通靈，心念無常，道使成心。世人偏偏倒果爲因，不知不歷，卻妄言可破可去，豈不可笑。若是如此，那天下草木，無心無念，豈不是都成道了嗎？壓抑自身，並非成道根本，只能自取滅亡。但過分放縱，同樣是禍亂源泉。唯有平衡與理智，本心不改，無明於惡孽邪魔，吾執於天下蒼生，纔是正道。”
“那請問道尊，殺，可否成道？”
“問得好。大道三千六百，成道四萬八千法門，焉知魔道非道？殺道最是兇險，稍一踏錯，便是萬劫無間。非有大毅力、大機緣以及大胸懷之人不可歷之。殺之道，是爲以殺斷罪，以血度生，斬惡念，屠邪氛，揹負萬罪，以無上怨力加諸自身。然而，一旦本身的心性與修爲不足以揹負罪惡，邪念便會反噬自身。故而古代大神通者，無不希望走殺戮捷徑同時，免去這份危機，以功德庇護。實則功德來自蒼生，而蒼生卻是道之根本。以竊取蒼生功德執殺問道，之能飲鴆止渴，割肉療飢，最終難免隕落。所以歸根到底，殺戮之道與其它修行一樣，唯有一條準則永恆不變，那便是蒼生。爲蒼生而逆天，即爲大毅力。”
…………
就在衆人聽得口舌生香，如癡如醉之時，忽然，一隻小火龍振翅而來，在天空中盤旋飛舞，投下一張信箋。講道之聲戛然而止。“今天就到這裡吧。水少得我真傳，如果疑問，可以問他。你等都很有慧根，傳承我道，當警惕過往罪惡心，念蒼生，贖前愆，綿延後代。”“謹遵都尊教誨！”衆人也沒有離開，而是靜坐在原地，不斷回味研習着剛纔所學。五年以來，這是我第一次爲厲鮫族講道。眼看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卻還是忍不住爲兄弟的一脈道統做些什麼。剛纔不過片刻，但是輪迴妙法，足以保厲鮫族走上正途了。
看着手中的信，我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衆女被這股殺氣籠罩，竟是動彈不得。唯有璇兒與我流着相同的血，可以抵擋這樣的壓力，不解問道：“哥哥，信上說了什麼？啊！”飛射而來的信紙打在她的柔荑之上，震得她倒退了數十步。看得衆女紛紛咋舌。璇兒瞟了一眼，頓時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到底是誰！竟敢暗殺無我！”“什麼？”衆女齊齊驚呼，轉而恨得咬牙切齒。那個小傢伙可是大家的心頭肉，刺殺，這個詞語已經是所有人心中的禁忌了。“竟然在短短十天內安排了十六次刺殺，哪怕是有來無回也不放棄。對方的目的不言而喻。”蘭兒陰沉着臉，絕色容顏竟顯猙獰之態，“讓我知道是誰，我要將他挫骨揚灰！”“這件事交給我吧。”這時，塔瑞若拉款款走上前來，頗有摩拳擦掌的味道，“自從主持聖山決鬥之後，我已經清閒太久了。差不多時候該讓世人重新記起我這個自然女神了！”的確，教廷大戰已經結束四年多了。在塔瑞若拉的策劃下，光明神教和火神教的勢力損失慘重，高手幾乎折損殆盡。而那些低等的信徒，卻是容易被其他教派爭取的對象，很快便成了一盤散沙。至今教廷聖山還是一片死地，再不服往昔不可一世的繁榮。我搖頭道：“這件事誰也不必插手，相信無我能夠解決好。哼！劍閣魚龍混雜，與其等到被人吞滅，不如浴火重生！”我一擡手，一道訊息從指間激射而出，飛向遠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