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嚴平宴鴻門 贏盈破連環
紅樓劍閣拜金帖,共邀集當世劍界名人八位。趙國有幸,墨門嚴平得贈劍帖,一時間邯鄲驚動。趙王設宴,百官朝賀,嚴平受邀上座,金帖傳示衆人,具是嘖嘖稱奇。這請柬厚約寸許,以一種奇異的金屬製成,中分兩頁,如書一般可以翻開,其上分列劍閣邀請赴約的詳情。在趙王右手邊,與右手邊的嚴平同列的,赫然是秦國質子嬴政。羣臣皆是奇怪,爲何此次宴會,會請他出席呢?趙王面無表情地飲着酒,偶爾朝着嚴平僵硬的笑上一笑。嬴政亦是滿目冷霜,埋頭而飲,是不是斜眼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忽然,嚴平發話道:“大王爲小人舉辦此次盛宴,恩同泰山。此非我一人之幸,實則大王之福,大趙之福也。”趙王輕笑道:“呵呵,先生客氣了。望請先生於兩月後全力施爲,爲我大趙爭光。”“這個自然。我嚴某定然於劍會之上折桂。”嚴平喜形於色,面露狂傲,一股天下捨我其誰的模樣。文武大臣也是紛紛齊聲稱讚。就在他飄飄然不知所如之時忽然,一聲輕“哼”傳入耳際,頓時讓他大感顏面無光。冷然站立,舉目尋聲望去,卻見質子嬴政一臉的不屑,埋頭自斟自飲,似乎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嚴平心頭大恨,卻是想起今日的計劃,強壓怒火,端起一杯酒走到嬴政面前,“太子殿下,何不滿飲此杯,爲在下奪魁請一句吉言好嗎?”嬴政仍舊坐在位置上,懶洋洋擡起頭斜視良久,絲毫沒有起身回敬的意思,依舊埋頭斟酒。頓時嚴平以及滿朝文武具是大怒!可是此刻,秦國的質子實在是身份敏感,無人敢發作,具是怒目而視!嬴政將酒杯放下,手指沾着酒在桌上緩緩畫出一字。嚴平憤然望去,卻是在落入眼簾的瞬間宛若晴天霹靂,“啊”一聲,被驚退數步,滿目的不可置信!如此失態,殿上之人瞬間鴉雀無聲!嚴平心頭劇震,暗道:“莫非他知道了我和她的計劃?不可能!不可能啊!”遍山一位官員走上前細細看去,赫然發現質子案上,乃是一個“仇”字!“這……”這位大人不解地看向面前似乎極度冷傲的少年,“敢問質子,此字何意啊?”“何意?”嚴平唯恐計劃暴露,連忙接道,“哼!你自以爲軍神歸秦,我等與你無禮便會與大秦結仇嗎?笑話!”嬴政仍舊不發一言,緩緩擡頭,衝着面前之人不屑的一笑,似乎在笑他強自遮掩的驚慌。嚴平面色數變,時白時紅,難看之極。就在此刻,劍帖在百官中傳了一圈,又回到嚴平手中。嚴平面色一陣陰狠,緩緩接過,稍頓片刻,便遞到贏盈面前,道:“請太子觀賞劍帖。”
眼見嬴政不加推辭接過金帖,嚴平面色一喜,隨即陰陰一笑,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暗自冷笑道:“爲殺你,我等佈下了上中下三條對策,以嫁禍紅樓劍閣!你方纔接過去的劍帖,已經在我經受瞬間,被我袖中的毒囊沾染了劇毒。你接劍帖而死,紅樓難逃罪責。此乃上策!”可是,觀察良久,只見嬴政面色如常,甚至眉宇之間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此刻的嬴政,不,應該是變作兄長模樣赴宴的贏盈,緩緩撫摸着劍帖,以掌中真氣摧散劇毒,反覆把玩,竟是絲毫未受影響!嚴平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顫,杯中的酒水竟然灑落遍桌。很明顯,面前之人如果沒有百毒不侵的體質,恐怕就是用什麼奇異的手段驅毒了吧!只聽質子展顏笑道:“呵呵,好劍帖,果然天下奇珍也!”言罷,飛手一甩,劍帖飛回嚴平手中。於是,一計不成,此人陰招再出。
嚴平面前的桌案比常人的稍高寸許,也許無人知道,這寸許之內的夾層中,有另一張平原夫人請巧匠複製的金帖。而這張金帖內存有利刃,稍一用力,即會刺出。嚴平眉頭稍皺,隨即以長袍阻擋衆人視線,換出了夾層中的假劍帖。笑道:“這麼快便看完了嗎?請再觀賞一下好了。”再飛掌,劍帖旋轉而回,直往嬴政飛去。夾層中的利刃,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透出分毫。只要嬴政接手,必定掌中見紅。到時候,埋伏在二樓的女子便會以暗器射而出毒針,射殺嬴政。並喝罵道:“血染聖物,辱我紅樓,殺!”即便他不怕一般的毒藥,毒針入臟腑,見血封喉的毒藥瞬間流入心脈,也是必死無疑!然後嬴政身後的婢女乃是平原夫人的心腹,會假裝驚慌失措推倒燈火。那盞燈火中有一小陶罐火油。頃刻之間毀屍滅跡!於是嬴政死於紅樓劍閣之手,衆目睽睽,不容辯駁。此乃中策。
千鈞一髮,贏盈將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冷笑。護體真氣隨心而發,頃刻無形無狀卻已然將一切擋在了三丈之外!於是乎,那張劍帖在半空忽然墜落,彷彿是投射者力道不足所致。電光火石之間,嚴平已是救之不及,衆人駭然望去,“叮噹”一聲,金燦燦的“劍帖”落地了!眼見此計又敗,嚴平嫉恨攻心,悍然長劍出鞘,喝道:“大膽嬴政!你居然敢不接劍帖,致使寶物落地蒙塵!我誓殺汝!”話音未落,只見嬴政緩緩起身,不卑不亢地笑道:“且不論我如何無禮。哈,你的劍帖,就這樣丟在地上嗎?”嚴平本來壓根就沒想去撿這張假劍帖。可是對方這麼一說,他卻不好反對,俯身去拾。心中暗道:“你躲得過暗箭,難道還能防得住明槍嗎?我要以你不敬紅樓之名殺了你!再*趙王統一百官口徑,將一切罪責推到紅樓劍閣頭上,就說乃是劍閣傳劍帖之時發的命令。只要朱姬一封信,言辭稍加潤色,紅樓劍閣難辭其咎。此乃下策!”可是就在他俯身撿起金帖的時候,異變驟生!嚴平只覺得一陣暈眩,剎那間似有千蟲萬蟻自右手鑽入骨髓,痛透心脾!“不好!劇毒!”嚴平趁着神智尚且清醒,連忙運起真元,瘋狂阻擋毒素進入心脈。原來方纔贏盈體內射出的,不僅僅是真氣,還有從先前真劍帖中吸到掌心的劇毒!假劍帖沾染劇毒,還好量已經大量減少,嚴平功力也尚且可以,短時間內終於壓制了毒氣。可是,煞白的面色,乾裂的嘴脣以及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無不訴說着這位大人正在強忍劇痛。收回“劍帖”,嚴平掌心已是烏黑,急需服下解藥,所以不等衆人開口,便生稱方纔是自己失手,對質子無禮了。現在偶感不適,急忙告退而去。贏盈冷眼看着方纔的鬧劇,冷冷一笑,向趙王行禮道:“方纔一切因我而起。無顏再留。多謝大王設宴,請了。”於是不待趙王挽留,起身走偏門而去。
嚴平狼狽而出,黑氣已經爬到了臉上,顯然毒氣已經快要完全吞噬五臟六腑了!平原夫人又氣又急又驚,連忙給他灌下解藥,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我……我……咳咳……失敗了。”嚴平有氣無力的說道。平原夫人氣道:“看你的德行,我當然已經知道了!還用你說!現在怎麼辦!”“嗨!有……有高人相護,我們殺……殺不掉他。”嚴平氣苦道,“只能我……趕快恢復功力。希望到時候能夠……”“好吧!只好如此了!”平原夫人無奈道,“我會收集奇藥,助你恢復。你要孤身刺殺,尚需準備!”“好的。我一定……”“現在你還是安心躺着吧!嗨!”
烏家的衆位自水鏡中將這一切看得通透,至此鬨然大笑。雪羽落塵撫掌嬌笑:“爹親快看!姐姐好厲害!好厲害啊!”我輕輕撫摸着懷中女兒的秀髮笑道:“智謀,武藝,膽識,天分,贏盈具是上乘。芳兒,你教出來的人果然不簡單。”芳兒應道:“當然了!那可是劍聖的隔代弟子啊!”“好了,各位愛妻,我想要帶着我們的寶貝女兒,出去街上玩玩。”我緩緩起身道,“那麼,嫣然你抱着小姐,陪我一起去吧。”“是。”紀才女驚喜萬分地應道。衆女相視一笑,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忽然,芳兒反手推出一道硃紅色的光芒,竟是將衆位姐妹盡數包裹了。“諸位姐妹,我們就要離開趙國了。”她示意衆人稍安勿躁,“現在,在這裡的,不僅是風的妻子,還有他的侍女,我的玉霄衛,以及倩兒妹妹的四位婢女。我之所以偷偷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乃是爲了……”她伸出素手,掌中,赫然是一顆硃紅色的丹藥!
抱着落塵的嫣然俏生生跟在我身後,雖然改變了三人的面貌,卻是依舊鶴立雞羣。一路走來,邯鄲街上回頭之人無數。落塵左顧右盼,宛然進入了森林的小精靈。很快,我們的戒指之中便被這個丫頭裝入了好多的東西。從衣服首飾到一些糖人玩偶,應有盡有。我看着逗弄着小丫頭的嫣然,竟是忽然產生了一種溫馨的感覺。似乎……三口之家?呵呵,我在想什麼呢?於是短短半個時辰,已逛遍了整條街道。小丫頭雖然嘴裡咬着糖,卻擋不住肚子咕咕叫。她體內有着龍珠,又吃了不少的靈果金丹,本該已經進入辟穀之期了。可是爲了她未來的修煉,我不得不封印了她體內的仙力,只留一個小小的破口,以循序漸進的方式改造她的身體,打好基礎。所以這些天來,她仍然保留着凡人對食物的需求。於是,我們便晃晃悠悠朝着邯鄲最大的酒樓走去。
“醉月閣?”落塵指着那酒樓的名字問道,“爹親,這酒樓的酒很好嗎?能夠醉月?”“小姐真聰明!”嫣然讚道,“這酒樓有些年頭了。當年阿姨我還在湖心小築裝仙女的時候,就聽過這兒的醉月瓊漿的大名。”“嘻嘻,嫣然阿姨現在也是仙女啊!比仙女還漂亮。”紀嫣然聞言,頓時雙頰露出羞澀的粉紅,偷偷向我看來。我抱起小丫頭:“呵呵,我的乖女兒真會說話!不過你父親可從來不來這兒喝酒。我們都喝月露桂香的。這次爲了落塵,走吧。”落塵的小手摟着我的脖子,甜甜一笑。我們走入酒樓,要了一個二樓的雅間,在一衆客人的注目下,走上了樓。
小樓不高,房間卻很別緻。點了五個小菜,兩壺酒,對着下面的人來人往的街道,我與嫣然對飲。小丫頭對着幾個精緻的小菜大是開懷,知道我們不用吃這些食物,所以自顧自地大快朵頤。我給嫣然斟上酒,兩人輕輕碰杯,笑道:“真沒想到,當年同樣是在酒樓,芳兒一個小小的爭勝之心,卻把紀才女拴在了我們的身邊這麼多年。”“呵呵,因該是芳兒小姐給我我一個機會,認識自己的淺薄,追求自己的大道。”嫣然謙遜道,“今天的一切,學識,武功均是當初的我不敢想象的。一切多虧了少爺和小姐啊!”“客氣了。”我放下酒杯道,“當年嫣然的成就已經非常之高了。我記得你與芳兒的較量之中有一場是比試琴藝對嗎?可以影響人神魂的琴聲。獨自修習到這般境界,真是天縱之姿啊!”“呵呵,少爺別說了。”紀才女羞澀地低下頭,“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真是貽笑大方之家啊!”我微微一笑,再一次給她斟上一杯:“飲了這一杯,再爲我演奏一曲如何?”嫣然不及回答,邊上落塵卻是連忙擦嘴叫道:“好好好!我要聽!我要聽!嫣然阿姨給落塵奏一曲吧!”“這……”她看着小丫頭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絕,卻是眼珠一轉,隨即壞壞一笑,拉着落塵的小手,輕輕擦着她脣邊的油膩,道,“我可以爲落塵奏一曲。不過啊,你的爹爹音律的造詣遠在我之上。不如我撫琴,請他唱一曲如何?曲子你選,詞嘛,就看他現配了。”“好啊!好啊!”落塵驚喜的看着我,甜膩膩地叫道,“爹——親——”我無奈一笑:“好吧,想聽什麼?”“我要聽《情繫江湖》。”“好吧。”我輕輕在空中一撫手,一架精緻絕倫的古箏已然憑空出現,“請吧。”嫣然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袖,坐到古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