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誠很快便有了個主意。
他記得每天早上繞着湖邊公園跑步的時候,總能遇到一個長鬚飄飄的老爺子,一眼看上去就是仙風道骨的那種。雖然實際何誠經常能看到他咳嗽,而且也見過對方走着走着摔倒,但不妨礙他借用對方的形象,糊弄過眼前情況啊!
藝術加工嘛,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
“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我知道一個高手。”何誠主意已定,便對胡沙道。
胡沙認真問道:“名字叫什麼?”
叫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
何誠臉上不露尷尬道:“名字不重要,重要是對方是個高手。”
沒能胡沙反應,何誠繼續胡扯道:“他當年可是......額,離合掌第八十三代傳人,打遍全國無敵手。雖然現在老了,但那也是老當益壯,收拾尋常三五個成年大漢不在話下。”
“這麼厲害?”胡沙露出嚮往之色,“我只是聽說而已,沒想到真有武功啊!”
呵......其實我也只是聽說......
何誠神色一肅道:“你可千萬不能小看武功!”
“是!”胡沙目露狂熱,“那師父跟高人比起來如何?”
差距?一巴掌下去,我就得賠個破產的差距吧。
何誠搖頭唏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記不可妄自尊大。”
胡沙恭敬道:“受教了......那師父,這位高人住在哪?”
住哪,他該住哪呢......
得住遠點,防止哪天湊巧碰上就尷尬了。而且最好還得隱秘些,不能掉了高人的逼格。
何誠沉思了一會道:“西城區,東吳苑。高人經常出沒在那裡。”
西城區東吳苑,這是前兩天何誠家門口小廣告上出現的地名。因爲名字挺合適,順口就扯上了。
胡沙猛點頭:“那高人長什麼樣?”
何誠邊回憶湖邊公園老大爺的形象邊進行藝術加工:“白鬚飄飄,鶴髮童顏,雖然老邁但行走如風,渾身更是縈繞有種神秘氣質.......大概就這樣,等你見到他一定能認出來的。”
胡沙追問:“高人叫什麼名字?”
何誠卡了下殼:“額,高人......很神秘,名字不清楚。”
......
儘管何誠自己都覺得很扯,但胡沙卻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是那天用力太猛給他忽悠瘸了嗎?
何誠邊思考着這個問題,邊往家趕路。今天不僅得當次快遞員去給話癆大叔送襯衫。藤紳司那傢伙訂五十件襯衫也得忙活老半天,這個還是統一發貨便宜些......等老爸注意到網店一下子賣出那麼多,肯定會震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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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誠回家洗把臉換了件黃色外套,便整裝出發。
他身上這件黃色外套可不是一般的黃色外套,而是經過事實考驗的神物。有次他打包了份炸雞回家,路過電信營業廳便順便進去繳次話費,結果那營業廳的營業員眼花沒看清,疑惑回頭對同事問:“誰點的外賣。”
當時何誠的臉黑了下來,掉頭就走:神特麼送外賣的,穿身黃外套就是送外賣的嗎?那穿紅棉襖的豈不就是聖誕老人?穿綠衣服的就是......原諒超人?
總而言之,就是何誠穿的這身黃外套很有特點,拿來送快遞非常合適。
想着一些有的沒的,何誠來到送貨地址,面對眼前的掛有305牌子的防盜門,他手舉起又放下,猶豫不決。
說實話,有點緊張。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一般家長都喜歡把孩子往優秀裡吹,雖然名字裡帶香字的有很多人,河市符合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要敲開門後發現過來開門的是班長,那尷尬度簡直要突破天際了好嗎?
“對了,我也沒必要一定等着開門吧?”
何誠想到個主意。
我可以像那些喜歡敲門的熊孩子一樣,我把東西放門口,然後按了門鈴就跑......妥,老鐵!
說幹就幹。
何誠將裝在黑色包裝袋裡的加工襯衫從環保袋裡拿出,俯身放在305門口的紅白相間小狗地毯上......做好準備後,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腰連按三下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
做完這一切,何誠掉頭就打算往樓下衝。
結果,何誠剛轉頭便發現有一個人站在身後不遠處盯着自己:那人身材修長,上身紅色尼龍外套,下身黑色休閒褲,披散到腰際的黑髮末端微微帶卷。最有特點的還是那雙遇到事情便會逐漸犀利起來的眼神。
正是高一3班的班長,徐香。
野生的班長出現了......尼瑪這裡真的是班長家啊啊啊啊!
“你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班長的眼神極其犀利,彷彿一位抓到現行犯的警察。
“我說我是送快遞的你信不信?”
何誠實話實話。
“你說你是送郵包炸藥的或許更可信些。”
班長瞥向地板上的那包不透光包裝袋,臉上寫滿警惕:“再說,爲什麼送快遞會不需要簽字?甚至連標籤都沒有隻是一個包裹?”
因爲我今天特麼腦子抽了親自來送啊啊啊啊!
時間緊迫,何誠放棄說服:“那你自己慢慢去確認,先放我離開行不行?”
“不行。”班長一口回絕,“在確定內容物之前,你不能走。”
???
沒搞錯吧?班長這是你家門口啊!
何誠一臉絕望道:“你認真的?難道你想你爸媽打開門看到我,然後跟我認識認識?”
“誒?”
班長一愣,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何誠快抓狂了。
搞毛啊!班長你也會天然一下嗎?但爲什麼偏偏是這時候突然犯啊!有沒有搞錯?
然而已經晚了,之前按下的門鈴起了作用。隨着‘咔嚓’一聲,防盜門向內打開,露出一位穿着棕色中山裝,鬍子拉碴的大叔。
“徐香你回來了......”
徐大叔先跟愣住了的班長打聲招呼,但馬上又發現了旁邊僵立原地的何誠。
“嗯......”花了大約十秒鐘思考,徐大叔臉色一喜:“同學對吧?快進來坐坐!”
這句話讓班長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她很爲難的承認道。
“是的。”“不是!”
後面那句是何誠喊的,他是真不想跟這話癆大叔認識,但巧的是恰好和班長的聲音重合了就很尷尬。
這樣兩句重疊但不同意思的回答落在徐大叔耳裡,就是一團漿糊。
徐大叔奇怪道:“到底是不是?”
“不是。”
見班長想開口,何誠搶先道,“我就是個送快遞的,只是剛好長得和她同學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