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武哥之殤
天色已亮，霸哥也已經帶人上路，趕往夏家寨。他們走進一個小山坳中，兩位掌櫃走在霸哥右後側，武哥在左側更前一點，身後緊跟着小藍、林子、庚子。
張揚貴突然向霸哥出手，袖箭直射霸哥的要害。武哥側身擋在霸哥身前，爲肉身接下了張揚貴的三隻袖箭，丘仲蘇發出的袖箭也同時狠狠扎入他的身體中。
張揚貴刺向霸哥的朴刀刺穿他的身體，紮在霸哥的右手臂上。
霸哥右手環抱住武哥，左手一旋，一支短鏢射向丘仲蘇的心臟；林子衝着張揚貴就是一刀怒劈，小藍、庚子抵住尤君琛和戚顧同兩人的攻擊，其他人都是錯愕的愣站在原地。
霸哥大喝一聲，“衆兄弟！戒備四周！”
張揚貴用朴刀抵住了林子的怒劈，卻被林子砍得一個趔趄，差點沒倒在地上。
丘仲蘇堪堪讓過要害，被短鏢射中右胸。武哥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全力一刀砍下他的左臂，血液噴濺，丘仲蘇慘叫出聲，狼狽後退。
劉詡的反應最快，狠狠的一刀砍在戚顧同的背上，便不再理會，直奔丘仲蘇殺去。
衆兄弟這才反應過來，向四周分散開來，將幾人圍在當中。
丘仲蘇慘叫着，右手捂住斷臂，就勢滾倒在地，讓劉詡砍了一個空。
庚子一刀捅穿戚顧同的心臟，壓着他往前連跨幾步，嘴裡還唸叨着：“我叫你反叛，你這個狗東西……”
張揚貴再次抵住林子的一腳硬踹，又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大哥，我有話說！”
沒有人會聽他說話。林子緊跟而上，和張揚貴再次纏戰在一起。這一次，張揚貴有了準備，不再硬抗，扳回了劣勢。
丘仲蘇被孫詡追砍得滿地翻滾。
霸哥臉色陰沉的抱着武哥軟下來的身體，眼睛狠狠的盯着丘仲蘇，目光中有仇恨、心痛、後悔。
庚子不再廢話，眼中淚光閃現，靜靜地來到霸哥的身邊，接過武哥軟綿的屍體。
霸哥大步走向丘仲蘇，緩緩拔出厚背砍山刀，將正在追砍的劉詡拉開。
“大哥，你已中劇毒，還是趕緊投降，才能得到解藥。否則，你也是活不了幾天！”丘仲蘇滿臉猙獰的說道。他忍着痛，努力想要站起身來。
霸哥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等着他緩慢的站起身。其他人驚慌的望向霸哥，庚子則抱着武哥的屍身，快速來到霸哥的身邊；他正要說話，卻被霸哥打斷。
“大哥，這毒只有天龍纔有解藥。”正在打鬥中的張揚貴厲聲說道：“只要你投降，天龍會將解藥拿來給你的，他們也會將冰玉蓮一併送過來。到那時，我們的武力都能提升到頂尖，落峰山寨也將被青龍山一統，重現當年武宗的輝煌！”
所有的兄弟都沒有吭聲，都將仇恨的目光望向三個叛徒。
“鴛鴦陣戒備！”霸哥冷聲大喝。
丘仲蘇手捂斷臂，獰笑着說道：“大哥，這些年，我們是忠心耿耿的跟隨你，我們得到了什麼？！是你的疏離和監視，我們連陳軍生那個降將和凌雲那個小雜種都不如！你說，你要是我們，你會怎樣做？！”
“哈－－哈－－哈－－”
霸哥一陣大笑，“丘仲蘇、張揚貴，你們想要什麼？榮華富貴？金錢權利？橫行霸道？要不是有我在，你們的人頭早就不在。不知道當年你們兩人在天龍城做的事，夠你們砍多少次的腦袋？！我和凌嶽大哥將你們救回山寨，卻給青龍山帶來如此大的隱患。這麼多年來，我都看在曾經生死兄弟的情份上，已經不想再追究。將你們捆在身邊，幾次提醒，你們反而是變本加利！”
一滴清淚從霸哥眼角滑落，“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餘霸對不起小武子！對不起衆兄弟！對不起青龍山所有的人！而你們竟然還拿區區毒藥來威脅我！”
霸哥一刀將丘仲蘇的腦袋砍飛出去。
張揚貴和尤君琛大驚失色。
張揚貴被林子一腳踹中小腹，踉蹌幾步倒在地上；小藍則是一刀劃在尤君琛的身上，從右肩拉到左胸，再一刀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慘嚎聲也戛然而止。
林子想要再次衝上去，卻被霸哥攔了下來。
“張揚貴，還有何話好說？”
“大哥，是我做錯了……”張揚貴跪坐在地，雙手抱住小腹，艱難出聲。
“你以爲天龍會將你們當成什麼？你們只是馬前卒、棄子！隨時可以用來犧牲的東西，那些允諾不過是畫中之餅。你們是兩頭豬嗎？”餘霸大聲的發泄着憤懣。
“大哥！我……”張揚貴滿是冤屈的開口。
“哈－－哈－－哈－－”
一陣大笑打斷了張揚貴的話，“餘山主，說得真對，這就是兩頭豬，還妄想着落峰山寨由他們來做主，真是可笑啊！可憐！”
山坳兩頭迅速涌進來五、六十個黑衣蒙面人，將霸哥等青龍山衆人堵在山坳之中。
“哼！尹娃兒，你就是化成灰，我也知道是你這個王八糕子。當年在天龍城的事就是你挑起來的。”霸哥只是冷冷地盯着爲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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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娃兒？尹健中！”張揚貴怒號着，直接提刀衝向尹健中，“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與你誓不兩立！不共戴天！”
林子死死盯着張揚貴，便要出手，在霸哥的示意下，他停了下來，和小藍一起走到霸哥的身邊，將霸哥護住，其他人也爲張揚貴讓出一條通道。
“張揚貴，當年要不是凌嶽那個混蛋救走你們，你們還能活到現在，更何況我得到了冰玉蓮，而你什麼也得不到。你們兩個真是落難兄弟，既然如此，就送你倆一起團聚。”
尹健中大手一揮，所有的黑衣人齊齊後退了一步；他緩緩抽出長劍，等待着張揚貴衝到近前。
“尹健中，你這個雜碎，爲了討好一個卑賤無恥的女人，竟然不顧山寨盟約......”張揚貴紅着雙眼，怒吼着衝上前去。
尹健中的身後忽然飛出兩隻箭矢，直射張揚貴的心臟和咽喉；張揚貴硬頂着箭矢前衝，朴刀左右分擋，打飛兩隻箭矢；第三支箭矢射來，他閃躲不及，只避過要害，射在了他的右胸。
張揚貴不管不顧，繼續前衝到尹健中五尺處；尹健中身後再次飛射出一隻箭矢，命中他的咽喉。他的嘶吼聲漸小，但他仍在加速衝向尹健中，發出他此生最強的一擊，最後的一擊。
尹健中一劍上撩，抵住了朴刀，卻是接連倒退好幾步，虎口震裂，再被張揚貴的氣勢一壓，心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張揚貴嘴角拉扯，喉嚨中發出“嗬嗬”之聲。他有無數的恨，無數的怨要說，但他哪裡還有機會再說出口來。
他也算踐行了他當初所盟的誓言，箭矢穿身而死。
尹健中抹掉嘴角的鮮血，想要上去再捅兩劍，“哼！跟我鬥……”
“寨主，那是什麼？”他身邊的人指着青龍山衆人中升起的數道白煙，疑聲問道。
五顆火雷已經被林子分兩個方向先後扔出來，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如天石般向前後的人羣中砸去。
尹健中凝神一瞧，頓時驚慌向地上撲去，瘋狂大吼：“趴下！散開！”
可是還是有一點晚，五聲連續的“轟隆”聲就在人羣中爆開。
等巨響過後，慘號聲開始響起。青龍山的兄弟們已經衝了上去，在人羣中點殺，但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好幾個黑衣人已經帶着重傷的尹健中，閃進人深的草叢之中。
小半柱香時間，小藍帶着悲憤的表情走到霸哥的身前，“霸哥，一共幹掉五十三人，都不清楚底細，尹健中也不見了蹤影，要不要……”
霸哥擺擺手，剛要開口，卻吐出一口污血來。
“霸哥！”
周圍的幾人都驚慌起來。
庚子趕緊將武哥交給林子，翻出幾顆解毒藥往霸哥的嘴邊送；霸哥吞下解毒藥，順帶着擦乾嘴脣上的血跡。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當我向兄弟們賠罪了。”他接着乾咳兩聲，將嘴裡的污血吐乾淨，“小藍，除了小林子、庚子和劉詡的幾個兄弟，其他的人你都帶去夏家寨，看到小云子和賈小子，讓他們馬上回青龍山，什麼也不要和他們說。”
小藍面現焦慮之色，“霸哥！？我……”
“我現在還是山主，我的話你也不想聽？！”霸哥眼睛中有命令、有衰求，更是透着濃濃的死志。
“是！”小藍含淚轉身就走，大聲的宣泄着自己的悲憤，“林子、庚子和劉詡小隊留下，其餘的兄弟跟我去夏家寨，揍天龍那些狗孃養的，走啊！”
待得衆人走遠，霸哥再次吐出一口污血，嚇得幾人是趕忙圍攏過來。
“呵呵，”霸哥對着攙扶他的庚子直搖頭，“中了天龍的天殘毒，沒有他們的解藥，是不可能活的。兄弟們不要再爲我擔憂，我還有些時日好活的。”
衆人皆是落下淚來，霸哥也有些動情，“把那四人的屍體燒了吧。骨灰帶回去，也算是一個交待！”
劉詡帶着衆兄弟默默散開，前去收集柴火。林子和庚子留下來，一個抱着武哥的屍身，一個攙扶着霸哥，都是一臉的悲切。
“出來吧！莫從雲，我們再來比劃比劃。”霸哥對着一處草叢厲聲叫道。
等了半柱香，卻是毫無反應，林子輕輕的放下武哥，也不防備，直接衝進草叢中，一番亂打。
莫從雲等人早已帶着重傷的尹健中不知去向。
半天之後，霸哥親自背上武哥的骨灰和遺物，帶着林子等人緩緩向青龍山而去。
雲英帶着血蛭和血黽走到界山山口，山外就是天龍的地界了；三人深吸口氣，擡腿就要向山下走去。
四聲弓弦的顫音，就在此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