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啪的一聲掉在牀上,柳成蔭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怵,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陳明這樣失去理智?她坐在牀頭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憑感覺的又拿起手機在手中把玩着,腦子裡又在思考到底怎麼了。
休閒度假小區的檔次在香港不是最好的,甚至算不上一流,但是它所處的環境位置卻是最好的,即便是在夜裡,也可以藉助東方的絲絲微亮看到矗立在九龍近郊的獅子山脈。
獅子山位於九龍市區近郊,爲新界與九龍的屏障。該山高533米,山不高卻很有名,《新安縣誌》中稱其爲虎頭山,或稱獅子頭。“虎頭山在官富九龍寨之北,亦名獅子頭,怪石嵯峨,壁立插天,其下凹路,險峻難行。”構成獅頭形的獅子山頂部分,全是岩石構成;獅胸下南面有一峭壁,山頂的岩石構成一塊平整桌面,站在上面可俯瞰九龍全境。從九龍城衙、九龍塘及黃大仙等處均有路可上山。
休閒度假小區正是依獅子山的延伸山脈建築,所以清新的空氣在凌晨最容易讓人感受到。少了那些車水馬龍的喧譁,卻多了一份思鄉的寧靜,或許還帶有了少許淡淡的神秘憂傷。正是這份淡淡的憂愁才讓柳成蔭義不容辭的就選擇了這套房子吧?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一般都愛這樣。
聽陳輝的意思是,陳明現在還沒有回到他在香港的別墅去,那麼他肯定還在航天總部。想到這兒,柳成蔭忽然跳了起來,她決定現在就要去航天總部去看看,畢竟他這個決定也太讓她感到吃驚了。
停止一切在香港的業務?切!笑話。
柳成蔭穿上鞋子拿起風衣時忍不住瞥了一下嘴角,你說停止就停止嗎?要知道航天集團決定來香港發展,並不是只爲了混錢那樣簡單,其中還有很多不爲外人知的秘密。至於她外公傅老爺子爲什麼派她來港,來港的使命和目的是什麼,柳成蔭比誰都清楚。
絕不能因爲陳明的決定而破壞了全盤計劃!這是柳成蔭走下樓時的想法,她決定現在就去航天總部去看看,有些事情還是當面瞭解好,手機通話?現在不保險了,誰知道陳明的手機有沒有被竊聽?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香港街頭的氣溫還是帶有很大寒意的,柳成蔭用力把風衣裹緊,低着頭匆匆的沿着公路人行道的一邊經過,路燈把她孤寂的影子拉的好長。她一個人來香港接近一個月了,這時候也的確是有點想家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香港回北京呢?
這個念頭升上來的時候,柳成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出來才一個月就先想家了,這可和當初自己在外公面前信誓旦旦的說不成功絕不回家的堅定大不一樣。心裡暗歎了一口氣,作爲傅氏家族的一份子,誰都有義務爲了這個家族的不斷強大而付出一切的。想到這兒,柳成蔭用力的晃了一下頭,好像要把那種孤單無依甩出去。
就在她患得患失時,對面的建築轉角處卻忽而閃出個身影,但是由於光線太暗,柳成蔭並沒有看清對方的相貌,但是從體形輪廓上判斷,那個人應該是個男人。
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柳成蔭忍不住翹起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綻放在嘴角。有時候在他鄉的凌晨,能夠遇見一個和自己同樣匆匆趕路的人,心裡也會有絲莫名其妙的溫暖的。並且柳成蔭發現,早行的人並不只是他們兩個,在她身後,似乎還有一個人同樣在匆匆的趕路。
通過身後傳來的高跟鞋踏在公路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響,柳成蔭可以斷定,身後這個早行人也是個女人,並且有可能是個年輕的女人。因爲柳成蔭可以通過鞋底落到地面上發出的接觸聲音來斷定,身後的這個女人的高跟鞋鞋底最少要在七公分以上,並且鞋跟的底部還打了鐵掌。
僅僅通過傾聽鞋子落到的聲音,就能夠判斷出對方的性別和大致年齡,這讓柳成蔭感到無比的自豪,自己在美國綠色貝雷帽的這些年的確沒有白呆啊。
綠色貝雷帽是美國陸軍中一支規模最大的特種部隊,也是最受美國總統寵愛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裝備有各種步兵武器和運輸直升機,擁有十分先進的通信器材,包括衛星通信和通信距離達3200公里的輕型通信裝備。綠色貝雷帽的成員經常被派往世界上許多國家,執行各種使命。
當然了。柳成蔭只是通過某種特殊的渠道去綠色貝雷帽去訓練的,並不接受他們的任務和指派。
從拐角處走過來的那個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裡面,嘴上叼着一顆煙,隨着菸頭的偶爾燃燒的亮一下,竟然給人帶來一種溫暖感。不過那個人看來似乎是心事重重,一直低着頭和柳成蔭擦肩而過,好像一直就沒有注意到柳成蔭那樣的手揣着口袋,弓身前行,毫無擡頭的意思。
柳成蔭忍不住歪了歪頭,極快的掃視了那個男人一眼,她竟然發現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一怔之下,她的腳步停了一下。
因爲她現在認出來了,這個男人正是前不久冒冒失失的把她撞倒在地的那個901主人,也就是她的鄰居,柳成蔭甚至還記得這個看起來特別開朗的男人名字,一個非常古怪的名字,嶽七。
嗨……柳成蔭剛想打個招呼,但話還沒有出口,她就發現那個叫嶽七的男人根本沒有絲毫留步的意思,只是掏出一隻手來,把嘴角的香菸拿下,輕輕的咳嗽了一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到一個垃圾箱前,順手把菸頭丟了進去。
靠……這樣酷。
柳成蔭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還是去辦正事吧。想到這兒,又用手拉了一下風衣,剛要邁步走,卻聽見身後一個低沉的女人聲小聲的在自己耳邊說:“不要停,繼續走。”
……柳成蔭的身體頓時僵住。她接着就感覺到了自己腰間有個的東西在頂着她,那應該是槍支,並且很有可能是那種號稱是巴頓將軍的小口徑美式消聲手槍。
柳成蔭身子一頓,頭下意識的想往後看,但接着就聽見了那個女人的低聲警告:“不準回頭,要不然……”聲音中帶着血腥的殺意。
柳成蔭卻沒有管這套,她固執的回頭,望着身後那個帶着一個大大黑色棒球帽的女人沉聲問:“你是誰?”
那個女人沒想到柳成蔭真不顧自己安全的回頭,並質問她。這讓她稍微的感到了一點詫異,但想起柳成蔭是從美國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呆過,有這種臨危不懼的膽色也不是什麼奇怪的。心下就釋然了。她並沒有回答柳成蔭的話,只是另外一隻手擡起來,一把冰涼的三棱軍刺刺穿風衣,就像是一條毒蛇的舌頭那樣tian着柳成蔭的皮膚,給她一種陰冷的感覺和警告,那意思是你再廢話的話,我不介意先給你來一下!
這時候,垃圾箱前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察覺了什麼似的,忽然轉過頭看了看她們兩個人,但接着就微微搖頭,眼光中在路燈的照射下閃過了一絲冷漠,那表情好像是說原來是兩個拉拉深更半夜的站在大街上玩曖昧,你們也忒無聊了吧。
看到自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那個黑色棒球帽女也驟然緊張起來,不過她接着就看見那個男人不屑的搖了搖頭,然後一聲不響的轉身走了。這讓她剛懸起的心稍稍放下,還對着那略顯孤單的背影笑了一下。
只是在她前面的柳成蔭在看見那個男人回頭後,面上頓是興奮起來,極力壓制心頭的衝動,卻也不敢叫出聲,心裡卻隱隱的盼望他能夠過來,卻又擔心他過來一幫不了自己什麼白白的會招惹危險。當她看到他好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時,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本來剛燃起的神采頓又黯然下去。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劫持我?”柳成蔭在失望之下驀然回頭看着對面那個女人。
可那個女人絲毫不爲她咄咄逼人的氣勢所動,她對待衝動的柳成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右手中的軍刺又往前挺進了一毫米。一種利刃撕裂皮膚的疼痛頓時讓柳成蔭臉色有點蒼白。
“柳小姐,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最好乖乖的聽話按照我的指示走,要不然我不敢保證我會惜香憐玉的。”那個黑色棒球帽女人把軍刺往後輕輕一收,但柳成蔭左邊腰眼除的槍管卻並沒有拿開。
“你最好不要亂來。”柳成蔭冷冷的說了一句後,只能按照這個女人的吩咐往前走去。
拐過一個樓角,前面是一條不寬的小巷,黑漆漆的看不到頭,誰知道哪兒有什麼東西在等着自己?就在柳成蔭已經絕望之際,卻忽而聽到背後一聲悶響,然後她就感覺自己腰間的手槍則是消失不見,電光火石間,也顧不了許多,這唯一存活的機會讓她的潛能驟然發動起來,在美國綠色貝雷帽特特種部隊的那些訓練技能,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好像是突然一下子迸發了出來。
柳成蔭先是一個翻身,就順着公路滾在地,然後猛然竄起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閃到牆角的另一邊,急促的喘息聲在靜寂的黑夜之中顯然分外清晰。
柳成蔭深吸一口氣之後,這才意識到那個黑衣女人好像不見了。?她呢?怎麼不見了?柳成蔭疑惑的往左右看了看,的確,那個緊緊跟隨着自己的棒球帽女人不見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成蔭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變故能夠讓那個脅迫自己的女人忽然放手。難道是那個叫嶽七的男人?不過心中卻很快否定這種想法,雖然那天的誤會讓她對嶽七留下了一絲絲曖昧的印象,但方纔已然擦肩而過,而且他似乎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又怎麼會輕易折回。
柳成蔭沒有看錯,那個人正是剛從航天集團準備回家的嶽七。
嶽七在嚇唬完陳明之後,心裡感到頗爲的舒服。一個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伴隨着昏黃的路燈,呼吸着最新鮮的空氣,這種很是平常的生活越來越讓他留戀了。
可就在嶽七離着休閒度假小區不遠的時候,他就發現前面的路燈下走來了一個女人本來他也沒有認出那個女人就是柳成蔭,只不過是感覺稍微這個女人稍微的有點眼熟罷了。就在他奇怪這個人是誰,又是爲什麼在這個時間段獨自出門時,他忽然發現在這個女人的背後靜悄悄的出現了一個黑衣黑帽身影,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逐漸貼近她。
一種下意識的第六危險感忽然充斥了嶽七的整個神經,正因爲他天生有這種預知危險的第六感,才讓他在很多時候免於劫難。一意識到危險後,嶽七就選擇了躲避。他靈敏的依仗一棵法國梧桐樹的掩護,身子極快的滑進路旁的小巷,然後又點燃了一顆煙,裝作是剛從小巷出來的樣子。
果然,在他擦過柳成蔭身邊的時候,他也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那個美女鄰居。但是嶽七並沒有急於相認,因爲那種莫名其妙的威脅感隨着那個漸漸跟上來的黑衣人越來越明顯。他決定裝作不知道,靜觀其變。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黑衣人也忽視了他的存在。
嶽七冷眼看着那個黑衣人手中的槍管頂着柳成蔭的時候,就琢磨怎麼才能在不傷害柳成蔭的情況下救出她,但當嶽七看見黑衣人又拿出軍刺刺入柳成蔭衣服後,嶽七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唯一的就只能等待,等待一個機會。
幸虧這個機會讓他等的時間不長。
就在柳成蔭拐過樓角,黑衣人手裡的槍支有零點幾秒的時間脫離她身子的時候,嶽七發動了攻擊。他瞬間把速度提到最高,就像是一陣看不見的颶風那樣,閃電般的躥到黑衣人身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然後就一拳就狠狠的擊在黑衣人的左邊小腹。
黑衣女人頓時吃痛,悶哼一聲後,手裡的槍支也掉在地下,但她的反映也夠快的,不等嶽七還在思考是不是打暈她的時候,她就一個彈跳,接着在公路上一滾,身子就隱進了路旁的綠化帶中。
嶽七實在有點驚愕,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樣彪悍,更可貴的是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先跑爲上策。
不簡單啊,嶽七搖了搖頭,但接着腦中一種似曾相識的念頭升起,這個女人是誰?這麼好像在哪兒見過?但他接着就否認了自己的懷疑。俯身揀起那隻手槍,但從外表看,這只是一把美國陸軍經常使用的那種常規性小口徑巴頓將軍手槍。
難道跑了的那個人不是殺手?因爲嶽七很快就確認這種手槍並不是殺手們經常使用的高精度手槍,這種美國陸軍最常見手槍一個彈夾二十發子彈,更適合大規模的作戰。
而這槍主人的跑路功夫卻是一流,捱上一拳後,連頭也沒回就匆匆而去,讓等待再戰的嶽七不由暗暗發笑,不過倒也沒想去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