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你不知道他們對你是不是有那種意思,那我就不說她們了,就說你吧!”天玄子捋了捋鬍鬚說道,“你總不可能不知道你對她們有沒有那種意思吧?”
周毅腦子一懵,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天玄子到底在問什麼,過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說道:“師父,您剛纔說啥?”
看着自己徒弟呆若榆木的樣子,天玄子無語了,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一個小混蛋,一旦牽扯到男女之情的問題,怎麼會突然就變得這麼笨了呢?
“我剛纔在問你,你是不是對那兩個女娃兒有感情了?”
“哈哈,師父您老人家可真是愛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對她們兩個產生男女之情呢?”周毅不以爲意地連連擺手說道。
可對於周毅所說的話,天玄子顯然卻是不相信的,只見天玄子緊緊盯住周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徒兒,你確定你真的對那兩個女娃兒沒有動情?”
“呃,這個……”見自己師父臉色嚴肅,根本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意思,周毅不禁表情一僵——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君子尚且如此,那就更何況周毅這麼一個身心發展健康,功能健全,正值熱血年華的年輕漢子了,況且林小愛因爲和周毅相處的時間較短,周毅對她除了男性天生對美女的愛慕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感情周毅不敢說,但對於東方夢雲,周毅有的時候也會在夜深人靜時捫心自問,難道自己就真的不對外剛內柔,堅強而感性,善良而多嬌的東方夢雲哪怕有一點點好感嗎?恐怕不是的吧!從烈焰酒吧第一次見面,直到現在以來,或許東方夢雲這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自己一輩子難以忘記的人物。
而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東方夢雲本人也會有意無意地向周毅表現出一點點愛慕之意出來,但周毅爲什麼偏偏對這種現象視而不見,甚至於想都不敢去想有關於自己和東方夢雲未來的事情呢?這裡面所顧忌的,除了周毅自身就不打算在今年內考慮個人問題的原因以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楚湘吧——周毅一想到將來某一天會失去楚湘的場景,就彷彿有一種被鈍刀擱在心頭緩緩而鋸的感覺,所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周毅只能是舍魚而取熊掌也。
不過所幸的是,東方夢雲可能也是考慮到楚湘的因素才裡面,因此才僅僅是隻有在情難自禁的時候纔會表現出稍微一絲對於周毅的情意出來,在大部分的時候,兩人還是保持和一般朋友一樣的安全距離。
看着周毅皺着眉頭,顯然是陷入到了沉思當中的樣子,天玄子微微一笑說道:“瞧你這樣子,看來你對自己的心思其實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嘛,既然雙方都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你放着到嘴邊的肉卻不吃,這不是敗家的行爲是什麼?”
“師父,這……”聽完天玄子的話,
周毅從沉思當中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道,“師父,這是兩碼子事啊!”
“嘁,什麼一碼子兩碼子事,在爲師眼裡,男歡女愛和衣食住行一樣,都是天經地義的一碼子事情,怎麼就不能夠相提並論了?”天玄子嗤笑一聲,顯然是對周毅的慫包形象極爲不屑一顧的樣子。
“師父,我……”周毅張了張嘴,正待反駁幾句呢,可是一旁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鐘秀兒卻忍不住了,秀眉一豎,瞪着天玄子說道:
“師父,師兄說了,他和那兩個女人沒有關係,那就是沒有關係,您這是在操得哪門子心吶?”
對於鍾秀兒充滿了不敬意味的一番話,如果是在十年前,周毅肯定會樂得天玄子這個無良的糟老頭子吃癟的,可今時不同往日,幾年部隊和國外的歷練下來,周毅早已不是那個喜歡惹是生非的混世小魔王了,思想成熟了以後,周毅回想起當年的事情來,對自己師父當年對待自己如此嚴苛的良苦用心也算是明白了幾分,再加上對天玄子的幾分愧疚心理,周毅就不禁有些責怪地對鍾秀兒說道:“師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呢?師父他老人家是咱們的長輩,怎麼就不能操我們的心了?”
原以爲一直以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師妹鍾秀兒這次在聽了自己的話後,也一定會乖乖向師父道歉的,可週毅卻沒想到,十年過去了,不止自己會發生變化,鍾秀兒也會發生變化。
只見鍾秀兒非但沒有向天玄子道歉,反而是眼眶紅紅地看着周毅,瞪着眼睛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本來就用不着操我和師兄你的心,師兄你不支持我到也就罷了,怎麼還先怪罪起我來了?”
看着鍾秀兒胡攪蠻纏的樣子,周毅顯然也是被氣了個不清,正待好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任性丫頭幾句呢,天玄子卻苦笑着連連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知道這個丫頭到底在生的什麼氣,她也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唉!反正自從收下你們這兩個混世小魔王之後,老頭子我就沒打算將來能過上一天平靜的日子,算了吧!”
“咦?”聽天玄子這麼一說,周毅反而有些好奇了:“師父,您說您知道師妹她在生什麼氣?”
天玄子寵溺地看了鍾秀兒一眼,有些玩味地說道:“她這個丫頭啊,其實在氣她自己呢!”
“這怎麼講?”
“哈哈,她呀……”天玄子正待把鍾秀兒藏在心裡的那一點點耐人尋味的小女兒心思給說破呢,可是鍾秀兒一見形勢不妙,哪裡還顧得上折着手指頭兀自生悶氣呀,趕緊走上前來,捂住天玄子的嘴巴,一張由於常年在外瘋玩,而被陽光曬得呈小麥色的小臉頓時憋得通紅:“哎呀,師父,你不許說,你要是說出來的話,就別怪我以後再也不認你這個師父啦!”
難得見到鍾秀兒現在的這副羞態,大感有趣的天玄子自然是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點頭
說道:“好好好,爲師不說了,不說了便是!”
在好說歹說了半天,總算是讓鍾秀兒放開揪住自己鬍子的小手之後,天玄子看了一眼紅着臉不敢去看周毅眼睛的鐘秀兒,然後又看了一眼撓着腦袋彷彿處在雲霧裡分不清方向的周毅,忽然想起這兩個徒弟年少時合起夥來偷自己藏在牀板底下杏花酒的事蹟,時光荏苒,再回首當年的那些事情,哪怕當時自己被這兩個小傢伙氣得都快要罵娘了,但現在卻是隻覺得有趣得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眼看着這兩個徒弟,昨天還是青春活潑、調皮搗蛋的男孩兒女孩兒呢,今兒個就變成了剛毅沉穩的鐵血漢子和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一時之間,早已看淡生死的天玄子,竟莫名生出了幾分白雲蒼狗的愁緒,不得不說,時光弄人啊!
所以天玄子也只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這兩個小傢伙以後究竟會怎樣,老頭子我是懶得去管嘍!”
說完這番讓周毅百思不得其解的話後,天玄子輕輕一甩衣袖,就此哼着小曲兒離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徒弟們記得跑上一壺好茶來招待客人。
……
茶餘飯後,已是傍晚時分,站在這三石峰之上,紅霞滿天,朱盤掛幕,山下人家煙囪口冒出的縷縷青煙冉冉升起,再配上一行外出覓食歸來的鴻雁,果真是好一副雄偉壯觀的巍峨景象,只是這幕讓人流連忘返的美景,對於站在三石峰無量觀前石板地上的衆人來說,卻好像是一點欣賞的心思都欠奉,三大一小四個女子,此時眼睛皆是一眨不眨地緊緊盯住站在場上的一老一少。
只見這兩人南北而立,一方如猛虎撲食前盤於蔭處,伺機而動,一方如無垠大海,氣納百川,坐北而立者銀髮蒼蒼,足足有半尺長的白鬚垂於胸口,儘管在每逢晨晚多勁風的高山之上,仍舊是紋絲不動地緊緊貼在那身顯得有些老舊的黃色道袍之上,老者負手而立,神態閒定,自有一副“泰山崩於前而巍然不動”的高人風範;年輕的體格健碩,哪怕一身寬鬆的白色練功服穿在身上,仍舊是被一塊塊隆起的肌肉撐得緊緊實實,年輕人目光堅毅,只是不時閃出的凌厲目光卻猶如未逢敵手不出鞘的絕世寶刃一般,一旦出鞘,必然血濺七步,其下盤穩如磐石,如一株百年蒼松一般緊緊抓在地上。
看着這緊張到一觸即發的局勢,哪怕是絲毫不懂武學的東方夢雲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場上兩人的氣勢所影響,明明九月初夏暑漸消的天氣,又是在高處不勝寒的三石峰之上,可偏偏東方夢雲額頭上的熱汗卻是一個勁地往外冒出來,原本有心想要詢問一下這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況,但又怕自己說話的聲音會對場上的兩人產生什麼影響,因此只好暗中揪着心,睜大了眼睛去看場上的情況,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兩人就會在電光火石之間分出勝負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