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城內,一家門上掛着“中醫當興”牌匾的藥堂之內,來來往往的人一羣又一羣地從門口走出走入,真可謂是人潮涌動,絡繹不絕。
掀開正堂側門處的一卷珠簾,便能看到一個身穿一襲白袍,長髮披肩,頭束竹簪的男子身體筆直地端坐在一把藤木椅上。
雖然這個男子在一般人眼中,難免會與特立獨行這四個字沾邊,但在這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有任何的異議,彷彿這男子天生就應該這樣裝扮一般。
只見這英俊男子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此時正緊緊閉起眼睛,聚精會神地爲一位神色焦急的病人切脈,除了必要時開口詢問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閉口不言。
約莫兩分鐘之後,男子睜開眼來,捲起袖子爲患者某幾個關鍵的穴位推拿了幾下後,輕聲囑咐幾句,便看見那患者原本一臉的焦急之色頓時無影無蹤,轉而變成了一種又驚又喜的神色,連連對這英俊男子揖手道謝之後,便拿着爲自己開的藥方去藥房開藥去了。
像這樣的情況,周毅早已是不知見過多少遍了,等輪到自己時,卻已經是到了下午四點鐘,看了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饒是周毅有耐心,此時也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句“這傢伙,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啊!”
“下一位!”那男子此時正皺着眉頭看着擺在桌上的一份病例,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來者的容貌。
“呵呵,可哥兒,多年不見,你這兒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嘛!”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劉亦可猛然擡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周毅那張似笑非笑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後站起身來,當場就給周毅來了個大大的擁抱,用力捶了一下週毅的肩膀,笑罵道:“你小子,究竟是什麼時候回中京的?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周毅笑着回答道:“前兩天就回來了,本來是想着過來拜訪一下可哥兒,但總覺着兩手空空而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這不,猶豫了兩三天,這才下定決心過來看你不是麼?”
一聽周毅這話,劉亦可瞥了一眼周毅的雙手,當場便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小子,少跟我在這兒打馬虎眼,如果你真的是因爲兩手空空不好意思到我這兒來的話,那你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周毅哈哈一笑說道:“劉醫生現在可是聲名大噪,就算是我想帶點什麼東西登門拜訪,也總得能入你的法眼不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什麼都不帶纔是最穩妥的,免得我丟這個面子,更何況,以咱倆的交情,還用得着整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嗎?”
看着周毅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子,劉亦可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顯然是對於周毅的到來極爲高興的樣子,連連點頭說道:“嗯,你這話倒是實在,以咱倆之間的關係,確實用不着來這些客套的東西,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結婚的時候,我又省了一份份子錢,哈哈哈……”
聽完劉亦可這話,周毅面色頓時一苦,故作幽怨地說道:“可哥兒,居然連我結婚時候的
份子錢你都要省,你也太摳門兒了吧?”
劉亦可挑了挑眉毛,正待說些什麼,不過緊接着周毅身後一個聲音的傳來卻是打斷了這兩位老朋友之間的寒暄:
“劉醫生,您這兒今天還診不診了啊?如果您不診了,那我們明兒個再過來也成!”
一聽這話,劉亦可也是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光顧着高興了,竟然連正經工作都給忘記了,於是拍了拍周毅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地說道:“好了,周毅,不和你開玩笑了,我現在還有點工作,等我忙完了,咱們哥倆兒好好去外面喝一頓,怎麼樣?”
周毅笑着點頭說道:“理當如此!”
……
下午五點半,來到一家餐館坐下之後,周毅看着坐在劉亦可身邊的美麗女子,頗有些促狹地對着劉亦可說道:“嘿,可哥兒,瞧您倆這模樣,估摸着這思琴姐,現在應該叫思琴嫂子了吧?”
周毅此話一出,秦思琴作爲女方倒沒覺得什麼,劉亦可一個大男人卻是有些臉紅了,支支吾吾半天仍舊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這臉上甜蜜幸福的笑容,卻是出賣了一切,最後還是秦思琴有些受不了自己男人的羞澀,白了他一眼後,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小毅這雙眼睛還是跟以前一樣毒辣,你猜得沒錯,我跟亦可是去年領的證,今天開春的時候辦的婚禮。”
“什麼?”周毅一臉震驚地看着這小兩口,反應過來後便忍不住埋怨道,“你瞧你們倆,結婚了居然也不通知我一下,太不夠意思了啊!”
聽完周毅的話,秦思琴當場便忍不住偷偷掐了一把劉亦可腰間的軟肉,責怪道:“可不是麼,要不是因爲小毅你介紹我們倆認識的話,我倆怎麼可能在一起走到今天?”
劉亦可嘆了一口氣後,頗有些唏噓不已地說道:“小毅,我之所以不讓你嫂子請你過來,也是有苦衷的啊,畢竟自從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你對中京這個地方,就一直有心結,我總不至於爲了我倆的事情,讓你再回一次傷心之地吧?”
劉亦可口中所說的“當年那件事”,指的就是當年周毅因爲華夏人質事件,而被強行逐出軍隊的事情,雖然那件事就連中京一般的家族都不知情,但劉亦可所在的劉家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家族,劉亦可的爺爺,就是華夏的前任一號首長,所以對於周毅當年的經歷,他也算得上是爲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見劉亦可說這話時,臉上仍帶有憤憤爲周毅打抱不平之色,周毅不禁心裡一暖,輕鬆地擺了擺手說道:“嗨,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不提也罷,反正我都已經錯過你倆的婚禮了,正好也省了我一份份子錢,不是麼?”
看着周毅明顯是不想提及當年往事的樣子,劉亦可哈哈一笑便就着周毅的話題說道:“這可不行,即便是你人沒參加婚禮,但是這份子錢,總要補上的纔是,不然的話,那等你結婚的時候,我跟你思琴嫂子也同樣不給了!”
“好好好,我補上還不成嗎?”周毅手裡
把玩着一個酒杯,眼神玩味地看着自己眼前這一男一女說道,“嘿嘿,話說,當年可哥兒你和思琴嫂子是怎麼認識的來着?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居然還有些記不得了,賢伉儷能否有一人站出來,爲小弟解解惑?”
秦思琴掩嘴一笑,她哪兒能看不出周毅之所以說這話,是來討賞的真意呢?可週毅想要來討一份作爲牽線月老的賞錢,秦思琴就偏偏不讓周毅得逞,於是故意岔開話題說道:“呵呵,說起來,自從我跟亦可認識之後,就沒少捲入你們四小天王惹出來的是是非非,小毅你還記得嫂子我當年身爲學姐跟你們一塊兒胡鬧的時候,爲你們背了多少黑鍋麼?現在算起來,你們四小天王,事隔多年,終於是又重新團聚在一起了,看來,這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年的中京城,又是要熱鬧起來嘍!”
見秦思琴居然拿出自己四人“四小天王”的稱號來揭破當年糗事,周毅一張老臉頓時便忍不住一紅再紅,尷尬無比地說道:“思琴嫂子,當年的那些糗事,就不要拿到這裡說事兒了吧?”
“那可不行,當年的那些趣事兒,怎麼能不拿出來說道說道呢?”見自家媳婦兒佔得上風,嘴皮子功夫向來不厲害的劉亦可哪肯輕易罷休,大手一揮便站出來說道,“呵呵,我還記得當年我還在高中學習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小子的哥們兒在外面惹是生非,被人家堵在校門口打斷了腿,居然擡到了我宿舍裡面,喊着讓我救命的啊?話說,那個斷了腿的小子,好像是你們四小天王裡面的老四,叫李曉天是吧?”
看着劉亦可一臉興致勃勃地樣子,周毅不由得老臉一黑,但人家說的又是自己無從反駁的事實,所以只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忽然記起好像是從那件事之後,秦思琴才和劉亦可認識,於是找到反擊點的周毅不禁嘿嘿一笑說道:“嘿嘿,說起這件事,你們小兩口還真得好好謝謝我纔對,如果當時不是我領着被我們幾個擡着的李曉天跑到你宿舍找你幫忙的話,當時的思琴姐,怎麼可能會成爲現在的思琴嫂子啊,可哥兒,你說我說的對吧?”
“呃……”一着不慎被周毅尋到破綻的劉亦可頓時便臉色一僵,只好乾笑兩聲回答道:“那是,那是。”
見劉亦可承認,這下就輪到周毅得意了:“呵呵,既然這樣的話,那對於我這個當月老的,你們小兩口就不打算說點什麼?”
“這個嘛,哈哈……”要論嘴上功夫,劉亦可就從來不是當年叱吒中京風雲的四小天王外加一個大姐頭秦思琴的對手,此刻落入下風,只好是賠着小臉,連連拱手說道,“兄弟當年的情意,我這個做哥哥的記在心裡了,大恩不言謝,我先乾爲敬!”說完,劉亦可二話不說,便倒滿一杯白酒灌到了自己的肚子裡面。
見自己丈夫還未展開陣勢,便先輸一仗的樣子,秦思琴看在眼裡,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劉亦可都喝了,所謂夫唱婦隨,秦思琴也只好是捏着鼻子對周毅道了一聲謝,同樣豪邁如男子一般,滿滿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