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周毅現在笑呵呵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縣城裡人們相傳的那種凶神惡煞三頭六臂的過江猛龍的樣子啊?
此時周毅正忙着向坐在副駕駛上,一臉緊張的山村婦人羅秀梅介紹着自己一行人的行程:
“羅阿姨,在去中京之前,咱們首先要去一趟九嶷山。”
“去九嶷山?”羅秀梅一邊好奇地打量着車內的擺設,一邊疑惑問道,“小周啊,咱們去九嶷山幹什麼?是要去燒香祈福嗎?”
周毅笑着搖了搖頭解釋道:“羅阿姨,咱們這次去九嶷山並不是去燒香祈福的,而是要去接一個人。”
“誰呀?”
“我閨女。”
“什麼?你閨女?”一聽周毅這話,羅秀梅更是驚訝了,“小周,瞧你這樣子,也不過才二十三四的樣子吧?你居然這麼早就有閨女了?”
一說起周瀟瀟,周毅的嘴角也不禁掛起了一絲名爲父愛的會心微笑說道:“呵呵,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
下午五點,九嶷山三石峰上,周毅手裡捧着剛一見面就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混血小蘿莉周瀟瀟,身邊站着一身黃色道袍,鬚髮皆白,一股道骨仙風氣勢盡展無疑的老道士天玄子。
“徒兒,這次你要辦的事情,可辦成了?”天玄子撫須看向周毅問道。
周毅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師父掛念,事情已經辦成了。”
天玄子點了點頭,細細打量了一下週毅的神色後,皺眉問道:“徒兒,爲師看你眉宇間隱隱有幾分煞氣未曾散盡,這次下山,可是與人動手了?”
周毅略微一怔,然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不過是幾個仗着有幾分勢力就肆無忌憚的宵小之輩罷了,徒弟看不過眼,就出手稍微教訓了他們一番,算不得動了多大的干戈,師父您就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看着周毅不以爲然的樣子,天玄子不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呀,這麼多年了,這個脾氣怎麼就一點都收不住呢?你現在的身體是什麼情況,相信不用爲師來說,你自己便是再清楚不過了,即便是看不過眼,也可以傳信叫你師妹來替你出手嘛,何至於再動殺氣?”
周毅嘿嘿一笑,只是還不等他張嘴說話呢,鍾秀兒便站出來幫腔道:
“就是就是,師兄這也太不把我們當一家人了,遇到了麻煩,居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自己動手了,真是好沒道理。”
看着鍾秀兒掩嘴偷笑促狹的樣子,周毅不禁偷偷揚了一下自己的拳頭,瞪了她一眼。
而鍾秀兒顯然也是絲
毫不加以讓步地還瞪了一眼。
“行啦,你這混丫頭,爲師還不知道你什麼性子麼?你不就是閒在這山上呆得煩悶了,又沒事可做,所以才這麼說的嗎?若是讓你這個混世小魔王跟着你師兄一塊兒去的話,還指不定要捅出多麼大的簍子出來呢!”天玄子對着鍾秀兒沒好氣地說道。
鍾秀兒俏皮地吐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打蛇上棍,趁機挽住天玄子的胳膊撒嬌道:“哎呀,師父您老人家既然知道我的性子,那不如就和我還有師兄一塊兒去中京吧?也省得您老人家一個人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禿山上,一個人守着這個破破爛爛的觀子,怪冷清的,也好讓我和師兄陪在您老人家身邊多盡一盡孝道啊!”
“是啊是啊,師父,師妹說的有道理啊,不如您老人家跟我們一塊兒去中京吧。”一聽鍾秀兒這話,周毅感覺到有機可趁,趕緊站出來幫腔道,畢竟自從當年自己出了那件事之後,天玄子就放言說要和老周家斷絕關係,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周毅也想要爲兩家緩和一下關係,只是一邊說着,一邊扯了一下鍾秀兒的衣服,小聲說道,“臭丫頭,我們去中京,你跟着去幹嘛呀?你不是考上研究生了嗎?不讀書的嗎?”
聽完周毅的話後,鍾秀兒不禁向上翻了翻眼皮子,當場便給了周毅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考上的是中京大學的研究生,如果我不去中京的話,那師兄你想讓我去哪兒啊?”
看着周毅和鍾秀兒嘀嘀咕咕的樣子,天玄子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周毅邀請自己去中京的意圖何在,說是盡孝道,天玄子信了一半,但另一半沒有說出來的,像天玄子這種老來成精的人物,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呢?
於是冷哼一聲後,天玄子說道:“臭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肚子裡打的什麼注意?要想讓爲師和你們老周家的關係緩和,這可以,不過老頭子我有一個要求,辦得到就和解,辦不到就拉到。”
周毅一聽這話,立馬大喜,連連點頭說道:“師父有要求儘管提就是,別說是一個了,就是十個百個我也答應。”
“只要你作通你家裡的工作,讓你爺爺那個老王八親自跑到我無量觀裡來給我斟茶認錯,那以前的事情,我就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看着天玄子氣定神閒的樣子,周毅不禁面色一苦,像一隻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了下來,耷拉着腦袋說道:“師父,您老人家和我爺爺認識少說也有好幾十年的功夫了吧?我爺爺他是什麼脾性的人,您該不會不知道纔是啊,讓他親自過來給您斟茶認錯,這這這……”
說到這裡,周毅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這還不等同於要了他老人家的老命啊,要不,您再換一個條件?”
“打住!”天玄子一揚手說道,“爲師就這麼一個條件,沒得商量,還是之前那句話,答應了就和解,不答應就拉到,老頭子我雖然活了快一百歲了,但勝在清靜無
爲,可你爺爺那個老王八,每天那麼多瑣事纏身,估摸着也沒幾年可活的光景了,咱倆就比比,誰先忍不住嚥氣嗝屁,看誰笑到最後!”
看着天玄子明明一大把年紀了,可還偏偏像是個小孩子一般撒潑耍氣的樣子,周毅無奈了,不過正在這時,一身黑色練功夫,顯得英姿颯爽的林小愛從道觀內走了出來,一見到周毅,臉上便不由自主地掛起了淺淺地微笑,走到周毅的身邊來說道:“周毅,既然師父他老人家不願意去,那咱們就不用勉強了,現在時機未到,咱們多等幾天又何妨?”
才兩天未見,不知爲何,再次見到林小愛的時候,周毅卻感覺林小愛好像比起以前更加高深莫測了幾分似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天玄子這個名師太厲害的緣故,不過林小愛的身手能夠得到提高,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因此周毅也沒有太過在意,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勉強了,對了,林小愛,我們決定明天早上出發去中京,你呢?你是選擇留在這裡繼續接受師父的指點還是和我們一塊兒走?”
聽完周毅的話,林小愛第一次在自己的職責面前猶豫了,先是看了一眼趴在周毅胸口正在不停被曹玲逗弄得咯咯直笑的周瀟瀟,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了握,畢竟雖然拜師入門才短短兩天的功夫,但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撇開天玄子本身的深不可測先不說,就光是天玄子數十年的武學經驗,就已經讓林小愛受益匪淺,這兩天下來,也是獲益良多,所以一時之間,林小愛就有些爲難了。
而當天玄子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名義上是記名弟子,但實際上卻等同於關門弟子的林小愛如此糾結的模樣時,都說長輩都疼愛最小的,天玄子自然也不例外,既然周毅已經完全可以說得上是獨當一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也是遲早的事情,而鍾秀兒想來在江湖上大放光彩那也指日可待,對於他們兩個師兄妹,該教的,天玄子自認爲已經是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們了,那麼剛入門的小徒弟林小愛,自然就成了天玄子最爲關注的點,所以,哪怕看破了這幾個小傢伙的不懷好意,天玄子最終也只是無奈地嘆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如此的話,那老頭子就趁了你們幾個小傢伙的心意又何妨?不過爲師有話在先,去中京住一段時間可以,但是如果你想要爲師踏一踏你們老周家門檻的話,那想都不用想,還是那句話,你爺爺那個老王八不親自給我無量觀一脈斟茶賠罪的話,爲師死都不會進你們老周家的大門,聽見了沒有?”
一聽天玄子這話,周毅大喜,悄悄對着一臉平靜地林小愛豎了個大拇指後,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師父您老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徒兒一定照辦。”
看着林小愛平靜的外表下,略微向上彎起地那抹弧度,鍾秀兒也不知道在說誰,只是悄悄扁起嘴來,滿臉不忿地嘀咕了一句:“哼,真是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