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逃出生天”

vittoriafavoreuomoprudente(勝利青睞深謀遠慮的人)

——拉丁諺語

在留下200斯巴達重步兵殿後之後,納爾西就立即帶着殘軍向海岸邊撤離而去了;整整將近四萬大軍,此刻已經只剩下眼前這800人不到的殘兵敗將了。所有的高級指揮官和軍團長大部分都已經戰死了,僅剩下奧斯卡和昆圖斯兩人;羅馬人的天,已經塌下來了。

唯一讓納爾西感到慶幸的是,之前大軍出戰前留在大營裡的輜重運輸車都還在;這些平時用來拉運物資補給的馱馬車輛成爲了撤離此處的最快工具。早已經累的脫虛的300餘殘軍都有氣無力的躺在這些馬車上,角鬥士們則負責駕駛着這些馬車。除了普通的運輸馬車以外,還有數輛屬於高級指揮官的四輪馬車;現在已經屬於奧斯卡和昆圖斯了。

奧斯卡本人現在正躺在一輛四輪馬車內,由瑪麗在照顧着已經累到昏迷的奧斯卡;昆圖斯軍團長則和李錫尼將軍、斯巴達克軍團長被安置在了同一輛馬車內。剩下的馬車則都被納爾西下令砸毀了,那十幾匹戰馬就變成了薩莫奈軍團軍官們的坐騎。

一路的緊張逃跑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誰也不敢保證區區200斯巴達重步兵可以在強悍的漢尼拔軍團的猛烈進攻下支撐多久。所以,趁着漢尼拔軍團還沒有追上來的時候抓緊時間逃命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識。沒有人抱怨一路飛奔的辛苦,更沒有人抱怨運輸馬車的顛簸;此刻,匆忙逃命成了衆人唯一的目標。

在逃出石橋數個小時之後,具體多長時間也沒有人知道;畢竟此時真的沒有人有心思再去計較這些與逃命無關的東西。而且,現在的每一分鐘對於角鬥士和殘軍來說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身後隨時有可能追上來的漢尼拔騎兵是所有人心中的夢魘。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後方追來;所有聽到馬蹄聲的將士們都臉色蒼白的望着已經在夜幕下看不清楚的後方。不要怪將士們的怯弱,任何人在經歷了今天這樣的慘敗之後都無法保持一種堅定的心態了;每一個人都成爲了驚弓之鳥,在漢尼拔軍團的虎視眈眈下心驚膽戰。

值得慶幸的是,疾馳而來的並不是漢尼拔的追擊騎兵;而只是薩莫奈軍團的偵察兵。原來,在留下斯巴達重步兵撤退之前;納爾西爲了防止面對漢尼拔的軍隊快速突破斯巴達重步兵的防線之後立即追擊己方撤離的主力,就在斯巴達重步兵的石橋防線後方秘密安置了兩名偵察騎兵。

一旦漢尼拔軍團突破了斯巴達重步兵的防線,他們就立刻快馬加鞭回來向自己通報情況;以防自己面對漢尼拔的追擊軍隊時措手不及。他現在就趕回來了,難道漢尼拔軍團已經突破斯巴達重步兵的防線了嗎?其實,納爾西現在的心理就屬於純粹的僥倖心理了。

納爾西自己也明白,以區區200的重步兵想要在野戰中阻擋七千漢尼拔軍團精銳之師的進攻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是駐守石橋這種相對有利的地勢,也最多不過抵禦漢尼拔軍團十幾分鍾時間罷了。而現在距離自己等人撤離石橋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以上,連夜幕都已經降臨了;斯巴達重步兵應該早就全軍覆沒了。

但是,偵察騎兵帶回來的消息卻讓納爾西大吃一驚!在過去的兩個小時內,200斯巴達重步兵竟然打退了漢尼拔軍團的兩波進攻;在自身損失甚微的情況下擊殺了超過500人規模的漢尼拔軍團將士,這簡直就是奇蹟啊!納爾西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也許是欣喜若狂,也許是悲哀萬分吧。

欣喜若狂是因爲,這區區200人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爲早已經撤離的衆人爭取到了生存的希望;悲哀萬分是因爲,這支強大的斯巴達重步兵沒有死在他們應該有的戰場上反而爲了其他人的逃命捨棄了自己的生命。更加悲哀的是,在付出了將近四萬大軍的代價在戰場上不過拼殺掉了8000不到的漢尼拔軍團將士;而這200人卻打出了讓所有人羞愧無比的戰績。

這名偵察騎兵是趕回來將這一情況報告給撤離部隊,希望撤離部隊加緊速度撤離;因爲漢尼拔肯定會採取其他的措施繼續進攻的,斯巴達重步兵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納爾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命令這名偵察騎兵歸隊;然後下令軍隊繼續加速向前進發。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在今天的慘烈決戰落下帷幕的時候,墨西拿城的偵察騎兵也在一片慌亂之中逃回了墨西拿。沒有任何猶豫,墨西拿城內的西庇阿家族留守將領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即全城戒嚴,並在城內徵召所有的16到45歲男子爲臨時兵,以防備漢尼拔軍團即將展開的進攻。

與此同時,他將決戰結果立即通過早已經準備好的通信雄鷹向羅馬城送去。這種可以無視海洋和陸地的通信雄鷹整個羅馬也只不過擁有兩隻,爲的就是在每次大戰爆發後元老院可以及時得到消息;並及時的採取挽救措施。之前的第二次布匿戰爭、康奈之戰,元老院都是使用的通信雄鷹才能及時獲得戰果的。而這種的通信雄鷹從上西西里亞的墨西拿城到拉丁的羅馬城只需要一天一夜;如果是快馬加快船的方式的話,則至少需要七天!

豪華的四輪馬車上,在瑪麗的細心照料和小心翼翼的餵了一些食物之後;奧斯卡終於在昏迷將近三個小時之後醒了過來。猛然驚醒的奧斯卡,沒有看到屍橫遍野的慘烈戰場,也沒用聽到哀鴻遍野的慘叫聲;只是看見了坐在自己身邊溫柔的看着自己的瑪麗。

這一刻,奧斯卡知道自己逃出來了;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也沒有任何詢問。奧斯卡只是將瑪麗一把攬進自己的懷抱,緊緊的抱着瑪麗不敢鬆手;瑪麗則是溫順的任由奧斯卡抱着她,然後一邊用手掌輕輕的在奧斯卡的背後輕撫着奧斯卡,一邊用充滿安寧祥和的語氣安慰道:

“奧斯卡,所有的不幸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已經徹底擺脫了漢尼拔軍團的追擊。很快,我們就會到達海岸;之後我們就不用再管西西里島上的事情了。我們一起回到屬於你的撒丁島,然後在撒丁島上安居樂業;我們不要管漢尼拔軍團了,也不要管什麼羅馬和迦太基的紛爭了。我們只爲自己的未來和幸福而活下去。”

奧斯卡沒有對瑪麗的話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是依舊緊緊的將瑪麗抱在自己的懷中;此時此刻,奧斯卡不想去思考任何東西,他只想靜靜的與眼前的美人抱在一起,好好感受死裡逃生的安詳和靜謐。瑪麗也沒有再說話了,並放下了自己在輕撫奧斯卡的手;只是這樣靜靜的與奧斯卡抱在一起,忘記了時間。

可惜,這樣的靜謐是不屬於奧斯卡的;他不僅僅是奧斯卡,他還是奧古斯都家族的領袖。這次大戰結束之後,他需要忙碌的事情更多了;即使是現在,他也不可能放下所有的牽掛沉浸在瑪麗的溫柔鄉里。過了良久,奧斯卡深深的嗅了一口瑪麗的髮香;對着自己懷中的瑪麗問道:

“你可以永遠在我身邊陪着我,不離開我嗎?”奧斯卡突然說出來的話讓瑪麗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然後瑪麗淡淡的說道:“奧斯卡,你放心吧;只要你去任何地方都帶上我,我就答應你不會離開你的。”沒有理會瑪麗的輕描淡寫,奧斯卡再一次用力的將瑪麗抱緊;然後突然鬆開瑪麗,將短劍拿上,一邊往馬車外走去,一邊對瑪麗說道:

“我不能放下奧古斯都家族的一切,這是上天給予我的使命;我更不能放下你,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命令。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和其他心思;只要我還活着一天你就別想離開我。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然後揍你一頓!”

說完,奧斯卡就打開了馬車的車門走了出去;看着漸漸遠去的奧斯卡,瑪麗摸着剛纔被奧斯卡嗅了一口的秀髮滿臉笑容的罵了一句:“傻瓜!”走出馬車的奧斯卡就看到納爾西騎在戰馬上牽着一匹戰馬朝自己而來;待奧斯卡翻身躍上戰馬之後,兩人就並肩奔向了隊伍的前列。

與奧斯卡一起策馬行走在隊伍前列的時候,納爾西就將偵察騎兵彙報的斯巴達重步兵情況全部告訴了奧斯卡;奧斯卡則是沉默無言的繼續向前策馬而去。很快,時間已經到了距離衆人撤離石橋五個小時之後了;因爲是全部使用馬車的原因,行軍速度較以往快了很多。但是,夜間行軍本就比白晝更加困難;所以,距離海岸仍舊有大約兩個小時的路程。

奧斯卡之所以選擇從馬車裡走出來,只是爲了讓奧古斯都家族的角鬥士們和殘軍們可以看到自己的主帥;讓他們更加有動力走下去,也是爲了收買他們的心。可以在自己最危難的關頭與自己同生共死的領袖和主帥難道不是讓所有人更加心悅誠服嗎?更何況還是奧斯卡帶領他們殺出重圍的。

兩個小時的路程並不是很長,所謂的漢尼拔軍團追兵也一直沒有追上來;此時,一直不敢打火把行軍的衆人眼前終於出現了亮光,正是斯科裡將軍和他的第九大隊在等待着奧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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