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天晚上,皇上又留宿在瑾妃那裡了。”
珠晴看着凝綰小心翼翼的說着,生怕凝綰聽了之後難過。
“他留宿在誰哪裡,關我什麼事,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這宮裡面到底都有誰在。”
凝綰不自覺的想起了幾天前自己剛醒來的時候,看着眼前的東方逸,只覺得這個人很熟悉,卻不明白爲什麼,腦子裡面有一個人在,很溫柔,自己卻看不到他的臉,聽不到他的聲音。
原來幾天之前,凝綰就已經明白了,她殺不了東方逸,也正是幾天以前,那件事情,讓凝綰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日也是東方逸在錦衾那裡出來之後,就過來看看凝綰。
“你來幹什麼!”
凝綰依舊是很抵抗東方逸來這裡,更不想要看見他,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心裡只有子墨的位置,就不會再對其他人動心了。
“朕只是來告訴你,尹子墨的衣冠冢建好了,就在西嶺坡,和他家人葬在一起,如果,你想去看的話,朕隨時陪你去。”
東方逸也知道自己總是這樣,凝綰也不會理會自己,倒不如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了,終有一日,她會發現自己的好的。
凝綰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讓珠晴上茶,然後靜靜的坐在這裡,也不哭,也不笑,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偶一樣。
東方逸也不疑有他,然後坐下來,喝了點茶水,卻不想,這茶水裡面被凝綰下了藥,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珠晴嚇了一跳,有些顫抖:“小姐,這……這怎麼辦?皇上,皇上他,怎麼突然就……”
凝綰看着珠晴,笑了,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爲我可以的,從太后那裡借來了人,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走這樣的魄力。我其實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根本就做不到,珠晴,對不起,恐怕又要連累你了。”
珠晴慌了,拉着凝綰的袖子:“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皇上,皇上他是一國之主啊,也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
凝綰笑了,笑的那麼美好:“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那麼偉大啊!”
凝綰一直都知道,珠晴喜歡東方逸,可是因爲自己,珠晴不肯說出來,但是每次珠晴看着東方逸的樣子,就好像是自己看着子墨一樣。
“珠晴,我不管你怎麼想,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可是對東方逸,我……”凝綰哽咽了,“如果不是他,子墨怎麼會家破人亡,子墨怎麼會客死他鄉,衣冠冢?呵!”
“小姐,不管怎麼樣,今天珠晴都不會讓你殺了他的。”
珠晴護着東方逸,不讓凝綰手裡的匕首碰到東方逸,卻沒有發現趴在桌子上的東方逸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珠晴這麼護着東方逸,凝綰看着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姐妹,只得作罷,她下不去手,珠晴第一次這麼護着一個人。
“小姐,珠晴求求您了,放過他吧!”
“珠晴,你就當真這麼喜歡他嗎?”凝綰苦笑,“影,殺了吧!別傷了她。”
突然出現的人,讓東方逸也裝不下去了,慢慢坐起來,看着凝綰。
“你當真就這麼恨朕嗎?”東方逸不明白,自己做的這麼多,她就當成沒有看到嗎?“凝綰,你竟恨我恨到這種地步嗎?”
凝綰別過頭,她知道東方逸爲她做的一切,從來沒有一個進了宮裡的人,還能這麼隨心所欲。
影執行命令,就這麼殺向了東方逸,可是凝綰卻是不自覺的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些害怕他死了,說不上來的感覺。
珠晴向來習慣於察言觀色,對於凝綰的更是瞭解,可是他的性命,對於珠晴來說,太過於重要了。
珠晴重重的跪在凝綰面前:“小姐,小姐,求求你,珠晴求求你了。”
凝綰看着珠晴,慘淡一笑:“珠晴,你以爲我還能鬆手嗎?弒君之罪,連坐九族,可是洛家恐怕會在太后的關照下,保住吧!而我,也可以就這麼去見子墨了。”
凝綰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那日的人,是東方逸派去的,可是卻是花澤的人,他們原來已經想好了要殺了子墨啊!而自己竟然還覺得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東方逸派去的,自己還真是天真啊。
若不是東方瑞和子瑜告訴了自己,恐怕自己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眼看着影就要落敗了,凝綰魔怔了一樣,舉起了匕首:“東方逸,恩恩怨怨,我們兩清了。”
珠晴以爲東方逸這下子必死無疑了,撲着要拉着凝綰,東方逸也閉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終結。
等來了刺痛,卻不在胸口上,只是在胸口下三寸,那裡被凝綰用匕首紮了進去。
珠晴瘋了一樣看着凝綰,凝綰笑的很好看,就像是她第一次在梅林見到子墨一樣。
東方逸瞪大了眼睛,看着凝綰的嘴角,嘴角上面明顯一片殷紅,血順着凝綰的嘴巴,滴落到地上,東方逸楞楞的看着凝綰,突然像發狂了一樣。
“太醫,叫太醫啊!”
影也被衝進來的人架了起來,帶下去了,凝綰就這麼看着這個世間就給自己的最後一抹顏色。
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會被人救回來,凝綰苦笑了一聲,子墨,原來自己還沒有能力去見你啊!
“小姐,小姐,你沒事兒吧,我喊你半天了,你都沒有理我。”
凝綰笑了起來:“我沒有事情啊,對了,珠晴,逸昨天答應我了,只要我今天好好吃藥,就會給我帶一匹小馬駒的,你去看看他來了沒有啊!”
凝綰推着珠晴出去,整個人卻像是沒了支撐一樣倒了下來。
“子墨,這樣的我你會很唾棄的吧!這樣爲了目的,不顧一切……嗎?”
三天前,醒來之後,凝綰懵懂的看着東方逸,只是看着,突然笑了起來:“你,長得很好看啊!”
東方逸愣神了,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裝的嗎?
“劉太醫,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劉太醫也是太醫院裡面資歷最老的太醫了,看到眼前的症狀,卻也是無能爲力。
“皇上,梅妃娘娘喝下的毒,毒性極大,若不是皇上給娘娘先喂下了保命的藥,恐怕是老臣來了也無濟於事。”
“那她爲何不認得朕了?”
東方逸心口悶的難受,忘記了嗎?真的忘記了嗎?
“如今的梅妃娘娘體力毒素太強,傷到了腦子,神經絮亂,再加上,她心裡恐怕也不想要記起來,纔會這樣,有可能恢復,卻也是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說完,劉太醫就開了一副藥,讓藥童去煎藥去了,自己卻是看着東方逸。
“皇上,若是想梅妃娘娘康復,還是去萬藥谷,找逸軒谷主吧!老臣,告退了。”
東方逸擺擺手讓他下去了,看着躺在牀上的凝綰,東方逸心裡突然想着,就這樣吧,即便是欺騙着自己,也算是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了。
凝綰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對於這個人這麼的排斥,可是如今這個人也只是自己熟悉的人。
珠晴從外面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凝綰,急忙扶了起來:“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呢,怎麼就這麼坐在地上呢!”
凝綰笑了笑,她能感覺得到,這個珠晴,對她真心實意,卻總有一絲擔憂在裡面。
“珠晴,怎麼進來了?逸來了嗎?”
這樣的地方讓凝綰有些害怕,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人,也不熟悉這裡的一切,只是腦子裡混亂的記憶告訴她,她不該屬於這裡。
“不過半日,你就想皇上了嗎?”珠晴笑着打趣凝綰,卻掩飾不了眼底下的難過。
凝綰搖了搖頭:“我想要出去看看,總待在這裡,有些悶了而已。”
“凝綰,你的身體可還沒有好呢,等你好了,朕帶你出去看看。”
東方逸人還沒有到,聲音就進來了,一身明黃色的衣服,讓凝綰心裡安心了幾分。
“你今日不是在姐姐那裡的嗎?怎麼過來了?”
東方逸笑着揉了揉凝綰的頭:“昨日我們可是約好了,要來看你的,朕可沒有爽約啊。”
凝綰笑了笑:“剛纔聽珠晴說你昨晚上又在錦衾姐姐那裡了,不過是害怕你早朝後還要去罷了。”
只是手上的溫度,讓凝綰覺得熟悉,曾經彷彿也有個人很喜歡揉自己的頭,那個人,那個人到底是誰。
過於混亂的記憶讓凝綰忍不住想要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爲什麼總是看不到,頭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凝綰,凝綰!”看到凝綰難受的樣子,東方逸忍不住替她按着頭,“想不起來了,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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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綰這才輕鬆了許多,看着東方逸的臉,似乎和記憶裡的那個人在慢慢重合一樣。
東方逸,你會是我記憶裡的那個人嗎?那麼熟悉,那麼溫柔,永遠都是那麼寵着我。凝綰突然覺得心裡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東方逸了吧!
東方逸卻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凝綰,如果你想起來,我也不會再放你離開了,即便是你恨我,那個人,我也不會讓你爲了他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