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容勝嶽無奈喊道。因爲他何立羣纔會離婚,所以容勝嶽現在和她相處時多有退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起從前好了很多。但是容勝嶽還是要承認,在他心裡,餘慶的重要程度還是要超過她的,所以他纔會那麼緊張的回來。
雖然何立羣說她不會再阻攔他們。
“別緊張,我過來看樂樂的。”何立羣說。
“你什麼時候見過樂樂了?”容勝嶽很快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媽你又瞞着我私底下去見餘慶了。”
“見面了又怎麼樣,我又沒有對他怎麼樣。”何立羣嘟嚷說。
餘慶端着點心出來,微波爐轉一下的馬卡龍夾心餅乾,一壺泡好的桑葚菊花茶。餘可樂穿着小熊家居服,蹬蹬的跑過來,吃餅乾前先說,“爸爸吃點心,容叔叔吃點心,奶奶吃點心。”
“乖孩子。”何立羣就想摟過餘可樂到懷裡。
“媽,你讓他好好坐着吃東西。”容勝嶽制止了他。大概只有餘可樂是真心享受着他的點心時光,三個大人都是食不知味,心思各異。
餘可樂吃完了餅乾就跳下沙發,“爸爸我能玩一會遊戲嗎?”這個玩遊戲指的是玩電子遊戲。
“不論輸贏,玩了五盤就不能玩了,然後去把今天的三張大字寫完。”餘慶說。
“好。”餘可樂點頭說。蹬蹬的跑到小客廳裡開了電視和遊戲終端。
餘慶把空盤子送到廚房,容勝嶽看着他媽,何立羣淡定的回望,“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媽,你說過不會再幹涉我的。”容勝嶽說。
“我沒有干涉你們啊,我覺得你們進展太慢了,特意過來撮合你們的。”何立羣見餘慶進到客廳,“來,小慶,阿姨今天帶了很多小嶽小時候的照片過來,這都是從未被別人看過的。”
小時候的容勝嶽,這提議還挺吸引人的,所以餘慶也不扭捏,到何立羣身邊坐下,首先看到的都是容勝嶽十四五歲的照片,穿着筆挺的學校制服,目光堅定,比起現在稍顯稚嫩但氣勢不減。
餘慶繞有興趣的翻着,容勝嶽應該是越大越不喜歡照相,可以看得出來後面的照片都是抓拍的,數量也不多。越往前照片越多,十歲的容勝嶽,八歲的容勝嶽,七歲的容勝嶽,餘慶看的津津有味,容勝嶽也坐到他身後,“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的很。”餘慶說,“明明小時候也很軟糯嘛,怎麼長大了這麼不惹人愛了。”
“不惹人愛嗎?”容勝嶽摸着他的腰間軟肉說。在他媽面前被調戲,餘慶狠狠瞪了他一眼,容勝嶽安撫似的摸摸他的耳垂。
“看看這些,這是小嶽三天,滿月,白天的照片。”何立羣說,她今天特意背了個大包,拿了很多照片來。
“咦,怎麼這有一張樂樂的照片。”容勝嶽伸手在照片堆裡挑出一張,仔細看就知道不是,照片上年歲的痕跡表明不是近幾年照的。可是爲什麼會這麼像?
“你瞧你,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都忘了嗎?”何立羣掩嘴笑,“這是你三歲時的照片。”
餘慶算是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了,也不惱伸手拿了照片過來看,“是還挺像的,你別說,你小時候和我也挺像的。”
“是啊。”何立羣笑的溫和,“你們兩還真有點夫妻像呢。”
餘慶心口一窒,什麼居心。小孩長的都差不多,他非要說自己小時候和容勝嶽像也能說的過去,這樣也能解釋爲什麼餘可樂長的像容勝嶽小時候。現在你非要說夫妻相,一個個高,一個個低,一個尖下巴,一個方下巴,一個雙眼皮大酒窩,一個劍眉星目刀雕鼻,傻瓜也知道沒有想象的地方。
容勝嶽拿着照片沒說話,他在思考,而這正是何立羣今天來此的目的,只要她兒子懷疑了,餘可樂到底是誰的兒子也就最終會水落石出。
“我也不打擾你們了。”何立羣告辭離去,餘慶在心裡腹謗,你打擾的已經夠多了。
那些照片何立羣沒拿走,餘慶去淘寶搜相冊,想買點回來裝相片,對於還在思考的某人,餘慶採取坐視不理的態度。
“我不問,也不會查。”容勝嶽說,手指固定住餘慶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樂樂的事除了你跟我說的,別人怎麼說我都不信。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我就什麼時候知道。”
“有什麼好說的。”餘慶梗着脖子說,“樂樂就是我和一個女人生的孩子,好吧,我承認,那個女人有點像你,你滿意了嗎?打定主意離開你的人,再選擇伴侶的時候依舊以你爲樣本,你得意嗎?”
容勝嶽的手指順着下巴向下,在他脖頸間摩挲,“你瞞了我很多事,錯在我先,我不追究,難道你真想讓我實驗一下,你對女人,是否能硬起來?”
餘慶惱怒的瞪他,“你把我當什麼?”
“你把我當什麼?”容勝嶽說。
餘慶臉色變了變,氣焰弱了些,“你說了不逼我的。”
“我可以不逼你,但我想知道你遲遲不答應的理由。”容勝嶽也軟了聲音,把餘慶攬入懷裡,“別說你是爲了考驗我或者想讓我重新追求你一下,寶貝兒,你在怕我。爲什麼會怕我?”
餘慶的臉色變了,他以爲他隱藏的很好,原來他早就知道。餘慶苦笑卻把臉埋的更深,他要怎麼說,他還愛着容勝嶽,容勝嶽的求和他一面很高興,一面又在惶恐。那段時間的怎麼說都雞同鴨講的疲憊無奈,那段時間的失眠錐心之痛,還有他一個人在手術檯上血流成河的恨意。
是的,恨意。他愛着餘可樂,真心覺得他是上天給他的禮物。但他恨容勝嶽讓他一個人迎接他的到來。雖然打了麻藥,但手術檯上的一舉一動他都知曉。他知道餘可樂被端出來後身體的大出血,他知道那種生命漸漸消逝的無力感,他怕,可能給他勇氣和安全感的容勝嶽不在,所以他恨,他委屈。
他聽到師兄抱着孩子在手術室外的哭聲,他甚至能看到林肅寧額頭上的汗珠,他想問我是要死了嗎,可是開不了口,那短短几個小時在他看來卻是幾個世紀遙遠,林肅寧把他搶救回來,恍若再世爲人。
他足足躺了一個月才能下牀,嚴重失血讓他一年內都是虛不受補,抵抗力低下。林肅寧抱歉的和他說因爲突然大出血的原因,當時他不能再做一場手術把體內的子宮摘掉。他也只是笑笑,能撿回一條命就是萬幸,那個東西留着就留着吧。
容勝嶽送了他這世間最好的禮物,也送他去鬼門關遊了一遭。
不見面時他懶得想,可是等見了面,等親密接觸,這心底最大的恐懼就張牙舞爪的出來刷存在感,每一次親密後他總會做噩夢,冷清清的手術室,手術檯上孤零零大出血的自己。
他給容勝嶽開脫過,告訴自己他什麼都不知道,沒有陪在自己身邊不是他的錯。可是心裡還是會想,是他逼着他離開,幾年的感情抵不上一個方便的容太太,甚至餘可樂會來,也是他粗暴的強女乾造成,在他非說不要時罔顧他的意志進行的粗暴房事。
他是所有苦痛的來源。
像是走入一個死衚衕,他做不到徹底離開容勝嶽,容勝嶽也不會讓他離開,他心理清楚,容勝嶽是他以後幸福的基石。這樣矛盾的想法讓他對容勝嶽若即若離。接受他的好,卻下意識的規避他。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不要激動,我不逼你。”容勝嶽發覺懷裡的人開始顫抖時就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說,餘慶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容勝嶽,我恨你。”餘慶說,“我恨你,好恨你!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因爲我愛你。”容勝嶽拍着他的背說,“別恨我,我知錯了,我會改的。”
“我不想愛你了,愛你好辛苦。”餘慶說,卻緊緊攀附着容勝嶽的肩膀,“我恨你,我也恨自己。”
“不要恨自己。”容勝嶽緊緊把他抱在懷裡。“怎麼懲罰我都行,只要你好過些。”
“你什麼都不知道。”餘慶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參與。”
“錯過的我都會補上。”容勝嶽說。“你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參與。”
餘慶抱着他嚎了一陣,情緒穩定後就不哭了。推推容勝嶽,“去看看,樂樂在寫大字沒有?”
“算了,你別去,我去。”餘慶起身說。
自顧自去洗了臉,再去書房裡看餘可樂,小小的人站在板凳上,一比一劃的寫大字,擡頭瞄餘慶,“爸爸,你不高興?”
“沒有。”餘慶說,給他調整一下姿勢。
“你都哭了。”餘可樂說。
“沒哭,那是切到洋蔥了。”餘慶說。
餘可樂皺眉,“啊,今天要吃洋蔥啊?”人家不愛吃洋蔥的說。
“不是炒洋蔥,爸爸做洋蔥圈給你吃好不好。”餘慶說。
餘可樂點點頭,“爸爸,那個奶奶是容叔叔的媽媽呀?”
“是啊。”餘慶說。
如此兩三天後,何立羣見這邊沒什麼動靜就打電話給容勝嶽,“怎麼,你沒調查餘可樂的身世嗎?”
“我相信餘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容勝嶽說。
何立羣恨鐵不成鋼說,“你傻呀,看了照片你就沒點想法,餘可樂十有□□是你的種,你只要扯一根他的頭髮或者剪一片指甲去做dna,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查出來又怎麼樣,餘可樂是他的兒子還是我的兒子沒有分別。”容勝嶽說,“我是想和餘慶在一起,不是爲了爭奪一個孩子。那我爲什麼要這麼做讓他傷心。”
“怎麼沒有區別,姓餘還是姓容,很重要!”何立羣說,“你爸新娶的那個小老婆不是說懷孕了嗎,這可不比外面生的。”
“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容勝嶽說,“我需要一個小孩子來增加我的籌碼嗎?”
餘可樂是餘慶生的這件事就等餘慶懷上二胎後再讓容勝嶽知道吧!
這是昨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