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房子是復古中式裝修,博古架,屏風,羅漢榻一個不少,擺設也多以瓷器爲主,牆上掛的是名家丹青,紅木,紫檀,玳瑁雕花,掐絲琺琅,端的是富貴滿堂。
外婆引導着兩個小的往餐廳做好,有阿姨端上點心,外婆仔細觀察了餘可樂,不怯場,眼神不亂瞄,舉止有度,便滿意的對餘慶說,“你這兒子教導的好。”
“那是。”餘慶笑說,“你都不知道我看了多少書,做了多少筆記。才從雲南出發的時候,他變的很膽小,要加倍的陪伴他,細心的和他說,現在到別人家裡還是端的住,就是見到車子可能會好奇的多瞄兩眼。”
“你也是,有了孩子怎麼不早點回來。”外婆責備說,“孩子要多見識,纔會榮辱不驚。早教多重要啊,你在雲南那偏僻地方,這不耽擱了。”
“才三歲也不晚。”餘慶笑說,“外婆才誇我教的好,也多維持一下啊。”
“你呀。”外婆見兩小的自己吃的好,便讓阿姨照看一下,拉着餘慶到一邊來說話,“外婆問你,你當初怎麼要一聲不吭的走了,什麼事不能開誠佈公的說,你這樣做讓你媽也很爲難,知道嗎?”
“我知道錯了外婆。”餘慶攔着她的手臂說,“當時就是頭腦一衝動,外婆,我不想和那個女人結婚。”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呢?”外婆問,“我不信,你媽還能逼着你結婚?”
“我本來以爲我能忍得住。”餘慶說。“後來才發現高估了自己。”
“那之後怎麼不早點回來?”外婆問。
“當時內疚啊,又怕回來你們都罵我,就索性走的遠一點。後來有了可樂,我本來是很想和那個女人好好相處的,只是她生了孩子就跑了,我也很莫名其妙。本來還想等她回來帶她回來給你們看看的。”餘慶說的跟真的一樣。“可惜我的女人緣實在是太淺了。”
“她爲什麼會走?生了孩子還走,這個女人的心也太狠了。”外婆說。“那你還想再找一個嗎?”
餘慶搖頭,“現在有可樂就夠了,外婆,帶小孩還挺好玩的。”
“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要帶孩子了。”外婆愛憐的說。餘慶靠在外婆肩上,哪怕我已成家生子,在你心裡,我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我要怎麼做,才能報答你這一份慈愛之心。
吃晚飯的時候,餘喜和樑若谷也來了,陪着外婆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晚餐,幾人才告辭回家。餘喜走在後頭,對外婆說,“外婆,上次我和小慶惹媽生氣了,你去幫我們說幾句好話吧。你不在家,媽容易胡思亂想。”
外婆笑着點頭,“只要你還心疼你媽,我住哪裡都可以。”
餘喜彎腰抱了抱她,外婆說,“你也和小樑多帶童童回去,你媽不是不喜歡小女孩的。”
“我知道。”餘喜說。
回去的時候是餘喜開車,樑若谷抱着餘樂童坐在前面,餘慶和餘可樂坐在後面。之前見面時已經在爸爸面前臭美了一番的餘樂童這會還在和樑若谷炫耀,“爸爸,你看我頭上有什麼?”
“有漂亮的小珍珠。”樑若谷也配合着說。
“漂不漂亮?”餘樂童彎了眼睛笑問。
“好漂亮。”樑若谷說。
餘樂童又回頭問才上車的餘喜,“爹地,我漂不漂亮。”
“咦,不是珍珠漂亮嗎?”餘喜故意說。
“童童也漂亮。”餘樂童強調說。
“嗯,童童也漂亮。”餘喜這才順嘴說,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坐在後頭的餘慶不由的把自己,餘可樂,和容勝嶽代入進去,好像應該也不會差,啊呸呸,誰要和他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了。餘慶連忙回過神來,亂呸幾句。
餘喜見餘樂童和他叔叔相處的好,就接連幾天都把餘樂童放在餘慶那帶着,餘樂童也能幫着餘可樂早一點融合環境不是。作爲孩子頭的餘慶爲了兩小的日常活動,也是絞盡了腦汁安排,餘樂童年紀小,學習進度卻沒有落下多少。
想來從出生就開始制定的精英計劃不是一句空話。被妹妹刺激了的餘可樂,最近也更加拼命學習。可餘慶可不是會讓他們天天讀書的主,現在還小,學習是次要的,玩纔是重要的。今天去爺爺家遊個泳,明天去植物園來個一日遊,甚至於餘慶還包下了一個遊戲廳,三人在裡面玩個痛快。
餘樂童越來越喜歡這個叔叔了,也不念叨着要去上班了,在家吃了早飯就蹦躂着去叔叔家,去叔叔家。這下別提樑若谷吃醋了,餘喜都吃醋了。於是餘喜也不把孩子送過去了,帶着老婆孩子,包袱款款去旅遊去了。
一下子少了個活寶,餘慶和餘可樂都有點不太得勁,兩人對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無聊的戳小火車。“樂樂,爸爸帶你去旅遊好不好?”
餘可樂搖頭,“坐車好累。”
“那咱們不坐車,坐飛機,樂樂還沒坐過飛機呢。”餘慶笑說。
餘可樂搖搖頭,“我和爸爸兩個人在家裡就好。”
“這麼黏爸爸啊。”餘慶去捏他的小鼻頭,兩父子滾做一團。
‘爸爸,來電話啦,快來接電話——’讓餘可樂錄的來電鈴聲響起,餘慶到處摸手機,一看,容勝嶽。
“幹嘛?”口氣說不上好。
“今天郭大師傅在店裡,我點了幾道他的招牌菜,你不是愛吃秘製燒鵝嗎,現在過來正好趕上出鍋。”容勝嶽的聲音傳來。
“真的。”餘慶吸溜着口水,“可是現在不好打車。”
“我讓蔡助理去接你了,現在下樓,大概他也正好到了。”容勝嶽說,他當然都會安排好。
“哦,那就來。”餘慶掛了電話,對餘可樂說,“兒子,咱們換衣服,今天去吃好吃的咯。”
北海飯店,在b市算的上是好飯店,但也不是最好的飯店那一撥。前身是北海對外飯店,改革開放後改名爲北海飯店,以正宗的老西餐和改良中餐爲招牌。飯店不是最好的飯店,卻有一個b市最大牌的掌勺大師傅,從十二歲就在北海飯店幫傭,到二十六歲掌飯店大勺,名揚四海,郭大師傅也是個傳奇人物。現在六十多了,帶徒弟多,掌勺少,興致來了燒那麼一兩桌菜,那是可遇不可求。
既然容勝嶽有那麼好運氣,餘慶當然不會虧待自己的嘴巴。
北海飯店的裝修還是多年前的老裝修,不過在現在的小資小清新盛行來看,也完全不輸味道。正值飯點,入座率也有百分之八十,看來生意不錯。在服務員的領導下,餘慶和餘可樂進到包廂,容勝嶽脫了西裝,只着襯衣坐在位置上,見他們來了就淺笑招呼。
“路上可有堵車?蔡助理回去了嗎?”容勝嶽問道。
“還好,不怎麼堵。”餘慶照顧餘可樂入座,“正趕上飯點了,哪能讓送到飯店就走的。我讓蔡助理在這裡吃,他不願意,我就讓他點幾個菜打包回公司吃。”
“還是你想的周到。”容勝嶽笑說,沒說蔡助理出外勤時有一百一餐的補助。
“今天怎麼運氣這麼好,碰到郭大師傅願意下廚。”餘慶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菊花茶,又給餘可樂倒了一杯清水。
“我讓人盯着呢。”容勝嶽說,“既然是在追求你,總要做點什麼討你開心。”
餘慶聞言白了他一眼,餘可樂仰着頭問他,“爸爸,追求是什麼?”
“追求就是,追求現在不是你需要學習的,老實喝水。”餘慶說。
“爲什麼這麼生硬。”容勝嶽笑道,“樂樂,追求就是叔叔想要和你爸爸一起照顧你,好不好?”
“你想照顧我爸爸?”餘可樂問道。
“是啊,可不可以?”容勝嶽像是詢問一個大人一樣的正式。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要問我爸爸。”餘可樂玩着杯子說。
容勝嶽被他這樣的話逗樂,聳着肩膀根本停不下來。餘慶懶得去理他,摸摸餘可樂的頭。
前菜是開背明蝦配蘆筍沙拉,主菜是秘製燒鵝配玉米薄餅,餐後甜點是抹茶慕斯,餘可樂的是另外點,開胃菜是土豆泥,主菜是兒童牛肉漢堡,餐後甜點是熔岩巧克力。餘可樂第一次吃西餐,不過兩歲前都是用的刀叉吃飯的他,除了餐桌禮儀不太好看外,都還是能把飯菜塞進嘴裡。
“哎呦,這不是我的情聖哥哥嗎?”正值餘慶召喚服務員拿溼紙巾進來時,門被打開,門外一人眼尖看到容勝嶽,擡腳就進來打招呼了,只是那語氣可是不懷好意。
容勝嶽擡頭見是容啓衡,並沒在意,連一個點頭都欠奉。餘慶自然是認識容勝嶽這些‘弟弟’的,也不屑於和他打招呼。
可惜容啓衡既然進來了,當然不會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哎呦,這不是我情聖哥哥的心上人嘛?呦,好久不見,這兒子都有了。大哥,真是可惜了,你犧牲那麼大,小情兒卻躲到一邊生孩子,我可真爲你不值啊?”
餘可樂一直好奇的盯着來人看,餘慶不想讓餘可樂也學了醜陋的嘴臉,便想快點打發他走,便皺着眉對容勝嶽說,“你媽什麼時候給你生小弟弟了?你從前不是獨生子嗎?”
容勝嶽回道,“我媽沒生啊!也沒聽說我爸後來續娶了。”
容啓衡心裡暗恨,按說何立羣大方的讓出正妻之位後,餘下就是容爸選擇一真愛上位的事。可惜給他生了孩子的五個女人,多少都能說是容爸的真愛,這下好了,撕開以往的好姐妹面具,每天都上演撕逼大戰,三個女人一臺戲,五個女人,一臺大戲。容啓泰是容爸比較喜歡的兒子,也被他帶進了容氏,可是他媽卻不是容爸喜歡的真愛了。
容啓衡的媽媽算是戰鬥力比較強的一位,於是他也跟着抖了起來,雖然沒進容氏,好歹也在容氏下屬公司掛了個職。平常他是不敢在容勝嶽身邊出現的,現在大概覺得容勝嶽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纔會來諷刺幾句。
“服務員,麻煩一下,這位先生我們不認識,不知道是不是走錯路了,你能帶他出去找一下地方嗎?”餘慶對後進來的服務生說。
“好的。”服務生走到容啓衡面前,“這位先生,你還記得你的包廂號是幾號嗎?”
容啓衡當然不是走錯房間,但是顯然再在這站下去他也佔不了什麼便宜,難道真的讓服務生請出去。於是一甩手,氣沖沖的走了。
容勝嶽笑着對餘慶說,“小慶真厲害。”
“你現在怎麼這麼沒用啊?”餘慶不爲所動,反而蹙起眉說,“哪裡來的阿貓阿狗都能在你面前亮爪子,你之前的霸氣呢?”
作者有話要說:還欠賬一章,還欠兩章~~~\(≧▽≦)/~啦啦啦,勝利在望
接下來的戲碼就是容勝嶽要裝可憐搏同情,怎麼也得爭取到一次親親纔可以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