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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KanonKanon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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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和英靈之間的距離是天塹般的鴻溝。
如果是修行不夠的魔術師,即使在一旁觀戰,都會被兩騎從者全力激鬥所釋放的威壓壓垮。
生理的不適會引發嘔吐痙攣,心理的恐怖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但現在差點被精神威壓擊垮的竟然是愛爾蘭的大英雄庫丘林!
僅僅只是粗淺笨拙的一記直拳,摩擦所經空間所產生的罡風和火炎就把Lancer一路沿着高阪坡一直推到了居民區的路口,滋滋滋的火星活躍地跳動着,在這片屢遭揉躪的大地上狠狠地犁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溝壑。
然後幼女身影掠過重疊的殘像,霎時間衝到了Lancer面前。
擡臂。握拳。怒砸。
“哈────別小瞧人啊!”
紅色的獸瞳瞪着能夠刺穿空間的殺氣,Lancer念出了寶具的真名——
“穿刺——死棘之槍——!”
就算魔槍被含着沛然巨力的鐵拳砸得脫出了雙手,大半個身體被打得痛徹骨髓。但他的寶具、在出招之時就已經逆轉因果,依舊以不可思議的折線調整了墜落的軌跡,然後帶着一抹鮮紅的尾芒從虛空的另一端出現,猛然從背後貫穿了氣勢洶洶的幼女的心臟。
“……”
幼女低頭瞧了眼胸口透出來的赤紅槍尖,周圍的肌膚如蛛網般龜裂,大股大股的紅色如泉水般汩汩噴了出來。
原本要擡起踢出的右腳也無力地垂下了。
短短不到兩秒鐘的時間,戰場形勢已然全盤顛覆——
“不!”伊麗莎白終於從接二連三的變化中反應過來,剛剛升起的驚喜驀地轉化爲無窮無盡的悲憤和絕望/
——親眼目睹御主被必殺魔槍透體而出的痛苦瞬間,出離的憤恨淹沒了視野,猙獰的狂氣像是繚繞體表的黑色披風般獵獵舞動。
“誒——?!”當她再度恢復意識時,發覺自己竟然已不知何時衝到了那隻可憎的豬玀面前,扭曲卻尚未凝實的城堡虛影被幼女伸出一隻手連同刺向Lancer的槍矛按住了。
一股山嶽般的沉重力量壓得她難以寸進半步。
“小松鼠?!”伊麗莎白不明所以,但瀕臨死亡的間桐詩羽有力出手說明了她還是活蹦亂跳的,心中頓時涌出了驚喜。
Berserker正想拉着詩羽好好瞧瞧傷口,就愕然止住了動作。
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對彷彿內含森羅萬象的深邃眼眸,這種無情而又威嚴的氣場,絕對不是她那隻外冷內熱的小松鼠!
沒有看一臉茫然的Berserker一眼,幼女隨手把她推開,然後雙手握住紅色魔槍,往外一提,這杆貫穿她身體的鮮紅長槍被幼女纖細白嫩的手一寸寸拔了出來,丟到了地上。
原本已經流盡的鮮血再度從猙獰的傷口處流出,但她的臉上卻恢復了血色。
青色的槍兵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瞳孔。
——“怎麼會,這種幻想種的氣息……你不是間桐詩羽!”
饒是見多識廣的Lancer,也不禁對這個幼年魔術師身上的變化感到萬分震撼。
不同於詩羽的清冷氣質,全身都被鮮血染紅、像是血人般立在高阪坡路面上的幼女臉上充斥着絕非人類所能擁有的高傲和邪魅。
“沒錯。吾爲鎖鏈束縛之囚徒,亦是帶來毀滅的神造之龍,阿茲.達哈卡。”
幼女擡起帶着一點嬰兒肥的圓潤下巴,以俯視蒼生萬物的視線對Lancer說道:“如果你這麼稱呼我也沒什麼錯,雖然此世終究只是人類之身,無論這個軀體的眼界還是實力都不足以承託吾之意志。”
明明現在是中午,太陽卻沒有半點溫暖。
幼女的傷已經隨着詭異的以太力量自動癒合,蒼白的臉色和濺滿鮮血的身體看上去是那麼虛弱無力,但真正心中泛起涼意的卻是一衆圍觀者。
間桐詩羽的外貌,間桐詩羽的嗓音,間桐詩羽的傷口,甚至連那纖細的呆毛都別無二致。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和之前的詩羽並沒有什麼兩樣,但她的氣息卻充滿了龍種的威嚴和連冷漠的外殼也掩飾不了的神秘恐怖。
顯然,她不是間桐詩羽。因爲兩者存在的本質完全不一樣!
這是隻存在於幻想中的生物。例如屬於亞人的妖精、巨人,或被稱爲鬼、龍的魔獸。
連存在本身都是「神秘」的幻想種,單是這點就凌駕魔術。
即便時常搞不清狀況的伊麗莎白也悄悄握緊了手中的槍身,驚喜已蕩然無存。
那已經不是她的小松鼠了,渾身沸騰戰慄的龍血告訴她,那是頭披着人皮的惡龍。
而詩羽,就是被這頭惡龍取代的國王,不,應該是被惡龍欺負的公主。
不管怎麼看,她都是伊麗莎白的敵人!沒什麼好猶豫的、從惡龍手中救出詩羽吧。
——但關鍵是,她,打得過這個自稱神造之龍的可怕存在嗎?
“我的魔槍能夠在擊中心臟的同時清空你的鮮血,爲什麼你還沒有死?”
Lancer面色凝重地看着幼女胸前的傷口,那裡的傷口居然已經開始癒合,只留下了一灘刺目的血跡,如此的,赤紅,卻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負擔。
槍兵大聲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風淡雲輕地瞄了眼傷口,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她輕鬆地掌握了這具軀殼的狀況。對於剛剛纔死了一次的情況而言,她現在狀態好得出奇。
除了胸口部分破裂的衣服,還有大片的血跡。
“還不明白嗎?”她瞥了眼Lancer在身上畫下的符文。
“你是精通魔術的英雄吧?”
Lancer哼了一聲,他對自己的詛咒有絕對的自信,也確信那個詛咒已經生效,所以纔會放心地離開,但現在這種狀況,顯然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幼女想了想,呆毛微微一動,點頭道:“不過也難怪你不知道,畢竟這種巧合算是萬年難遇了吧——”
像是一片黑色的蓮花瓣偷偷地從河面上打着旋兒溜過,幼女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在解釋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什麼是起源,什麼是軀體的人格。”
Lancer對她這種賣關子的做法很是不滿,但這時候他也需要時間消化死棘的詛咒失效的影響,嘀咕了一聲後就按照生前得到的知識說道:“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是不是這樣,想來起源這種東西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無非就是輪迴的起始,一切的源頭和方向性吧。人格這種東西就不太清楚了,莫非你想說你是這個軀殼自己產生的意識嗎?”
幼女雙手攤開道:“大體而論是沒錯。就人類而言,軀體的人格是與軀體共生、並培育出知性的人格。它是永遠在場,永遠不被觀測到的觀測者本身,對身體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既不具惡意,也不具善意。而且是絕不會顯現出來的本質。僅靠這種人格是無法思考事物的。而軀殼真正產生並在表面上主宰其活動、存於這個軀殼之內的人格就是人類常說的那種人格。但我和你們認識的間桐詩羽其實要較真的話,沒有一個符合這兩種東西……”
“——哈?”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Lancer的眼神顯然是“你是逗我麼?”這個意思。
被質疑的女孩一臉平靜,好像在說着與己無關的事一般。
“這個軀殼本來就是惡神安哥拉創造的滅世魔龍阿茲達哈卡的生命的延續,但終究阿茲達哈卡這個東西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在這具身體裡只有冰封的魔道知識和天賦本能——”
幼女瞳孔中一片深邃:“但既然作爲人身而運轉這個技能,理所當然也就有所謂的軀體人格。作爲天然就以魔龍之識的碎片而沉眠在此的我,結果就代替了本應與魔龍之血的人體同生的人格本應發揮的作用,觀測着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