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你真特別,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夏馳軒笑着問,他有時候的確很欣賞胡思晴那異於常人的思維以及,那種讓人噴血的淡定。
但是他就不信,她就真的能夠無動於衷。
“浪漫?”胡思晴冷冷地說:“夏總,你的浪漫似乎用錯地方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該換一個對象呢?”
言下之意很明顯地在告訴夏馳軒,就算是耍浪漫也不應該找她,而是應該找他的正牌女友,雲若熙。
不是她矯情,而是既然他有女友是事實,那麼,她就不該攪合進去,這是對雲若熙的尊重,也是對她自己的負責人。
夏馳軒神色一冷,眉宇冷沉,“胡小姐,你真喜歡挑別人的刺,這樣,你會開心嗎?”
“即便不會開心!但最起碼我會以此告誡自己,不要隨意對別人動情!”胡思晴微微一笑,笑的極致優雅大方,“所以,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會愚昧地敗在浪漫和感動兩個字上!”
一陣見血!也足以道明她的立場。
她還是那句話,要我的心?那麼,拿你的心來換,別妄想着用簡短的情話來擄獲,那機會,微乎其微!
“我想見你!”沉默半晌後,夏馳軒低沉的聲音這才響起,讓人知道這通話仍然在繼續着。
胡思晴微笑,“很抱歉,我有約!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夏馳軒手緊緊握着手機,幾乎能聽見骨骼發出咯咯響聲,五指掐的發白。
這個女人,絕對有着單憑短短几句話就能氣死人的功力。
掛了電話,秘書又再拿進來一疊文件,主要是一些預算和每日工作整理,胡思晴繼續埋首苦幹,終於到了下午的六點才停了下來。
走出辦公室,職員們正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第一次看到這麼準時走出辦公室的胡思晴,衆人臉上寫着詫異兩個字,然後才紛紛地打着招呼。
胡思晴笑着點頭離開,不忘拿出手機打電話回家,然後快步走近專屬電梯。
“李嫂,今晚我不回家吃飯,麻煩你跟爸爸說一聲。”電話打通,胡思晴不失禮貌地吩咐了一聲。
“大小姐今晚不回來嗎?”李嫂的聲音很溫和,讓人聽了心裡很暖,胡思晴很喜歡這種像親人間的親密,微微一笑,“是啊,今晚又嘗不到李嫂的手藝了!我先掛了,你記得告訴爸爸。”
“好!我會的。”
剛出電梯,電話掛斷,胡思晴一路走出大廈,不少職員紛紛有禮地打着招呼,胡思晴皆是笑着點頭,快步走出大廈。
剛駐步遙望,沈雲駿的車子便已經來到眼前。
他下車,優雅王子一般的笑容向胡思晴走來,“來的及時,不然可就讓你等了。”
“是學長準時纔是。”胡思晴明媚的眼也彷彿在笑着,“走吧,我們上車再說。”
兩人上了車,行駛在下班高峰期的馬路上,車速有所緩慢。
“學長,我們去哪?”許久,胡思晴這才問
出口,相信學長既然叫她一起去,不會是什麼秘密。
車廂內,散發着淡淡的百合花香,胡思晴靈敏的嗅覺從上車後就有聞到,眉頭皺起,回頭看了眼後位坐,車位上果然安靜地躺着一束百合花。
“去看我媽媽。”沈雲駿側眸看着她微笑,眼眸中有着一抹黯淡之色,略顯得傷愁,憂鬱受傷的眸子,讓人忍不住想要給個懷抱。
胡思晴一愣,在英國期間,她不曾聽學長提起過他媽媽,即使後來的接觸,也不曾聽說。
難道……
“伯母……”胡思晴聲音被壓低,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會不小心戳中他的傷處,然而他卻像無事一般,淡淡一笑,“四年前癌症不治,死了。”
四年前?
胡思晴猛然一震,那不是她剛認識學長的時候嗎?
她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和學長相遇的畫面,那是她在酒吧外圍被幾個外國人非禮,最後學長出現救了她,當時的學長,的確是心事重重,整張臉上均是一派蕭索之色,難怪……
只是後來,學長卻一直表現得完全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
想到這,胡思晴忍不住再多看沈雲駿一眼,當時的學長,究竟是多麼的強大,承受這麼沉痛的一件事情。
車子突然停下,這裡的空氣飄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周圍沉寂又顯得十分淒涼。
彷彿空中都漂浮着那種哀愁的冰冷。
沈雲駿捧着百合花束進入陵園,走到一個墓碑面前停下,筆挺的身子散發出幾許傷愁,他俯身,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一身黑色的西裝,在這蕭索冰冷的墓園中,更顯得淒涼。
胡思晴心頭一動,她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傷悲。
微不可聞地挪動身子靠近,胡思晴的目光從他落寞的身影上轉移看向墓碑,墓碑上面一張雍容的笑臉正璀璨地笑着,但那笑容,早已隨着主人的離去而永遠沉寂。
胡思晴靜靜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從她的笑容中不難看出是個怎樣溫婉柔情的女子。
再次轉眸,沈雲駿一改往日的溫和之色,神色十分冷峻逼人,緊蹙的濃眉之下一雙眼眸氤氳着多少的傷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墓碑照片中人。
此刻的他,該是壓抑着多少的痛楚,而每一年,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情來看望他母親呢?
“她去世的時候,我並不在她身邊!”沈雲駿受傷的眸盯着前方,冷冷的說着話語,“我也沒有趕回來看她最後一面。”
他的脣角上揚,卻沒有一絲笑意,冷的讓人心裡發酸,很想再此刻抱抱他。
胡思晴知道,學長正在壓抑着內心的痛,倘若這種痛發泄出來,學長他,未必能承受得了。
“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胡思晴輕輕地問,說實話,她很心疼這樣的學長。
這麼多年來,學長一直想她的哥哥,對她照顧有加,早在無形中,她把學長當做自己的哥哥看待,此時看到學長這麼痛苦難受,她心裡極度難受。
“
沒錯!剛好是我們認識的當天!”沈雲駿用着極度平常的語氣來說着這樣讓人沉痛的回憶,俊美的臉寒氣外露,眸子,空洞無神卻被他極力掩飾,“四年了,四年來,這是我第一次過來這裡看她。”
胡思晴怔,卻明白肯定有學長的理由。
她猜想,學長對他媽媽,肯定有着怎樣不同的故事。
“學長……”胡思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傷心。”
“思晴。”沈雲駿轉過頭來深深地看着她,兩手握住她的雙肩力度更是大的生疼,“思晴,你會離開我嗎?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學長,別亂想!我怎麼會離開你。”這個時候的胡思晴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這樣的對白,似乎有點私定終身的感覺。
然而她話剛說完,猛然被他擁入懷中,胡思晴在他懷中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聲音中更是充斥着恐懼,“思晴,答應我!真的不要離開我!不要……”
沈雲駿一直在重複着不要兩字,擁着她的力度愈加加緊,險些讓她無法呼吸,然而這樣的學長,讓她更加的震驚和心疼。
那一刻,她出自於真心地丟出了一句話,“學長,只要情況允許,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別想了……別想了。”
輕輕地拍着他的背脊,胡思晴感覺到他劇烈顫抖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擁着她的力度也鬆緩開,呼吸恢復平穩。
“我們回去吧。”半晌,他鬆開她,胡思晴點頭,他隨即繞過胡思晴徑自先走,再也不看墓碑一眼。
上了車,他已經恢復平日的淡定和溫和,俊美的臉,帶着淡淡的,幾乎微不可見的傷愁。
一路回程,胡思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副座上,聽着DV。
一首純音樂,偏古風,聽了讓人心情隨即沉重。
“你怎麼不問我?”沈雲駿突然開口,依然是溫和的聲音,輕輕的。
胡思晴一愣,隨即想到他指的是關於他母親一事,微笑說:“學長如果想說,一定會告訴我。”
她是聰明的,這種太過於私密的事情,她一般不會隨意問出口,以防傷了別人的心。
“你還是那麼聰明。”沈雲駿一聲讚歎,眸色慾深,“我恨她,所以當年在她離開的時候,選擇呆在英國,甚至不願意看她最後一眼,而回國來這些日子以來,我不曾來看過她,直到今天。”
“那麼學長,後悔了嗎?”
“後悔?”沈雲駿突然發出一聲自嘲的笑,“我又有什麼資格後悔,選擇不回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有什麼後果。”
“這四年來,我不曾來看過她一眼,那是因爲我在告訴自己,沒有必要!她也不需要!”沈雲駿的眸,在車窗投射進來的路燈的照耀下,更沾染上幾分憂鬱,分外悽楚,“我從來也沒有喊過她一句媽媽!她也從來沒有聽到過。”
胡思晴突然想起來時問他去哪裡,而學長說了句,看我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