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這個聲音出自誰口,我將視線轉向了坐在角落裡的劉澤濤,心想着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劉澤濤瞬間站了起來,順着這個聲音將門打來,聲音故意提的很高的說:“哦,原來是米總啊!你來的正好,我爸媽今天剛剛從老家過來,帶了一些土特產給你拿上一份兒!”
米總和劉澤濤四目相對,像是在眉目傳着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我當然知道,他們的苟且之事,此刻的劉澤濤定是要讓米總配合他演着這齣戲。
米總最終到底肯不肯配合,我只能拭目以待。
剛剛還準備給我上思想教育課的公公,在聽到那一聲甜膩的小濤濤之後不知心情如何,但是從他的表情上我能夠讀出,他對這個聲音充滿了好奇,正迫不及待的向門外看去。
婆婆本就是個安靜的人,定是剛剛那一聲太過親密,惹得婆婆也有所不悅,站起來,走到了兒子後面。
米總是個反應機制的人,瞬間體會到了情況不同,眨了眨眼睛看着劉澤濤身後的婆婆:“澤濤啊,這位就是伯母吧?”
劉澤濤傻在原地,還沒來的及做出任何反應。
米總就已經託着皮箱進了屋,看見坐在一旁的公公,又看了看站在角落裡的我,露出驚訝和不悅的神情,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公公身上笑臉相迎的說:“伯父你好!”
公公見此情形一時不知所措,擡頭看了看站在角落裡的劉澤濤,接着看了看和劉澤濤並排而站的婆婆,然後將視線轉向了站在最裡面的我,見我們三人都沒有任何表情,最後不得不將視線轉向了米總:“請問,您是哪位啊?”
“哈哈,哈哈!”米總像是自我安慰一樣笑了笑:“伯父,伯母,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就是劉澤濤顧問單位的總經理米總!”
我在心底暗暗感嘆,有錢人就是牛,人家做自我介紹都要說出姓名來,而她就是她竟然只說出了職務。
也對,今年劉澤濤的顧問費已經提高到八十萬了,加上平日裡的律師費,如今的劉澤濤已是年薪百萬的人,這一切當然是拜米總所賜,所以人家身爲女強人的米總如此豪邁的介紹自己也沒錯啊!
“你就是那個地產公司的老總?”公公果然聽過這家公司。
這樣一問,我忽然覺得我在這裡已經無用,接下來定是順理成章事情。
“是的,是的!澤濤啊,我剛剛出差回來,快給我倒杯水來都要渴死了!”米總做出一副快要渴死的樣子。
“澤濤啊!快給米總倒杯水!”站在一旁的婆婆最先做出了反應。
“哦!這就去!”傻愣着的劉澤濤接到婆婆的指示馬上反應過來向餐廳跑去。
“剛剛出差回來,找我兒澤濤有急事?”公公這樣一問,令我們三個當事人瞬間尷尬。
只聽啪嚓一聲清脆的響聲,來自餐廳的聲響,我們將視線全部轉移到餐廳,只見劉澤濤正低頭撿着地上玻璃杯的碎片。
我不太敢確定,劉澤濤是不是故意將玻璃杯打碎,只是有一點能夠肯定他是想將我們的注意力轉移,讓米總逃離剛剛公公的尷尬問題,讓公公自己忘掉這個問題。
“澤濤啊,怎麼那麼不小心哪!快換個杯子過來,人家客人渴着哪!”公公責怪的聲音傳來。
“我去倒水!”我快步向餐廳走去。
“淼淼,你別過去,一地的玻璃小心摔倒,劃破衣服可就不好辦了!”聽到這句話,我的頭瞬間嗡嗡作響,原來這老爺子還在糾結我的衣服。
劉澤濤麻利的掃起玻璃碎片,重新倒了一杯新水走了過來遞給米總。米總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還真是渴了。
“有什麼事情請說吧!米總拎着箱子過來一定是累壞了!”公公仍然糾纏着剛剛的問題不放。
頓時,我能看出米總和劉澤濤雙雙陷入了尷尬,疆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我,此時不知哪裡來的機敏,急忙接過公公的問題:“爸,人家米總住在我們對面,一出差就把鑰匙放在這裡,平時讓我澆澆花,給魚換換水啥的!”
“對,對是這樣的!”劉澤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睛當即閃着靈光,隨聲附和着說。
米總則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既然這樣,淼淼啊!快些把米總的鑰匙拿出來,人家米總肯定累壞了!”公公這樣一說,我便不知所措。
急忙推了推劉澤濤:“澤濤啊!米總的鑰匙你放哪兒了!?”
劉澤濤被我推的做出了反應,拍着腦門向臥室走去。取出米總的鑰匙走了出來:“鑰匙,我放臥室了!”
“澤濤啊!幫米總拎着皮箱,送米總回去休息吧!”公公已然下了逐客令。
只見米總面生不悅的利索起身,踩着高跟鞋,悻悻的走了。劉澤濤拿着米總的鑰匙,拎着米總的皮箱跟在米總的後面。
待他倆走出我們的房子之後,公公又開口說了:“給米總澆花養魚卻不知道鑰匙在哪裡?顯然平日裡的活都是我家澤濤在幹啊!”
聽到公公這樣一說,我也是五雷轟頂無言以對了,尷尬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公公的責罰。
只見婆婆走了過來,推了推我:“澤濤知道心疼媳婦,乾點活兒有什麼不好,難道讓他像你似地一輩子讓我伺候!”
我聽不出婆婆說此番話到底是在抱怨公公還是在埋怨我。
“那也得有讓你伺候的命算啊!”公公說完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轉身向臥室走去。
此刻的我站在原地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這個家我早就恨透了,我之所以答應劉澤濤回來,還不是出於一片孝心再加上平日裡婆婆帶我不薄。
可是哪成想先是一條皮裙再是一把鑰匙竟惹得公公如此不滿,居然憤怒的摔門而入。
婆婆拉着我的手:“淼淼啊!你也別怪你爸,他苦一輩子了,當然知道錢不好掙,如今澤濤掙得是多點,可是咱們也不能使勁花啊!畢竟咱們是過日子的人家!”
我將婆婆的手翻過來握在我手心:“媽,你放心吧!我爸說的對,你進屋陪我爸躺一會兒,我出去買點菜,晚上咱們在家吃!”
“哎!去吧!我的好媳婦!”婆婆推開我的手,轉個身向屋裡走去。
我愣在原地半分鐘,終於踏出這個家門,走到小區院裡,我擡起頭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陽,那
麼耀眼。
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向超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想過即刻就逃走,可是我不能,因爲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兩位老人更加傷心,所以今晚上的這場戲還是得接着演下去。
步入超市,我拿出我的錢包看了一下,所剩無幾,我盤算着,晚上做點什麼菜給兩位老人哪!
細細算下來,我買了一塊豆腐,做一個麻辣豆腐,一綹韭菜,五個雞蛋,韭菜炒個雞蛋,一把菠菜,菠菜做個湯,一袋豆瓣醬再炸個雞蛋醬吃。
我拎着菜回到家裡,打開冰箱一看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什麼菜都沒有,只是廚房的櫃子裡面放着半袋大米,還是我離開這個家之前做飯剩下來的。
我取出電飯鍋,洗起米來,剛剛將電飯鍋插上電。
婆婆從臥室走出來,到我身旁拍了拍我,我回頭看了一眼婆婆:“媽,你進屋休息吧!飯一會兒就好了!”
“淼淼,你去隔壁看看,澤濤送個箱子怎麼還不回來!”婆婆用眼神指着隔壁的位置。
“媽,澤濤可能跟米總談工作上的事情哪!”我一邊洗菜一邊回答婆婆的問題。
“傻孩子,這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有啥正事可談,去把澤濤給我叫回來!”婆婆關掉水龍頭,拽着我的衣角給我扯到一旁。
“媽,沒事的,澤濤一會兒自己就回來了!”我又重新走到水盆前開始洗菜。
“淼淼,你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可去了!”婆婆在我身後氣得直跳腳。
我還真是害怕她過去發現點什麼,所以關上水龍頭,轉個身:“媽,我這就去把劉澤濤給叫回來行吧!”
婆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傻孩子,自己男人自己可得看好了!”
一路上,我在心底泛着嘀咕,以前劉澤濤經常以工作之名去米總那邊,我從未阻攔甚至從未懷疑過,要是我有婆婆一點的防範意識,可能也不會鑄成今日的惡果。
站在米總家門口,擡起手準備按下門鈴,可是我還是猶豫了,想了想,還是按下了門鈴。
門的那邊傳來米總的聲音:“誰啊!”
“我!”這一個字讓我說的唯唯諾諾的。
門被米總打開,她倚在門上:“怎麼的,程小淼,剛剛離開澤濤才一會兒就追上門來找了!”
我怒視着這個女人,真想給她兩個耳光,可是我卻不能,我並不想和她大動干戈,驚擾了隔壁的公婆。
只見劉澤濤從屋裡邊穿衣服邊走了出來,顯然剛剛他們做了苟且之事。
“你媽叫你回家!”我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只聽見米總在身後的聲音:“不許回去!”
“寶貝兒,就一個晚上,明早我就送我爸媽回去!求求你了!”耳畔傳來劉澤濤哀求的聲音。
我在心底真替劉澤濤惋惜,我們在一起十年他從未和我這樣講過話,如今爲了錢居然對一個女人低三下四的,這也許就是生活。
我剛剛回到廚房,就聽見米總踩着高跟鞋,追了過來,站在客廳和廚房之間,擡高嗓門就喊:“程小淼,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少勾引我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