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律猶豫再三,最後點頭答應了。
“那這樣吧,您先吃飯,我去外邊等您,什麼時候吃完您喊我一聲就行。”
“好。”
眼前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不光今天,來到這裡之後她確實被好生待遇着。如果換做平時,她一定好好品嚐,但眼下情況緊急,只能隨便扒拉了兩口飯。只是這或許是她來這吃的最安心的一頓飯了,時隔幾日事情終於有所進展。
想到這裡,她便起身來到門口,此時小律正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等着。
“我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您確定要去嗎?”
“當然了。”
小律看起來有些焦慮,“那個......您不知道葉博士的脾氣,他生起起氣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太瞭解他了,你放心,天大的事情有我扛着,絕對不會連累你的。”
“那好吧......”
她在小律的帶領下來到地下二層,之前來時她以爲這裡全是倉庫,要不是這兩天故地重遊,她根本不知道這裡原來還有個暗室。而在此之前小律曾說這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區域,而且即使想進,沒有密碼也是進不去的。
小律站在門口,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硬幣大小的金屬片,然後輕輕放在鎖芯的凹槽裡,沒想到門一下就開了。他轉頭看向她,“那您進去吧。”
“謝了。”
見她要走,他忽然叫住她,“那個!”
“怎麼了?”
“您一定要小心。”
她不禁笑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待大門關上,她便轉身大步走了進去。實驗室四四方方,非常寬敞,屋頂投射下的光將整個實驗室照得如同白晝。來的路上,小律說過這也是葉芯的個人實驗室,一般情況下只有他一個人在。她小心貼着牆壁查看裡面的情況,但卻並沒看到葉芯的身影。
她便伸手從桌上拿了個試管,輕輕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過後一切又歸於平靜,想必此時葉芯正好出去了。
這裡的佈局有些眼熟,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實驗臺,上面擺滿了各種實驗用具。右邊牆壁立着一個書櫃,上邊整齊地擺放着帶有編號的文件夾。她輕輕翻動,但並沒在這些文件夾中找到時光匣子的線索。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響動,她便躲在實驗臺下。
與此同時,她聽到葉芯與人交談的聲音。
“我晚上離開之後,將這個實驗室封閉,不允許任何進來。”
“是。您幾點離開?”
“十點。”葉芯頓了頓,繼續說,“我晚上會帶來重要的東西,你讓其他幾名組員八點準時在這裡集合,到時我會向他們展示。雖然之前我已經在大衆面前展示過了,不過我們的人現在還不會用。我需要你們每個人掌握這個東西的用法,這樣我們便能萬無一失地掌控全局。”
“好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實驗室。確定外邊沒有聲音之後,她才從下邊鑽出來。看來葉芯要有所行動了,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東西是不是時光匣子。聽他的口氣像是已經將時光匣子量產了,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就麻煩了。但如果另有別物,那她正好一窺究竟,心裡有底到時也不至於慌張。
她在實驗室裡環視一週,在辦公桌的抽屜裡發現一塊手邊,現在是下午三點,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她得暫時先回去,離開時間太久會讓葉芯起疑,只能等晚上再想辦法過來。
回到房間,她坐地不安,最後索性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期間聽到院子裡有些響動,但很快便又歸於平靜,便她沒再理會,一直盯着手邊上的指針轉動。現在剛好八點鐘,想必葉芯那邊的會議已經開始了,只要等到十點一過,她便可以開始行動。
接近十點的時候,外邊傳來更大的騷動。她有些坐不住了,便準備下樓查看,走到門口一拉,發現門竟然沒鎖。她顧不得疑惑,便走出房間,但卻發現剛剛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周圍也沒什麼異常。她四下張望,也沒見到小律的身影,便一個人潛入下午那個實驗室。
實驗室四下無人,她便從口袋裡掏出那個枚金屬,這是白天從小律身上順來的。雖然覺得這麼做很對不起他,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一旦她找到時光匣子,就能解決他以及那些勞工。
順利打開大門,她便徑直走了進去,這個時間實驗室裡空無一人,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因此她無從判斷八點到現在這個時間段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仔細找找看了。
但時間有限,如果她離開房間太久,葉芯一定會有所察覺,到時他將不會再信任她,而她之前的等待也將白費。所以她必須在半個小時內找到葉芯口中的東西,並返回到那個房間之中。
想到這裡,她便開始尋找,但將實驗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正在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在找這個嗎?”
她明顯停滯了幾秒,然後慢慢直起身,回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葉芯。他手心中的方形金屬塊,正是她要尋找的時光匣子。
“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他故作深沉,隨即笑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爲什麼這個時間我會出現在這裡,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
“按理說我這個時間應該已經休息了,可惜今天有大事發生,所以我纔沒能早早入睡。”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嗯。”他慢慢走過來,“我知道你一定回來,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耐心等了這麼長時間,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知道嗎?我差點就相信你是真心站在我這邊的了。”
“你打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
“我絕對相信並認可你的智慧,也給過你無數次機會,只可惜你不知道珍惜,每次都讓我失望,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其實我早有預感你會來。”
他笑了一下,“哦?”
“下午那麼容易就來到這個實驗室我就已經開始產生懷疑了,再加上你又說了那番話,這種感覺就更加真切了。”
“既然你明知是陷阱,爲什麼還要來?”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哪怕最後分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他不禁鼓掌,“我非常欽佩你的勇氣,但更覺得惋惜。我想你剛剛已經聽到了響動,你知道那是什麼?”
她不由緊張起來,“什麼意思?”
“別急,我現在就告訴你。”
他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遙控,按下上面按鈕的同時,地面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緊接着她明顯感到自己在上升,抓緊實驗臺才勉強保持平衡,這陣晃動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分鐘才終於停下。與此同時,四面的牆像車窗一樣逐漸下降,最後露出圓弧形透明玻璃。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周圍,外面的景象盡收眼底,她下意識望向海城方向,那邊火光連天,海城彷彿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她不停地搖頭,並慢慢走到玻璃前。
“怎麼會這樣......”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創造一個新世界,既然是全新的,那麼舊的東西就要清除乾淨一個不留。”他嘴角帶笑,似乎眼前的場景對他而言再普通不過,“我也沒想到,一千多個鐵蟲竟然能在短短十幾分鍾之內造出這幅光景。”
“你這個混蛋!”她轉身向他咆哮,“你可知道那些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我讓他們跟家人死在一起,有什麼殘忍?”
“你簡直沒有人性!”
“人性?那是什麼東西?”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我有那種東西,根本無法活到現在。”
“難道在你眼裡,人命就是如此輕賤的東西嗎?!”
“我給過他們機會,就像給你機會一樣,但你們太愚蠢了,一味地堅持所謂道義。你不覺得這本身就很可笑嗎?”
“你快點把那些鐵蟲召喚回來!”
“已經來不及了,現在的海城已經是一片火海,接下來整個世界都將被吞噬,末日就要來了。這個世界上將不會再有人阻止我,我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宰!”
“你瘋了!”
“沒錯!”他陰陽怪氣地笑道,“不過這都拜你所賜。”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跟你之前發生過什麼?你倒是給我說清!”
“杜念薇,你智商過人,世人視你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你確實有高高在上的權利,也可以無視一切,甚至踐踏別人對你的崇拜和尊敬。你滿口仁義道德,其實屬你殺的人最多。你爲S組賣命,製造了那麼多殺人武器。你想想,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使那些你認爲無辜的人慘死。你現在竟然還跟我講什麼道義,簡直就是一種假慈悲。”
她迷惑地望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他惡狠狠地盯着她,“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