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一定,要看犯罪預備的社會危害程度。
本案中,兩被告人預謀搶劫出租車,而且爲控制被害人,被告人準備了尖刀、繩等作案工具。
爲熟悉地裡環境,他們還買了地圖,並特意定在夜間,在偏僻處實施搶劫,並以高額打車費爲誘餌,一旦實施了搶劫行爲,後果相當嚴重。
客觀的說,被告人犯罪預備行爲的社會危害性程度還是很大的。所以雖然是犯罪預備,但判處有期徒刑的概率很大。”方軼道。
“方律師,您說被告人準備在出租車上作案,是不是屬於‘在公共交通工具上作案’,要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趙律師問道。
“最高院頒佈的《關於審理搶劫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00〕35號)第二條規定,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第(二)項規定的‘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搶劫’,既包括在從事旅客運輸的各種公共汽車,大、中型出租車,火車,船隻,飛機等正在運營中的機動公共交通工具上對旅客、司售、乘務人員實施的搶劫,也包括對運行途中的機動公共交通工具加以攔截後,對公共交通工具上的人員實施的搶劫。
根據上述司法解釋,小型出租車不屬‘公共交通工具’,因此本案被告人不構成搶劫罪中應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的法定情形。”方軼道。
趙、高二人對方軼的話將信將疑,不過根據方軼以往表現出來的專業能力,最後二人商量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方軼。
事實證明,方軼的話是對的。
縣法院審理後認爲,被告人鄧子根、刁軍平以非法佔有爲目的,企圖以暴力手段搶劫他人駕駛的出租車,併爲此而準備工具、製造條件,其行爲已構成搶劫罪。在準備實施搶劫行爲時,由於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屬於犯罪預備,依法可以從輕處罰。
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鄧子根起主要作用,系主犯,且有前科,應從重處罰;被告人刁軍平起次要作用,系從犯,可從輕處罰。最終判決:
一、被告人鄧子根犯搶劫罪(預備),判處有期徒刑四年,並處罰金人民幣二千元;
二、被告人刁軍平犯搶劫罪(預備),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罰金人民幣一千元。
法院的裁判理由居然與方軼說的大差不差,趙、高二人對方軼的專業水平佩服不已。當然這都是後話。
剛過完年案子不多,方軼閒了幾天,每天除了翻案例就是跟黃援朝等人侃大山。
這一日方軼正在萬可法辦公室內與黃援朝等人擺龍門陣,突然收到信息,有個客戶指定他辦理刑事案件。
方軼起身回到辦公室,不一會兒,律師助理將案卷給他送了過來,是一個投毒案。律師助理剛走沒兩分鐘,周穎便跑了過來。
“方律師,聽說有人指定您承辦案件。帶我一個唄!”周穎嘿嘿一笑,將一盒巧克力放到了方軼面前。
“呦呵,學會送禮了?”方軼看了一眼巧克力,笑道。
“這話說的,什麼叫送禮啊。黃律師是我掛名的師父,您是帶我辦案的師父,徒弟孝敬師父咋能叫送禮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周穎一聽不樂意了,反駁道。
“你這嘴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是案卷,你先跟當事人約下時間。”方軼將手中的案卷遞給了周穎。
“得令!約好了時間我告訴您。”周穎接過案卷後,一陣風似的跑出了辦公室。
中午吃完飯,方軼剛想在沙發上眯一會,馬義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這兩天怎麼沒見你家梅小婷啊?”方軼扔給馬義一根香菸,問道。
“哎!過完年跟着團隊去外省了,有個併購的項目。”馬義無精打采的接過香菸看了一眼:“大哥,能不能來根雪茄?別天天紅梅,人生要享受,不能自己找罪受。”
“給你煙抽就不錯了,我家裡存的那點雪茄上次都讓你給禍禍了,你還有臉跟我提雪茄。”方軼沒好氣的說道。
“小氣!過幾天我送你一盒正宗的古巴雪茄。”馬義拿過打火機,點燃香菸後說道。
方軼聽後,衝他伸出了二根手指頭。
“啥意思?剪刀手啊!”馬義也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配合道。
“滾犢子!你跟我說了不下二十回了,我可都給你記着呢。春節都過完了,也沒見你的古巴雪茄。”方軼白了他一眼道。
“你看你,怎麼還記這個,多傷腦啊!你這大腦是用來記專業知識的,怎麼能浪費在這上面啊!”馬義嬉笑着說道。
“少廢話……咦,你這臉咋弄的?是不是給女當事人做思想工作沒做好,被老孃們撓的?”方軼憋着笑說道。
在馬義左邊的腮幫子處有兩道血痕,淺淺的,應該只是破了皮。
“別瞎說。我這不是被老孃們……婦女同胞撓的,是被老爺們撓的,一個特孃的老爺們。
今天早上有個離婚案子開庭,我代理原告女方,被告是個二百多斤大胖子,在庭審過程中,被告突然悶悶的哭了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不……稀里嘩啦,哭的法官直心煩,哭的我直同情原告。
後來庭審完了,我正在籤筆錄,被告那大胖子突然歇斯底里的衝過來,上來就是一爪子,多虧我躲的急,只掃到了一點,否則我非破相不可。”馬義道。
“後來呢?”方軼問道。
“後來被告被四個法警弄走了。我算是見識了,如果男人娘起來,根本沒女人什麼事。”馬義煞有介事道。
次日早上十點,方軼讓周穎約的投毒案的委託人來到了律所。
會議室內,一位中年男人坐在方軼和周穎的對面,滿面愁容的看向方軼。他叫聶聖偉,是被告人聶聖萍的哥哥。
“聶先生,您妹妹聶聖萍的案子已經到了法院了,都快要開庭了,怎麼這時候纔想起請律師?”方軼不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