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庫裡,2009年選秀大會之上的著名水貨之一,但其實,這樣的表述對於球員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爲2009年選秀大會之上,榜眼、探花、第四、第五、第六、第七順位全部都是不同程度的水貨。
庫裡,正是第四順位。
單純從紙面數據來看,庫裡在大學時期的一系列數據和訓練營的身體天賦都非常出色,儘管學校是籍籍無名的維克森林大學,但名聲在外,再加上謙虛禮貌、低調內斂、樸實無華的姿態,更是爲他加分不少。
每年的印第安納波利斯訓練營之中,體測項目和訓練對抗全部結束之後,三十二支球隊都將羅列出一份自己感興趣的球員清單,然後一一面對面地進行交談,通過面試來進一步深入瞭解自己青睞的球員。
原本南加州大學的庫辛是最大熱門,收到了最多面試邀請,但面試結束之後,庫裡卻憑藉着自己的戰術意識頭腦吸引了目光,反而是超越庫辛成爲線衛位置的頭號熱門。
後來,西雅圖海鷹用第四順位選擇了庫裡,這杯普遍認爲是一個溢價的選擇,因爲庫裡應該是第七到第十二順位左右的球員,但西雅圖本來就迫切需要線衛,這也不能說是一個離譜的選擇。
可惜,所謂的戰術只是紙上談兵,庫裡是一個喜歡研究戰術但收效甚微的球員,無法適應職業聯盟的節奏;而職業聯盟強度的對抗更是讓他偏瘦弱的身體飽受摧殘,傷病纏身,最終只是在聯盟碌碌無爲了四個賽季——而且期間還更換了三支球隊,然後就黯然退役。
庫裡是那種令人惋惜的球員:他的態度、他的努力、他的專注,全部都令人敬佩,鑽研精神更是有着一種倔強,但天賦的天花板上限卻限制了他的前景,在競爭激烈的聯盟之中,轉眼就被淘汰出局。
作爲個人,陸一奇喜歡庫裡;但作爲教練,陸一奇是絕對不可能選擇庫裡的。
不過,陸一奇掌握着談話的技巧,他已經連續拒絕湯普森多次,嚴重打擊湯普森的積極性,顯然他們的球隊經理需要一點時間接受自己的計劃可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殘酷事實ꓹ 此時不適合再繼續刺激他了。
於是,陸一奇點點頭ꓹ “庫裡可以納入考量範圍,庫辛也是。”
既然要考察線衛,那麼就好好挑選“價值最高”的球員ꓹ 尋找到完美適合綠灣包裝工的球員。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湯普森興致沖沖地往上交易了榜眼籤位ꓹ 明擺着就是滿腔雄心壯志想要伸展伸展,但陸一奇卻已經早早確定了想法ꓹ 他不希望湯普森臨陣出亂ꓹ 所以接下來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第一步,先把目光鎖定在線衛身上。
湯普森看到陸一奇點頭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腰桿重新挺直起來,神情也再次明朗,又有了揮斥方遒的意氣,然後和陸一奇絮絮叨叨地討論起線衛來,針對現在熱門線衛的優點和缺點都發表了一番想法ꓹ 這才舒爽了不少。
就在陸一奇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湯普森又補了一句ꓹ “安德烈的比賽錄像ꓹ 你們再研究看看。”
陸一奇回頭望了湯普森一眼ꓹ 稍稍一停頓ꓹ 沒有遲疑地點點頭,“好!”
湯普森的笑容完全綻放開來ꓹ 和顏悅色地對着陸一奇說道ꓹ “你們去忙ꓹ 我還有幾個電話需要撥打看看。”
可以看得出來,湯普森的內心深處依舊對安德烈-史密斯依依不捨ꓹ 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自大。
花費無數精力醞釀了一場大招,結果卻發現這可能是無用功,甚至可能毀掉球隊這三年的建設機會,錯過贏得超級碗之後趁勝追擊建立王朝的機會,這樣的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而且他的冒進很有可能毀掉球隊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局面。
現在,湯普森需要更多時間慢慢消化,在他的自大、球迷的職責、陸一奇的崛起之間,尋找到一個平衡,所以,他沒有辦法直接告訴陸一奇,現在他們應該選擇哪位球員;同時,他也沒有辦法乾脆地放棄安德烈。
當然,也正是因爲如此,湯普森依舊不能算是一名梟雄,擁有建功立業的雄心,卻缺少了壯士斷腕的果決,這也成爲了陸一奇重新掌控局面的契機。
陸一奇並不擔心,沒有答案也就意味着湯普森動搖了,最後關於安德烈的話題也是徵求意見而不是下達命令,這也意味着湯普森不再堅定也不再偏執——只要那股衝動冷卻下來,理智重新回到大腦,湯普森就會做出正確選擇,無論是馬修斯還是詹金斯,都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更何況,現在陸一奇已經重新將思緒引導到了線衛身上,接下來還有一番博弈需要進行。
距離選秀大會正式揭幕,還有九個小時,陸一奇相信湯普森能夠轉過彎來,畢竟,此前兩個月以來,他已經在湯普森腦海裡埋下了足夠多的種子,早就已經生根發芽,今天就是發揮正式作用的時候了。
選秀日的驚濤駭浪,纔剛剛開始。
可是,不擔心並不代表着不介意。
本來,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
瑪麗亞-羅賓森(Maria-Robinson)抱着厚厚的一疊資料,快速地在走廊裡行走着,雖然心急如焚,但在辦公室之中必須儘可能地避免奔跑,所以她不得不強行壓制住自己小跑得衝動,儘可能快速行走。
每一年的選秀日都是如此,從早晨八點開始,一路忙碌到深夜十二點,腳不沾地的繁忙工作就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如果選秀順利的話,那麼一切都好說,否則當天晚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睡,第二天又要起來,頂着低氣壓繼續進行選秀大會的第二天、第三天工作,那纔是災難的真正開始。
教練!
迎面就可以看到離開球隊經理辦公室的教練身影,瑪麗亞立刻朝着旁邊讓開空間,對着教練展露一個笑容,“阿奇教練。”
阿奇教練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朝着瑪麗亞輕輕頜首示意,而後就快步經過,殘留下一陣旋風在原地打轉,空氣的溫度就這樣稍稍降低下來,瑪麗亞不由自主就打了一個冷顫,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滿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