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諾亞……諾亞?阿奇!”
瓦萊莉雅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在陸一奇的耳膜之上炸開,堪比驚雷,強行讓陸一奇轉頭迎向了視線。
然後,陸一奇就可以清晰看到瓦萊莉雅那張英姿颯爽的眉宇之間絲毫沒有掩飾涌動的怒火和不滿,“我正在與你說話,給予一點尊重,難道不是基本的紳士禮儀嗎?你現在正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不滿嗎?”
“格蘭傑小姐,我的誠意也就意味着你的得寸進尺,你覺得,我應該表現出來嗎?”陸一奇嘴角的笑容依舊懸掛着,從容不迫地應對着瓦萊莉雅,腦海裡卻是有着另外的想法——
那個女人……麗芙·德尼斯。
她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僅僅只是巧合嗎?從她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巧合,因爲她甚至比他還要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恐了。
但短短几天之內,兩個人就已經三次碰面了,這樣的巧合也真是……有趣。
所以,麗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有點好奇。
“得寸進尺?這就是你對我的觀點和態度嗎?在談話開始之前,就已經做出了判斷,而且是負面的判斷。”瓦萊莉雅卻沒有那麼容易妥協,態度稍稍平復了些許,但話語依舊帶着鋒芒,“我以爲你能夠保持客觀。”
陸一奇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眼底含笑地上下打量着瓦萊莉雅。
意味深長的眼神讓瓦萊莉雅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眼前這傢伙又在盤算着什麼陰謀,但輸人不輸陣,她還是挺直腰桿,勇敢地迎向陸一奇的視線,信心十足的眼神甚至還展開了反擊,也開始上下打量陸一奇起來。
如此反應,讓陸一奇眼底的笑容更盛,“格蘭傑小姐,所以,你現在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裡的呢?”
瓦萊莉雅眨了眨眼,她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但她卻不能不開口,否則氣勢就弱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待人的基本禮儀都是不能忽視的。”
“哈,我不這樣認爲。”陸一奇直接笑出了聲,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是記者,那麼就意味着這是工作,正常辦公時間之外的加班,但工作終究是工作;但如果是瓦萊莉雅-格蘭傑,這就是私人交情了。”
“不同的位置決定了不同的態度,自然而然,處理方式也就不同。”陸一奇微微朝着瓦萊莉雅靠近了些許,“那麼,格蘭傑小姐,你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裡的呢?”
陷阱!
這絕對是陷阱!
瓦萊莉雅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繞進去了,在明白陸一奇的陷阱之前,她絕對不能被陸一奇牽着鼻子走,“我是瓦萊莉雅,同時也是記者,這是不能分割的一件事。所謂的公私分明,你不會天真地以爲就能夠分割開來吧?”
“哈哈,確實困難,但至少,我的態度能夠發生一些變化。”陸一奇的眼神微微閃動,就好像揮舞着魔法棒的小惡魔般。
瓦萊莉雅決定搶佔主動權,直接無視陸一奇的這些話語,按照自己的節奏來,“你前來醫院是爲了什麼?是不是伍德森和瓊斯的傷勢有所變化?”
今晚比賽的第四節決戰之中,因爲糟糕的天氣狀況,綠灣包裝工和芝加哥熊都出現了一些傷病困擾。
幸運的是,球員們都明白天氣情況可能搗亂,比賽對陣進程中都更加註意自我保護,所以傷勢並不嚴重,沒有影響到比賽進程,也沒有出現球員需要離場治療的狀況,對於兩支球隊來說都是好事。
但比賽結束之後,陸一奇卻來到了醫院,這一行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難免多想。
真實情況是,艾爾-哈里斯在比賽結束之後,膝蓋出現了腫脹痛症——
那是舊傷,整個賽季都在困擾着哈里斯,這也是哈里斯賽場表現相較於去年有些回落的根本原因;不過,傷病情況並不嚴重,暫時沒有進一步影響到訓練和比賽,他依舊在隊醫的監管下完成比賽,卻沒有想到,今天比賽最艱難的部分順利度過了,卻在比賽結束之後出現了問題。
爲了保險起見,陸一奇並沒有等待返回綠灣,當場就跟隨着隊醫和哈里斯一起前來醫院,對膝蓋進行更深層次的檢查。
根據超聲顯像的初步檢查結果顯示是膝蓋有些積水,暫時沒有嚴重問題,保守治療就可以,也不會影響到比賽;但隊醫還是建議哈里斯進行了進一步的MRI核磁共振掃描,現在還在耐心等待掃描結果出來。
當然,現在情況還沒有弄清楚,陸一奇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公開消息呢?
面對瓦萊莉雅的主動出擊,陸一奇卻是左顧而言他,笑盈盈地說道,“噢。看來,你今晚出現在這裡依舊是記者的身份,這也就意味着……”
陸一奇稍稍拖長了尾音,那微笑的表情讓瓦萊莉雅暗暗磨牙:這傢伙!
“這也就意味着,我們的立場是先天對立的,你是記者,試圖挖掘我們球隊的新聞,而我是主教練,需要保護我們球隊。你不應該責怪我的態度不夠友好。”陸一奇臉上依舊帶着笑容,話語也就帶着戲謔的調侃。
這貓戲老鼠的姿態又是什麼鬼!
瓦萊莉雅彷彿可以聽到咬碎牙齒的聲音,但表面上依舊不顯,窮追不捨地說道,“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表示關心。這絕對不是工作。”
說完,瓦萊莉雅還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眼神依舊殺氣凜然。
陸一奇抿着嘴角輕輕頜首,“謝謝,我很好,但還是謝謝關心。”
“……”瓦萊莉雅還在等待着下文,但陸一奇已經沒有了下文,就這樣微笑地注視着她,然後,她終究沒有忍住,“你他喵地在和我開玩笑嗎?見鬼的玩笑!”
“哈哈。”陸一奇歡快地大笑了起來,“格蘭傑小姐,我是認真的,謝謝你的關心。”
瓦萊莉雅正在用眼睛罵粗話,但忍耐了又忍耐,終究還是控制住了情緒,再次展現出了自己的專業,“教練,你以爲你不說,我們就什麼都調查不出來嗎?醫院就在後面,至少五名記者都在裡面打聽呢。”
但瓦萊莉雅選擇了正面突破陸一奇,就是希望能夠第一時間搶到獨家新聞。
陸一奇卻依舊找不到生氣或者憤怒的模樣,似乎就連情緒都沒有什麼波動——這些記者手段對他來說,着實再熟悉不過了,“你看,這就是我們註定無法成爲朋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