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貓的戲

我當時明明知道這個,還讓甘薇幫我,其實甘薇可以馬上因爲這個和我翻臉的,可是她沒有。因爲她是甘薇啊,我的甘薇啊。

那晚頭腦迷糊的我,心裡卻很清楚,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以後的我到底應該以什麼姿態去對待這個世界。

“你真是冤家。”甘薇吸了一口氣說,“當初我第一次見你和李珊打架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可是你確定你要趟這趟渾水。”

“嗯啊,我非常確定。”這時我想到張浩平時對我的點點滴滴,我真的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先告訴你我今天打聽到的情況吧,我今天約了老貓的心腹朱信錦出來吃飯,打聽到確實老貓是在我們面前演了一場戲。”

這個朱信錦我見過幾次,方頭廓耳,看起來有點呆,是老貓形影不離的兄弟,他知道甘薇和老貓關係不錯,所以對甘薇也沒什麼戒心,兩個人吃着飯,喝得暈乎乎地也就把一切事實告訴甘薇了。

原來那天在金座的一切都是一場戲,是孫榮軒和老貓聯手演的一齣戲。這兩人早就想聯手幹掉張浩了,孫榮軒是想染指“春苑”的生意,畢竟這是塊肥缺,可是他打不了老貓,老鬼和胖子的主意,所以只能把目光放在張浩身上了。

而老貓和張浩的恩怨,又要從張浩幹掉嘴哥開始算了。當時老貓想要幹掉嘴哥,獨佔嘴哥的那一股,可是他又怕自己幹不掉嘴哥,最後被反咬一口,於是他就想扶持張浩起來,讓張浩去當這個替死鬼,如果張浩打贏了,那自然他老貓是老大,可以堂而皇之地收了嘴哥的那一股。但如果張浩打熟了,他完全就可以不承認這事與他有關聯,他有的是辦法把自己撇得一清二楚。

但沒想到張浩在後街和嘴哥單挑的時候,張浩打贏了,這一打就成名了,多少人立即就服了張浩,要知道那嘴哥身強力壯,一頓能吃四大碗飯,打起架來猛、準、狠。而那時張浩雖然高但是不壯啊,177的個只有120斤,不像現在180有150斤。兩個人一站在那,嘴哥那邊的人就笑了,就這個死樣子都敢出來和嘴哥單挑。

那時的張浩也很靦腆,被對方一笑就羞紅了臉。但是他心中更是燃起了一股必勝的信念,他知道他只有贏了這場,才能得到老貓悄悄答應他的,給他“春苑”的分紅,他不想自己的爸爸在工地上太過辛苦了,也不想再整天背一身債膽戰心驚地和爸爸過日子了。

張浩媽媽去世得早,是得肺癌去世的,當時家裡借了一大筆錢,他爸爸本就是一個工地搬磚背水泥的,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只能沒日沒夜在工地裡賣命,可那些債主誰也不是富人,家裡都不寬裕,每個人有每個人要過的日子,靠張浩爸爸在工地裡掙的那些錢根本不能在短期之內還他們,開始他們都能理解,可是久了,泥菩薩也是有火氣的,天天到他家去鬧,扔死老鼠,蛇,倒垃圾,什麼招都用過,甚至還會讓自家的孩子去欺負張浩,那時候的小張浩整天被人追着打,慢慢地他被打出經驗來,知道該怎麼反擊,知道怎麼抗打,有了常人沒有的耐力。在來了技校後,因爲幾場架很快就出名了,才被老貓盯上了。

而每次他爸爸回來的時候,一身腰痠背痛,躺在牀上都可以聽見他哼哼唧唧,他偶爾進一次他爸爸的房間全是膏藥味。他很想好好讀書,但是實在沒有這個天賦,所以他只能在老貓的引誘下走上這條路,可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如果他要是打輸了,就會成爲老貓的棄子。老貓在後來討好嘴哥的時候一定會把他交出去的,這場單挑本來就算是一場不自量力的挑釁,而老貓卻是抱着賭一把的心態看這場單挑,他賭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少年心中對自己父親的愛到底有多深。

嘴哥本不可能和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單挑的,聽說是老貓在中間設計了一場風言風語,說是剛進校的張浩猛如虎,可能連嘴哥都打不過他,反正這話在後來按照老貓的預想越傳越走樣了,傳到嘴哥的耳裡就是嘴哥曾被張浩打得爬不起來過。嘴哥本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容易衝動,一聽這話就受不了了,非要把張浩這小子喊出了單挑。

結果他輸了,據說那是技校最精彩的一場單挑。

那天張浩隻身去了技校的後操場,他本來那時也有幾個兄弟的,可老貓都和他們打過招呼,不讓他們去,因爲那幾個兄弟也算是老貓的人,老貓自然要撇得乾淨。

沒有太多廢話,被嘲笑地臉通紅的張浩只想早點結束這場戰鬥。

一拳打過去,卻不想被嘴哥擋住了,反給了張浩一拳,這拳很重,張浩的鼻血立馬就出來了。

嘴哥畢竟是技校的四大佬之一,打起架來完全不是蓋得,在張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哥的下一拳又打來了,張浩出拳慢了,沒擋住,頭上立馬又重重地捱了一拳。這下張浩的頭都有些暈了,他用力甩了幾下頭,立馬讓自己鎮靜了下來,從小被人欺負慣的他抗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但即使再能打,也敵不過身經百戰的嘴哥,很快張浩就被嘴哥打得趴下了,可是他趴下又站起來了,被打趴下又起來了。人們可以看到張浩的眼、嘴、臉被打得越來越腫,也可以看到張浩的鼻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頭也被打破了,血一滴滴順着流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沒求過一句饒,也沒喊過一句疼,剛開始一羣人起着哄,鬧着,笑張浩的不自量力。可是在看見張浩一次次不放棄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的場景時,漸漸沒人笑了。

“你服不服?你個小癟三還敢站起來。”嘴哥看着已經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張浩又一次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樣子時,語氣漸漸有些虛了。而周圍的人都在吸着涼氣打心眼裡佩服這這個小子。

這世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吃得就是一個誰更狠,對別人狠不算什麼,對自己狠纔會讓人害怕。

嘴哥怕再打下去會出什麼事,可是如果不打下去,這小子還站在這,他就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贏。

在猶豫中,嘴哥重重的一拳又向張浩揮了去。

張浩像之前一樣還沒有還擊又倒下了。

這次他沒有爬起來了,嘴哥有些得意走過去嘲笑張浩:“叫你丫的不服,看我不打死你。”說着還用腳尖踹了踹張浩,可這時張浩不知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力氣,狠狠抓住了嘴哥的腿,沒有防備的嘴哥下盤不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此時的張浩終於逮住了機會,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騎在了嘴哥的腰上左右拳開打了。

原來張浩自知自身實力不如嘴哥,開始是故意示弱,等到了嘴哥放鬆警惕的時候才一舉反擊,他出拳不帶半點猶豫,一拳比一拳狠,也不知道他在被嘴哥打成那樣後,從哪來的那些力氣,直到把嘴哥打得求饒,後來我問過張浩這事,問他哪裡來的力氣,他說信念。

全憑信念,有時候人被逼瘋了的時候,是會爆發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力量的,他一點不想再過窮日子了。

而嘴哥那邊的人馬通過這一架真正佩服了張浩,在後來老貓有計謀的收編時卻出現了意外,他們說誰打贏他們的老大,誰就是新的的老大,自然也就只認張浩,不認老貓。老貓礙於情面,爲了安撫衆人,只得承認張浩了,他當時就想過反正來日方長,他總有天可以收拾張浩。

而那天在金座完全是一場戲,他們故意告訴恨我入骨的李珊我在這,還故意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故意用各種方式激李珊,李珊過得越苦,就會越恨我,所以她突然發狂一樣跑了過來想要殺了我,本以爲張浩出於保護我的心會當場打李珊的,可沒想到我會讓張浩放了李珊,所以纔有了孫榮軒故意挑刺,說要我陪他這種玩笑話。

不得不說老貓和孫榮軒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知道什麼是每個人的軟肋,知道那句話可以激怒一個人。

而這事後來被老貓加以渲染傳給張浩兄弟們,就成了張浩不仁不義,因爲一句玩笑話爲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對自己的兄弟大打出手,指不定他後來會因爲這個女人做出什麼讓人心寒的事來。

孫榮軒打張浩這事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他們的計劃就是廢了張浩的手,讓他以後再也不能打架,那自然有人會不服張浩,羣起而代之的人多得是,而這個人就是突然出現嚇走一羣社會上的混混的老貓。老貓想借此提高自己的形象,卻不想把自己擡得太高了,露出了破綻。當然如果這事成了孫榮軒就可以自己在身後分紅,免費找妞就是了。

那天我和甘薇在酒吧呆到很晚,一直在討論我和瑾瑜之前商量的那個方案,可是後來總覺得不把穩,我們又打電話叫來了李燁幫我們出謀劃策。

李燁畢竟早就出社會了,雖然沒有混過,可是看問題比我們全面,提出了我們方案的bug,等到了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差不多商量完了,筋疲力盡準備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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