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想哭,我一直在心裡默唸着。自己是黑爺的女人,不能哭,可是越是這麼想,我越是覺得難過。
“你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又哭上了,快起來吃飯吧。”阿芹剛剛給一輛車加滿了水,剛剛走進來,她的手裡拿着針線,從昨晚開始她就在計劃說要給孩子做衣服了,在這裡他們的衣服基本都是他自己做的,當然也有買的,可是那些都穿得少,老徐說那些衣服穿起來不貼心,冷冰冰的,沒有溫度,他今天一大早就進山了,說是要抓幾隻野獸給阿芹燉了吃,好好補補。
如果可以,我是多麼希望和黑爺找一個無人煙的地方,過過這種日子,那些錢,那些名,要來何用?
可是當我真正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身不由己。
阿芹見我不說話,又走到了我的身邊,“妹子啊,你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聽話還是把這個孩子給拿掉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孟醫生說了會危及你的小命就一定會危及的,你可不要犟啊。”
“芹姐,如果是你,你捨得嗎?”我從牀上坐了起來,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肚子,輕輕撫-摸着,即使什麼都摸不到,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有着一陣陣的滿足,這是我第一次好好感受自己的肚子裡存在一個小生命,我是多麼想把他生下來,要是真能用我這條命換他,那我也一定是毫不猶豫的啊。
可是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樣子?如果真的是宮外孕的話,連生下這個孩子的資格都沒有,一想到這一點我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
阿芹聽了我的話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也是好不容易纔求來的,她實在是不敢想象,如果這事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會怎麼辦?
“可是你這麼下去也沒有辦法啊,你明明知道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是沒用的啊。”良久阿芹才繼續說着。
“芹姐,你別擔心我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用雙手把眼淚抹乾淨之後,我又躺下了,有太多的事,我都要重新好好想想,這之後該怎麼辦,黑爺那邊的情況又如何?
從老徐帶來的消息來看,應該是龔欽動用了軍隊的力量,所以纔會有那麼軍用的直升機趕來,而他們能準確地找到黑爺的那個賭場,也一定是像黑爺說的那樣混進了條子,纔會發生這種事,可是黑爺爲什麼知道有條子還會讓李炎他們去賭場呢?
黑爺雖然不是一個神算子,可是這麼多年,他的那雙眼睛早就練就了識人的能力,既然知道有圈套,他又爲什麼要往裡面鑽,這是我一直沒有想通的,難道是李炎又拿龔婷雅來說事了?
或者說,他真的不愛我了,真的想去陪她,他怕她寂寞,就不怕我寂寞嗎?
聽老徐的描述,黑爺在天輝的賭場還有城裡的賭場目前都被李炎給控制了,更別說山裡的那個地方了。
這些事就像是一團亂麻一樣一直縈繞在我的心中,我想理清楚這一切,想着把絕地反擊,可是怎麼都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出來,還有茅姐和樑雨涵的事,現在我無論想着哪頭都足夠傷腦筋的。
所謂四面楚歌,也不過是這個樣子了吧。
就在我躺在牀上思考着一切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幾輛車停在門口的聲音,當我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不自覺就提高了警惕,在這個地方只是偶爾會出現幾輛車,一般來說是不會同時出現很多車的,尤其是聽到那些人下車之後一直開着一些粗俗的玩笑的時候,我更是覺得緊張了,立馬下牀,鑽到了牀底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一個男人大聲地罵着,“媽的,你們就不能做點正經事嗎?要是找不出黑爺還有那個娘們,回去看你們怎麼交差。”
一聽到這話,我整個人的心都皺在了一起,在牀底下一點都不敢動,生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喂,你們這最近有什麼陌生人來過嗎?”一個聲音很兇,衝阿芹嚷着。
此時阿芹剛剛把水管接到了水箱裡,聽到這些人說這些立馬就慌亂了,不過此前我就交代過她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保持着鎮定,還和她演練過。
wωω☢ ttКan☢ C 〇
“啊?陌生人啊?每天總有幾個開車的往這裡過,不知道你們找的人是什麼樣的啊?”阿芹擡起頭扯着嗓子喊着,其實她不善於說謊,但是爲了幫我,她一直在練習,此時說出的話雖然有些緊張,可是也還算自然。
“我猜那個娘們也不會到這來,這都離賭場多遠了,她一個人怎麼可能來這,估計是回城了,畢竟她的底還在那,留在這也不現實啊。”一個披着軍大衣的男的對剛剛問話的人說着。
“也是,要不我們回去找找,媽的,也真是折磨人,都帶了那麼多人來了,竟然還讓他們跑了。”一個男的又搭着腔,“你們說這兩人會不會被亂槍給打死了?”
“不會吧,我們對當時所有的屍體都檢查了一遍啊,就沒有找到他們兩個的,媽的,真是邪門了,你說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咋們怎麼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搜到呢?”軍大衣男又繼續說着。
“誒喲,今天再找不到,我們就回城裡找吧,真他媽鬧心,還不如實實在在打一架來得痛快。誒,那誰,你們這有沒有吃的,給我們整點唄。”一個方臉的男人突然朝阿芹說着。
阿芹此時剛剛正在給另一輛車加水,一聽這話,就手忙腳亂地沒有拿穩水管,這水立馬就濺到了一個男人的身上,這個男人立馬就怒了,“媽的,不就問你一個吃的嗎?小氣勁,到底有沒有吃的?”
“有,有,還有幾個我早上剛蒸的窩頭,我去給你們拿。”阿芹說着就要去關水管,可是那個方臉的男的嚷了一句,說他自己去拿,讓阿芹好好給他們加水。
阿芹聽到之後更是慌張了,水管的水又一下飆了出來濺到了自己的身上,“你們找不到,我來吧。”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進去了。
阿芹他們住的地方很小,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房算是堂屋,平時做飯吃飯都在這裡,還有一個房間是他們的臥室,兩個房間都是連通的,一眼就可以望穿,而我來了之後,他們就在堂屋搭了一個小牀,雖然我早就躲到牀底下了,可是還是有些心虛,屏住了呼吸,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同時捏緊了一直放在腰間的槍,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其惶恐的境地。
那個男人走進來之後,立馬就揭開了鍋蓋,鍋裡還放着幾個窩頭,他從鍋裡拿出一個之後直接就放在嘴裡吃着,可是卻沒有走出去,而是上下打量着這個房間,此時心虛不堪的阿芹也走了進來,一進來看到牀上沒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你進來做什麼,水加好了?”男人開口問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人。
“那個,什麼我怕你找不到,進來看看。”阿芹一看見這個男人盯着她,臉就紅了一半,即使已經結婚那麼久了,可是她依舊很羞澀,只在面對自己的丈夫的時候纔不那麼拘謹。
就在阿芹和那個男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閒扯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一個老鼠爬在我的面前,當那雙小眼睛盯着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嚇傻了,就在差點喊出來的時候,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而那隻老鼠盯着我,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心裡瘮的慌,可是還是一直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那個男人說着還朝裡屋望了一眼,看到了裡面也有一張牀的時候,問着阿芹一個人住?
“沒有啊,和我老公一起。”阿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四處張望着,她也不知道我藏到哪裡去了。
“那怎麼有兩張牀?這張牀還有溫度,剛剛誰在這睡?”走着那個男人就走到了我剛剛睡的那張牀上坐下了,摸了摸牀。
而藏在牀底下的我,已經緊張到出了一身冷汗了。
“那,我剛剛,我剛剛在這午睡了一會。”阿芹說話的時候,整個聲帶因爲緊張而變得緊繃。
這個男人聽了之後,有些不懷好意地看向了阿芹,用着極其賤的聲音問着,“一個人睡寂不寂寞啊?”
一聽到這個男人問出這種話,我整個人都慌了,我太清楚一個男人問出這種話的用意了,一時間本來已經溼了的衣服又再次被汗水浸透了,再次把槍捏得緊緊的,心裡祈禱着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事,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我和阿芹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光是聽聲音就知道他們至少也有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