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溫小姐!你再加把勁,孩子馬上出來了!”醫生從護士手中拿過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看着躺在手術檯上臉色蒼白,嘶聲吶喊着的女人。
此刻,躺在手術檯上進行分娩的,正是當今享譽世界,領先業內的溫氏集團的繼承人,溫湳洺。
聲聲窒息的嘶喊聲,響徹整個手術室。溫湳洺透過被汗水模糊的雙眼,看着頭頂照射下來的刺眼燈光,溼淋淋的頭髮緊貼着她瘦削的臉蛋,那雙眼睛含有堅定的眼神。
她一把抓住林醫生的袖子,使出渾身解數:“醫生,一定要把孩子救出來!不論如何!”
整個手術室的醫生和護士,面對着這種場面實在束手無策。
“好好好!溫小姐,你放心!你再加把勁兒!”說着,林醫生又走到手術檯的末尾,可是胎兒仍然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旁邊看着乾着急的護士,這是她第一次臨場,她害怕地抓住毛巾:“林醫生,這孩子估計保不住了,溫小姐身體又不好,又是早產,又是小產的,孩子真的保不住,要不就算了吧!”
“不可以!”聽到護士聲音的溫湳洺,一把抓緊自己的手術服,怒吼道,“孩子一定要生下來!就算是開膛破肚,我也要生下來!”這個孩子她保護了那麼久,絕對不可以葬送在這個手術檯上。
否則她這一年來的心血都白費了!而且就連原屬於她的公司都要拱手讓人!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就是死,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圍在手術室外面,足足有二三十人,有溫湳洺的親戚,也有溫氏的大股東。只是他們臉上的表情薄涼得,就像是靜待好戲上場的看官,只在意結果。
“這都進去一天了,怎麼還不出來啊!”開口的女人是溫湳洺的姑姑,溫氏的大股東之一,溫珂。她不耐煩地看着亮着的手術燈。
“這都是早產了,能快到哪兒去!只要孩子生不出來,等多久就行。”旁邊的女人應聲附和着,“最好能死在裡面,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溫湳洺是去世的董事長唯一的孩子,是溫氏指定了的繼承人,但是在各位親戚和股東與律師聯手的逼迫之下,溫董事長立下的這份遺囑已經是有名無實的文件了。
但溫湳洺要是有個兒子,便可以將她的兒子作爲溫家延續下去的血脈,溫氏仍舊姓溫,不會和別人姓,也不會成爲別人東西。
說白了,這幫人就是瞧不起她是個女人,就是在性別上歧視她,欺負她!溫氏是她父親和爺爺注滿心血的集團,是榮耀,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剝奪!
“啊———好痛!”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幾分鐘後,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裡面跑出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護士,瞬間,所有人圍了上去。
護士把手中的文件遞給站在最前面的溫珂:“溫小姐的情況不太妙,如果情況再惡劣下去,我們會選擇保大人的方法,希望各位家屬能夠同意。”
“同意,簡直不能太同意了。孩子沒有了就沒有了。”溫珂等的就是護士的這句話,她爽開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遞給了護士,“如果孩子保不住,大人以後還能懷孕嗎?”
護士面露難卻地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眼手術室,耳邊響起溫湳洺那痛苦的嘶聲,搖了搖頭:“溫小姐的身體太差了,這個孩子保不住的機率很大,而且之後要是想懷孕,更是難上加難。”
“希望你們能體諒體諒溫小姐。”
“是啊,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都是爲了那要命的工作。只要她沒事兒,孩子什麼的都無所謂!”站在後面的女人,佯裝用手帕擦了擦那似有若無的眼淚。
這齣戲,他們這些外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把單純的小護士看得一時心酸。
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溫珂回頭清咳了幾聲:“這樣看來,孩子是保不住了,我們現在回去把溫湳洺手下的股份轉移過來,這下可有的忙了!”
“趕緊召開股東大會,一舉把溫湳洺踢出溫氏!”
話音一落,贊同聲呼之欲出,他們的笑聲與碰撞在走廊中的喊聲形成鮮明的對比。沒幾分鐘的時間,之前還是熱鬧的走廊,現在卻瞬間冷卻了下來。
站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爲了溫湳洺而好而來的。這就是她溫湳洺最悲哀的命運。
“醫生,求求你,求求你了……”溫湳洺死死地抓住林醫生的衣襬,她的眼中溢出了透明的淚水,她已經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了,爲了活下去,她只能不斷地乞求。
“好,溫小姐,你在使勁兒!孩子馬上出來了!”林醫生握緊溫湳洺的手,鼓勵地開口着。
“啊———”
“頭出來了!再加把勁兒!孩子馬上出來了!”站在牀尾的助產護士激動地喊道,“溫小姐,咱們再努力努力!孩子馬上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溫湳洺,狠狠地咬住下嘴脣,使勁全身力氣,痛苦的叫聲像是從肚子裡抽出來一般。
半夜三點左右,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劃破了靜謐的夜空,盛夏的夜晚,瞬間灼熱了起來。
“生出來了!寶寶生出來了!”
整個手術室,瞬間鬆了口氣,就連溫湳洺自己也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纖長的眼睫毛緩慢地扇動了兩下,緩慢地合上了雙眼。
“抱進保溫箱裡。”林醫生拿毛巾擦了擦臉,對身旁抱着剛出生的寶寶的護士說道。
護士瞭然地點點頭,快速離開了手術室。而這一切並未結束,助產護士臉色難看地看着還留在溫湳洺肚子裡的另一個孩子:“林醫生,還有一個在肚子裡!”
林醫生看着溫湳洺這被汗水打溼的臉蛋,就像是一張被水浸透的白紙,脆弱易碎。她下定決定地轉過身一把拿起手術盤中裝有麻藥的注射劑,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準備剖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