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兒的話讓廟簡有些驚訝,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廟簡嗎?
“大家可聽到了,這個人便是近日在宮裡冒充王上的罪魁禍首,哀家的王兒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才讓這個叛逆賊子有機可乘!”太后指着廟簡道,一臉的痛心疾首,好似真正的姬無傾真的已經遭遇不測。
聞言,衆人神色各異,卻是對太后的話更加的深信不疑。
“如此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們勢必要爲王上報仇。”有人趁機煽風點火,想要鼓動士氣。
“還請太后娘娘不要太過傷心,畢竟之後的事情還得靠您主持大局,另立新君。”有人附和道。
“來人,將這個叛逆賊子……”太后順勢便要將廟簡給捉拿住。
“奴才不知道太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站在那兒的廟簡是有了動作,他揭下了臉上的俊美面具,面具之下的是一張冷峻而一絲不苟的面容,猶如這變幻莫測的天氣。
“對啊,皇祖母這是什麼意思?”小溪兒一臉迷茫的問道。“廟簡叔叔不過是陪着我玩兒了一會兒,怎麼就變成壞人了。”
“請小殿下到奴才的身後。”廟簡不動聲色的將小溪兒護到了身後,臉上絲毫不顯被揭穿後的驚慌。
“好啊,你想要我們姬國的公主做人質嗎?不過不管你想如何,今日都不會讓你逃脫的。”太后的眼神中顯露出了幾分的殺氣,似乎是要爲自己的王兒報仇雪恨。
“看來太后娘娘是誤會了什麼,奴才一直恪守自己的本分,今日纔剛剛回宮,又怎麼會是假扮王上的人呢?而且王上就在宮中,又何來的遇害一說?不知道太后是何來的謠言,這般的詛咒王上?”廟簡鎮定道。
“你休要狡辯……”
“母后這是做什麼,領着這麼多人在上書院吵鬧?”突然,一聲輕輕的又不失氣勢的話語響起,年輕的帝王一襲墨色的長袍悄然出現。
他的眸子將在場的人都掃視了一遍,眸光中似乎是斂着一星半點的冷意,雖然嘴角含笑,還是讓同太后站在一起大臣驚異和驚嚇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
“太后娘娘不是說宮裡的是假王上嗎,我們的王上已經遭遇不測……”
大臣們又驚又疑,不管是懷疑的還是心虛的,都低下了頭無法控制的顫抖了身子,此番他們恐怕是要遭難了。
“無……無傾?”太后轉過了身子,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以往慈愛的面容上此時是有些猙獰的。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了?
“母后反倒像是不認識兒臣了一樣,怎麼這麼驚訝的表情?”姬無傾一臉笑意的看着她,俊美的臉上似乎是無辜的表情。
“你怎麼……”太后有些磕磕巴巴的,一掃方纔的凌冽氣勢。
“還有姚愛卿和堇愛卿怎麼也在這兒?孤王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傳你們入宮了。”他就站在那兒,作爲一個帝王不怒自威,已經是嚇得姚大人和堇大人跪了下來求饒。
“回王上的話,微臣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進宮,還請王上恕罪。”一開口便將太后給供了出來。
本以爲跟着太后會有好運氣,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烏龍,不僅在宮裡造謠生事,還跑到了王上的上書院外被抓了個正着,這下是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你們難道不知道太后如今是在清修嗎,根本就見不得外人,更何況是朝堂臣子。如此污衊太后,你們想選個什麼死法?”他似乎是不信,拐彎抹角的語氣讓兩個臣子更是心下一驚。
王上這是要保全了太后讓他們做罪臣!
“無傾,這件事確實是母后思慮不周,不過宮裡有人假扮你確也是事實,你看看該如何處理。”太后連忙道,倒不是她非要保全姚大人和堇大人不可,實在是若是她冷眼旁觀誰還敢爲她做事兒。
不能在這個時候徹底的失了人心。
然而姬無傾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傳令下去,今日未得孤王諭令擅自入宮者革職查辦,貪污腐敗者誅,違反朝紀者斬,無一例外。”
“求王上開恩,此事確實是太后的主意,微臣不敢有半點的欺瞞。”他們沒想到這件事會如此的嚴重,若是被查到他們污點,豈不是……
然而侍衛已經將他們給帶了下去,即使是懺悔也是無濟於事。
“母后以爲兒臣處理的可還妥當?”姬無傾看向了一臉隱忍怒意的太后,像是在詢問太后的意見,一副孝子的模樣。只是那幽深的眸子中是無半點的笑意,反倒是叫人不寒而慄。
“王兒如此處理,自然是好的。”太后的臉上勉強露出了笑意,眉宇間似乎是顯露了些許的疲態來。
“那還請母后早些回宮休息,免得傷神費腦。”姬無傾點了點頭,並沒有要追究太后責任的意思,只是下一刻是話鋒一轉,“不過母后宮裡的人似乎很不盡責,不能勸誡主子就是他們的不是。”
聞言,太后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姬無傾是勾了勾脣角,“惠齋裡的人裡裡外外都換了一遍,母后身邊的太監總管似乎也該換換了。從今往後,孤王身邊的廟簡會注意您的起居,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儘可能的同他說。”
“你……你把哀家身邊的雲道如何了?”他的意思很明顯,將她的心腹給換走了。
“母后放心,到底是侍奉過太后的人,孤王自然會善待於他。”
如此下來,太后是實實在在的被軟禁了起來,身邊沒有可用的人馬,可算是真正的吃齋唸佛了起來。
“殿下是什麼時候知道奴才的?”廟簡看着身邊的小傢伙不加掩飾的打着哈欠,小眉頭微微的皺着,哈欠之後才舒展開來。
“不對,是廟簡叔叔,不是奴才。”打過哈欠之後她的眸子裡是閃現了霧氣一樣的水潤,黑色的眸子像是水沖洗過一般,明亮中帶着幾分的狡黠。“而且啊,小老頭兒最壞了,纔不會對我這麼溫柔。”
她撇了撇嘴,是伸手拉住了廟簡的手,“廟簡叔叔的手很好看啊,上邊還有硬硬的繭子。”
她的小手摸了摸他的手心,他的手心在她摸來是刺刺的硬硬的,不過她是絲毫不嫌棄的,還覺得挺好玩。
“殿下不是想王后娘娘了嗎?”廟簡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對着她提點道。
“對哦,我要進去找小老頭兒,我要去看孃親呢。”她是一溜煙的跑進了上書院,近日她算是上書院的常客了,也沒人攔着她,讓她自由的出入。
看着那糰粉嫩的小背影,廟簡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冷峻的面容染上了些許的寵溺和溫柔。
安雪宮。
得到了小老頭兒的首肯,小溪兒是飛速的往安雪宮奔去,雖然是個腿短的小人兒,可是她這般的活力無限還是讓身後跟着的宮女們很是吃不消。
很快的,她跑進了安雪宮,輕車熟路的便找着了血雪所在的寢宮。
此時,血雪正躺在小榻子上,紅色的小狐狸就趴在她的膝上,兩個一起一伏的,看着很是和諧溫馨。看到這兒,小溪兒是放輕了自己的步子。
她走到了血雪的身旁,輕手輕腳的爬上了軟榻,窩在了血雪的身旁,小臉上滿是依戀。
“孃親,你終於回來了。”她輕輕的蹭了蹭血雪的胳膊,聲音軟軟糯糯的撒着嬌。
“溪兒,我的乖孩子。”早就感覺到了她的靠近,此時她的心裡還是頗爲的觸動的,這個孩子一直很黏着她,其實她也很依戀她啊。
想起當初初來這個時空,若不是軟軟糯糯的小溪兒一直跟在她的左右,軟軟糯糯的叫着她孃親,需要她的保護,她也不見得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孃親……孃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溪兒還以爲你不要溪兒了。”她湊了上去,用自己的小臉蹭着血雪的臉。
因爲是一路跑進了的緣故,她的臉雖然是紅紅的,不過還是有些冰冰涼涼的,她有些壞心的故意用自己的小臉兒貼在血雪的臉上,感覺孃親的臉暖暖的,滑滑的呢……
血雪伸手抱住她,“還是這麼鬼靈精,這段日子有好好去學堂嗎?”
“那是當然,我很愛學習的。”小溪兒得意的揚了揚頭。
“是嗎?”
“而且是廟簡叔叔管的很嚴,我喜歡廟簡叔叔,所以很聽話。”在她的質疑中,小溪兒全盤托出。
“我的溪兒很聰明。”血雪點了點頭,她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呢。雖然她同廟簡算不上熟識,可是她隱約覺得廟簡併不簡單,至少不會只是個太監。
舞國邊界。
邊界上已經駐紮上了兵馬,營帳也是坐落了下來,一眼望去便是氣勢十足的。外邊是金戈鐵馬的步子,士兵們穿着厚重的鎧甲,步子顯得更爲的威嚴。
華麗的帳篷之中,桌案放在一旁,往裡走是柔軟的榻子,厚重的帳子垂放了下來,遮住了外邊的光亮。
一襲月色長袍的男子輕輕步入,似一道晨霧,往來無聲。
“君上,姬國那邊來報,太后已經不中用了。”他對着帳子裡道,聲音輕輕的,不至於叨擾到裡邊休息的人,也不至於讓他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輕輕的,裡邊似乎是傳來了翻轉身子的聲響,“看來是本君高估了那位太后的能力。”
左丘黎夜坐起了身子,自帳子裡走出,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將他白色的褻衣染成了墨色。
“姬王也有意堤防,自然不容易得逞。”月長老道。
“既然如此,那就戰場上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