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蘇大人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見楚淵不語,倒是一旁方纔一直沉默着的鄭沅開了口。
“哦?”乘蘇挑挑眉,不解的看向鄭沅,“倒是何事?”
“王爺,吾仍平陽土生土長的彝族人,自小生活在平陽,而家中經營鏢局,自幼跟鏢跑遍平陽。”鄭沅的話說到此,便不再說下去。
但在座衆人才恍然,乘蘇尷尬的掩脣,“是乘蘇疏忽了,鄭當家還勿要見怪。”
“言重了。”鄭沅還是一如既往,俊朗的臉除了清冷的神情,便不再見多餘的情緒,而橙紅的陽光透過營簾照映進來,傾灑在鄭沅的臉上爲他掙多了幾分柔和,倒顯得有些平易近人。
“既然鄭當家知道上嶽山的捷徑,那麼久就勞煩鄭當家畫出一幅嶽山與運河道捷徑的地圖,還有可藏身的地方。”見二人客氣完,楚淵方把手中紅色的小插旗插入沙盤中的嶽山中。
緩緩道出口中的話,見鄭沅應允,楚淵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竟滑出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是夜涼如水,墨色早已經旋蓋住了白日彩霞漸染着華空,零散的星星璀璨的有些奪目,如同千萬隻眼睛一眨一眨的閃爍着光明。
似銀盆的月亮如同爽朗的小姑涼,豪邁的站在烏雲的身前,對着大地展露她明媚的笑魘。
早在商議完改道的事情後,衆人便紛紛散去,各守崗位,準備着不久後的戰事,而離戰爭越發的接近,這幫許久不曾上過戰場的將士,早已經是熱血澎拜的拭擦淨刀槍
,練習着武藝,更有熱血的新兵圍繞着些些長年紀,資歷的士兵,講着從前戰場上的何等光彩,何等腥風血雨,還有當年的端王風姿如何颯爽。
剛畫完地圖的鄭沅,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鬆動着幾個時辰緊握着筆忙碌的手掌,骨頭鬆動的聲音咯咯作響,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鄭沅擡頭看了眼帳篷上還沒有關上的小窗口,透過那不併不大的窗口,看着那黑夜間唯一的明亮。
不知不覺竟已經走出了帳篷,鄭沅沿着一條條被踐踏出來的小路巡查着,現在已是深夜時分,除卻那些巡邏的士兵,其餘的都早已在一堆堆篝火旁打起盹兒淺眠了起來,好養好精神,趕明日的路程。
一陣夜風襲來,吹起了鄭沅的衣襬墨發,髮絲吹過他臉頰,傳來幾絲癮癢。鄭沅皺了皺眉,將髮絲佛開,他緊握了下拳,寒風有一下沒一下的侵透他健碩的身體,現在已經是將近十一月的天,在這北方早已經冰冷入骨,若不是有着武功底子,怕也早該冷的瑟瑟發抖了。
鄭沅皺眉,低頭一看,方纔覺自己身上只穿着微有些單薄的棉襖,還好今夜天氣並不算太冷,不然明日定當要着涼。
鄭沅想到這,微微有些無奈,正準備着要轉身返回帳篷,一轉頭才發覺,早在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得有些遠,回頭看向帳篷出已經微微有些渺小,但那暗夜中跳動的篝火卻是異常的醒目。
踏步走回時,鄭沅卻聽見了一道悠然卻略帶着些惆悵的簫聲,不知爲何,這簫聲
像是有着極端的吸引力一般,吸引着鄭沅的腳步。
他隨着簫聲走,在軍營外的一個小樹林裡停住了腳步,鄭沅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一抹清冷的白色身影,嘴脣不經意的溢出了兩個字:“乘蘇。”他微微皺了皺眉。
許是察覺了身後的人,乘蘇放下了脣邊的玉簫,轉身看向鄭沅,神情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料到來人竟會是鄭沅。“鄭當家?”
他輕喚出口,鄭沅不答,但腳步卻一步步靠近乘蘇,一襲白衣的乘蘇在銀白的月光的襯托下,竟有着幾分仿若謫仙的恍惚,清瘦的臉龐,五官清俊,狹長的眼眸如同桃花般迫人,薄削的嘴脣,透着幾絲粉紅,明明長着如同女兒家般的五官,但結合在那一張臉上,卻又不見有一絲的女氣。
乘蘇凝眉,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反常的鄭沅。
“夜已深,鄭當家方還不入睡?”乘蘇手立於背,一如往常的溫潤的笑着,只是語氣帶着些疑惑。
被寒風吹起的衣襬有着幾分飄然。
平日裡的鄭沅可沒有夜遊的習慣,而且習慣於早睡,每到辰時末便早早下榻入睡,何時有過這般晚還在外面晃悠。
但一直跟在楚淵身邊混跡於官場多年,再加上乘蘇本身就是個智囊,早已經喜怒無形,不動聲色的隱藏情緒了。
“方畫好地圖便出來透透氣,豈不料竟會在這碰到你。”鄭沅雖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但也不做解釋,更何況有些事只怕會越描越黑,方且他也並不察覺他自己的失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