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緊鎖着眉心,緊盯着眼前這個淡漠的如同沒有一絲情緒的陶瓷娃娃的韶華,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中看看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明明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些,非要與他唱反調。
他就不相信她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看出來他對她的感覺嗎?
楚淵想着,可是他忘了韶華本就是一個瞎子,而且是一個沒有任何安全感的瞎子。
“你知道我所指的不是這個。”楚淵的聲音有些溫怒,雙眸緊鎖着韶華。
“這都不重要不是麼,相信王爺亦不會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韶華修長的手指擺弄着琴身,雲淡風輕的說着。
約定,又是這見鬼的約定,當初他怎麼就會答應這女人這樣的要求,若不是此也不見得每次都拿着個當擋箭牌,此刻的楚淵方已經恨極了這約定和這女人云淡風輕的臉。
楚淵如同黑曜石般的雙瞳此刻正漸漸的染上怒火,縱然心中有諸多不甘,但是脫口而出的便也只有寥寥幾字,楚淵瞪了韶華一眼,暗磨着牙,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只是氣急的嫳出那一個“你……”字。
便又是相視無言,韶華波瀾不驚的低垂着臉,神情淡淡的沒有回楚淵一句話,良久楚淵才拂袖頗有些怒極反笑的說道:“既然如此,便隨了王妃的意。”
他道完就要走,韶華也不攔着:“那麼這些日子便有勞王小姐了。”
聲音在背後響起傳到楚淵耳中,楚淵稍微有些怔了怔便也不回頭徑直的離開,韶華不再說話,因爲她知道楚淵會懂她的意思。
翌日晨光初曉。
士兵們整兵待發的收拾好站在這寬闊
的山林間,以楚淵韶華等人爲首,卻做足了兵分兩路。
洗雪攙扶着一身作男裝打扮的韶華,同行的還有前往京城做準備的南宮祁同他的親信多鐸。
“時辰不早,吾等就先啓程了。”韶華淡淡的對着與自己對立的楚淵等人啓脣說道。
一身銀色甲冑顯得英姿挺拔的楚淵,沉吟了一會終是點頭:“路上一切小心。”終是心中有着千言萬語,到口的也僅有短短的六個字。
韶華方想點頭應是,但站在一旁的南宮祁卻上前搶先了一步說道:“王爺放心了,有在下在定當會將王妃完好無損的送到京城,不會讓王妃的一根發毛受到一絲損壞。”他說着嘴角微勾噙出一絲邪笑,說着。
惘然不顧韶華微微擰起的秀眉。
“那就有勞南宮家主了。”楚淵朝南宮祁道了一句,俊美的臉上並無太大的表情。
南宮祁也不怕自討無趣,擡起手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旁邊便響起了韶華的聲音。
“啓程吧。”說着韶華就由洗雪攙扶到馬邊,利落的翻身上馬,也不待楚淵回答,場面有些冷卻,但是在場的人也都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便也司空見慣的如常,只是一直站在楚淵身旁的不語的王靜姝走了過來,朝韶華微微一笑說了句:“王妃一路保重。”
韶華在馬上俯視着王靜姝微微點頭,輕嗯了一聲。
那頭南宮祁與他的親信多鐸也已經上馬做足了準備,俯視着站在地面上的楚淵鄭沅等人說道:“今日一別,他日就在京城相見了。”
他說着已經朝馬背上揚鞭,揚塵而去了。見此,洗雪也跟着翻身上了那匹棗紅色的駿馬
,與韶華同騎策馬而去。
徒留下的便是滾滾灰塵中三道模糊的背影。
楚淵目光悠長的看着那馬離去的方向,靜靜的不語,身旁的人見此便也不多說,只是跟着靜靜的站在一旁。
離楚淵最近的是王靜姝,她今日的着裝十分素雅,一襲白色繡着蓮花的長裙,腰束着雲錦編織的緞帶,腰間掛着的流蘇隨風撞擊飄出幾絲悅耳的聲音。
外罩着一件白狐裘衣,白色的狐狸毛白的勝雪囤積在裘衣的領子上,沿着領子邊緣奉上,毛茸茸的極爲暖和。
她三千青絲鬆鬆挽起,螓首蛾眉,額前佩戴着一個淚形的瓔珞石,雙頰上因受着寒風的原因被吹出兩團紅暈,在這渾身素色中極爲顯眼煞是好看。
乍一看去,也讓人瞧得跟韶華頗爲相似。
她的視線從韶華等人策馬離去便一直沒有離開過楚淵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楚淵沒有發覺這道炙熱的視線,還是因爲太過注重於前方,竟然並沒有垂簾看過王靜姝一眼。
王靜姝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也跟着楚淵的視線看向了前方,心中有些不知滋味,一些莫名的苦澀在心底處蔓延開來,只是離心的位置太遠,王靜姝下意識的不願承認,而將它刻意的去忽略。
一陣寒風吹來,貫穿着王靜姝的身體,吹起了王靜姝額前散落的幾縷髮絲,白色的衣襬袍角也順着風飛揚起,寒意在身上久久不能退去,只是身體上的寒意早已經比不得心中那一處的落寞。
“阿淵,她已經走遠了。”話不由衷的從口中溢出,到出口時就連王靜姝自己也驚異了一下,原來有些事,心中早已經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