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還知道行大禮呢!”獒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渾身一抖,擡頭看見獒戰領着安竹朝她大步地走了過來,心裡完全是慌了!
這下真的什麼都暴露了!自己沒死的事情再也瞞不下去了!
“果然是你,”獒戰走近她跟前,微微彎腰打量了幾眼,鄙夷一笑道,“藏了這麼年可還辛苦?爲什麼不好好藏着呢?能從我爹手裡活着逃了已算你萬幸了,不好好珍惜這條命卻要跑來興風作浪,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來人,押進地牢!”
幽深陰冷的地牢內,雲扇抱着雙臂,蜷坐在一角,顯得有些虛弱。獒戰走到牢門前,居高臨下地說道:“說吧,這些年你躲在暗處都幹了些什麼勾當?你用你那一身的巫術打算怎麼對付我們獒蠻族?”
雲扇垂眉道:“我什麼都沒做過,我只是躲起來而已。”
“既然打算躲起來不見人,那爲何又會那附近出現?”
“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碰巧?”獒戰嗤之以鼻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哄呢?或者你又當我是當初那個小孩那麼容易打發?我對你可沒什麼耐心,不想直奔黃泉的話就如實招了吧!”
“照你這麼說,似乎知道我幹過什麼,那不妨你來說,因爲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幹過什麼。”雲扇堅持否認道。
獒戰正要開口,貝螺匆匆地來了。她快步地跑下臺階,一邊往牢籠裡打量一邊問道:“狗狗,我聽說雲扇被抓了,是真的嗎?”
“喏!就是那個。”獒戰指了指籠中的女人道。
“是她?”貝螺上前幾步,眼珠子在雲扇那張有些發白的臉上打了個轉悠,然後問道,“你就是雲扇?”
她擡起雙眸,目光在貝螺臉上停駐了幾秒後,又垂了下去。獒戰在旁說道:“她就是雲扇,如假包換,跟從前幾乎是一模一樣,像沒過過這個十幾年似的。我正在審問她,你先回去吧!”
“不如讓我來審她吧!”貝螺轉身對獒戰道。
“你?”
“我對她挺好奇的,想跟她多聊兩句。”
“好吧,你自己看着辦,我先走了。”
獒戰和安竹走後,貝螺將地牢守衛也屏退到門外了。這時,雲扇才又緩緩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貝螺道:“獒戰還真聽你的話,絲毫不假懷疑。”
貝螺走近牢籠邊,淺淺一笑道:“他爲什麼要懷疑?他又爲什麼不信我的話?夫妻之間本就應該互相信任,不是嗎?”
“夫妻之間?”雲扇輕輕搖頭笑道,“這一句夫妻之間聽着很輕鬆,但對夫人來說其實一點都不輕鬆吧?”
“你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嗎?”
“沒有,我只是隨口感觸而已。”
貝螺緩緩蹲了下來,目光中閃着狡黠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剛剛可以讓我家獒戰一刀了結了你。只要我說,他絕對會這麼做。”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這樣說着不累,如果你要跟我繞彎子的話,那就完全沒必要再繼續廢話下去了,一刀了結了你,對我來說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要不要這個機會全在你自己。”
“哦?”雲扇顰眉打量着貝螺道,“聽夫人的口氣,似乎知道一些只有我自己纔會知道的事情。”
“那些事情真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嗎?我,以及夷陵國白府上的惠夫人或許也知道,對吧?”
雲扇嘴角一抿,露出了一絲略顯得意的笑容。她摁着心口,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後問道:“夫人想知道什麼?”
“我和惠夫人最近都出現過忽然身體不適的狀況,這事兒是不是跟你有關?”
“我想……應該是我施術所造成的吧!”
“你在施什麼術?”
“易生術?”
貝螺眉心擰起:“你還想對我們倆施易生術?你到底幹什麼?”
“呵呵!聽到夫人這句話,我就完全可以確信我第一次施術是成功的。我眼前這個金貝螺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金貝螺,而白府上的那位惠夫人也已經不是原本的惠兒了,我說得對嗎?”
“半對。”
“明白,”雲扇含笑點點頭道,“施術的人雖然是我,但在施術過程中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那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我第一次使用易生術可以說是成功的,也可以說不成功,因爲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夫人您其實根本不是惠兒。”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很早之前我就開始懷疑了,只是那時不太確信而已。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還以爲你是惠兒,你之所以沒來找我,是因爲你失憶了,但後來我就不這麼想了。我發現你跟惠兒有着天壤之別,即便惠兒的性子再怎麼改變也不可能會是你這樣的,所以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麼想法?”
“既然能交換過去,那自然也能交換回來,所以我設法得到了你和那位惠夫人的鮮血和信物,想將你們彼此再交換一次,來確認你到底是不是惠兒,不過可惜,接連幾次的嘗試都是失敗的,但這也讓我明白了,你的確不是惠兒,而是一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第三人,夫人,相信您不會否認吧?”
貝螺漸漸明白了過來,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和惠夫人之所以會出現不適大概就跟你那幾次嘗試有關對嗎?雖然不能再彼此交換回去,但卻能對我們造成不小的傷害,甚至還讓惠夫人早產,你可知道她是多麼想挖你出來碎屍萬段?”
“她早產了?我的確不知,倘若知道,我會暫緩施術的。話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夫人能否爲我一解疑惑?”
“你想知道我是誰?”
雲扇點點頭道:“因爲我很想知道惠兒到底在哪兒。”
貝螺淡淡一笑,緩緩起身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可能見到她的。”
“難道你本體已死?”
“還是讓我先來問你幾個問題吧!你本姓雲嗎?”
“不是,我本來不姓雲,是遇見了我師傅後才改了姓的,我師傅姓雲。”
“那你師傅叫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可以告訴你一點,我本來就姓雲。”
雲扇眸孔微張,仰頭吃驚地看着貝螺道:“你本姓雲?怎麼會這麼巧?難道你是雲氏一族的人?”
“所以我才問你你師傅是誰,或許真的撞上我本家了呢!”
“你居然姓雲?”雲扇眼中閃爍着疑惑和茫然的光色,嘴裡喋喋不休道,“怎麼會這麼巧?這半道殺出來的人居然偏偏姓雲,莫非有什麼玄機?”
“打算告訴我了嗎?”
“好吧,”雲扇擡頭道,“既然你也姓雲,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是在十二歲的時候遇見我師傅的,她叫雲夭,是個藥師。”
“她是藥師?那怎麼會教你巫術?”
“師傅說他們雲氏一族原本就是共工門下巫祭出身的,傳到她那兒已經是第十六代了,但是從第十二代開始,祖上就已經不允許雲氏後人再做巫祭了,而改做了藥師。雲氏族人雖不能做巫祭了,但對巫術的研習從來沒有停止過,就這麼一代又一代地傳了下來。到了她手裡,她也研習出了不少新的巫術,只是苦於祖上遺訓不敢去做祭司,而恰巧那時候她就遇上了我,她說我很有天分,可以收我做徒弟,教我如何成爲一個出色的祭司。”
“後來呢?”
“師傅在水元族住了大概三年,把她所學的全部都交給了我,給我留下一本雲氏法書就離開了。打那兒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她了。”
“《雲氏法書》?是不是上面寫了一段水神共工與黃帝之孫顓頊大戰的事情?”
雲扇連連點頭道:“法書扉頁上的的確確寫着當年共工大戰顓頊的事情,你連這個都知道,看來你真的雲氏族人了。那麼請問了,你是雲氏第幾代?莫非還是我師傅的後人?”
“呃……應該就是你師傅的後人,但是第幾代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爲太久遠了,數都數不過來,估計少說也有個一百五六十代的樣子吧!”貝螺聳肩笑了笑道。
雲扇啞然了:“一百五六十代?我師傅才十六代,那你……你到底打哪兒來的啊?”
“我打哪兒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易生術你也是從你師傅哪兒學來的?”
“不是,師傅沒教過我易生術,是法書上寫着的,我自己看明白的。”
貝螺點頭道:“看來你還真有點天分呢!禁術你也能破解,是有點本事,只不過你可知道那是禁術,禁術之所以叫禁術,肯定有它不好的地方,而且弊大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