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戰抿嘴笑了笑,擡手在她頭頂上撫摸了兩下,學着那天她調侃自己的口吻說道:“這小冬瓜還是挺乖的嘛……來,給本首領學個爬爬滾棉花糖?”
她繼續摟着獒戰的腰晃來晃去道:“人家不正在滾嗎?”
“那舉個右爪子?”
她很聽話地把右手舉了起來,曲成了小狗爪子的樣子,往上翻着白眼,往下吐着舌頭,好一副小狗崽子的模樣。
“左爪子?”
她又把左手舉了起來,還汪汪地學了兩聲狗叫,爲了那本法書,金公主真是豁出去了啊!
“嗯……不錯,看來我撿回來了一隻很特別的冬瓜啊!”獒戰滿意地撫着她的腦袋,點點頭道,“除了會說人話還會學狗叫,本領還真不小啊!行,看你這麼乖的份上,那本法書就還給你吧,不過……”
“你說什麼我都照做!”金公主一表忠誠道。
“法書是可以還給你,但僅僅是給你打發無聊時間的,你不要妄想去拯救雲氏或者做個出色的女祭司,那是門兒都沒有的,聽明白嗎?”獒戰捏了捏她的嫩蔥小鼻道,“還有,法書你要好好保存着,我不是因爲很希望你學巫術才留下的,只是因爲上面有你們雲氏的族譜所以才保留了下來,將來要是遇着個有緣的雲氏族人,你就把法書傳給她好了。”
貝螺連連點頭道:“遵命,夫君!”
“好了,這下該高興了吧?這下不會再說我是什麼州官防火了吧?”
貝螺捧着他的臉,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獻上了重重的一枚香吻道:“夫君大人最好了!最通情達理了!我從來都是這麼認爲的!行啦,我這就上安竹家要書去!夫君大人您慢用早飯吧!”說罷,她欣喜若狂地奔出了房門。
獒戰走到窗邊,倚在窗框上眼瞄着她飛奔出院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浮起一絲甜甜的笑容。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丫頭呢?橫看豎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真想一口把她吃進肚子裡,一個人慢慢躲起來享用。
忽然,一個身影閃進了獒戰眼角,他斜眼往窗戶右側瞟了一眼問道:“誰啊?”
那身影摸着牆根挪了出來,衝獒戰傻兮兮地一笑道:“獒戰哥哥……”
“布娜?你跑這兒來幹什麼啊?”
“獒戰哥哥,我沒早飯吃,我可以吃你的早飯嗎?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布娜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哀求着獒戰道。
“阿央大娘沒給你早飯吃嗎?你肯定又是自己跑出來玩,連早飯都沒顧上吃吧?”獒戰走回桌邊拿了兩塊煎餅子,從窗戶那兒遞給了她繼續問道,“你趕着來看嘟嘟和爬爬嗎?”
“嗯!”布娜抓過煎餅就往嘴裡塞。
獒戰看着她那樣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貝螺還真沒說錯,露珠兒是我們家動物園的園長一號,你都快成園長二號了,你乾脆搬來和嘟嘟爬爬還有孔雀它們一塊兒住算了。”
“獒戰哥哥,”布娜轉動着隱含委屈的眼珠子望着獒戰道,“我不想死……你可不可以不讓我死?我會好好照顧嘟嘟和爬爬的……”
“誰說讓你死了?”獒戰皺眉道。
“他們說的……說我姑姑死了我也要死……嗚嗚嗚嗚……我不想死……”布娜說着垂頭抹起了眼淚珠子。
“先別哭了,沒人讓你去死,誰說你姑姑死了你就得死?我沒發這話,你就死不了知道嗎?別哭了,聽見沒有?”
“可是我晚上老是夢見有人來掐我的脖子……我好害怕……我晚上可不可以來和獒戰哥哥你睡啊?”
“不可以。”
“爲什麼?”布娜撅起嘴巴,臉上掛着三顆瑩亮的眼淚珠子,顯得特別委屈。
“你不怕金冬瓜收拾你嗎?我是金冬瓜的男人,我要跟你一塊兒睡金冬瓜會很生氣的,金冬瓜會不讓你再來和嘟嘟爬爬玩了,你願意嗎?”獒戰逗她道。
“金冬瓜是壞女人!”布娜氣鼓鼓地罵道。
獒戰笑了笑道:“可你獒戰哥哥我就喜歡她那樣的壞女人,怎麼辦呢?所以布娜你還是回去跟阿央大娘一塊兒睡吧!有阿央大娘在,誰都不敢半夜裡來掐你脖子的,阿央大娘那手勁兒可能砍死一兩狼了。好了,吃完餅就去找嘟嘟爬爬玩吧!”說完他將窗戶一關,自去吃早飯了。
布娜捧着餅,一副又生氣又委屈的樣子呆呆地站在窗前。這時,素珠打那兒路過,偏頭看了看她問道:“喲,布娜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金冬瓜!”布娜眼中帶着幾分恨意道。
“呵呵呵呵……原來是貝螺夫人欺負你了呀?是不是你又不乖了,又跑來纏着大首領了?都跟你說了,大首領是貝螺夫人的夫君,不是你的,你怎麼總記不住呢?好了好了,”素珠安慰着她道,“不要哭了,我送去嘟嘟爬爬那兒好不好?”
“不要!”布娜掙脫了素珠的手,飛快地跑出了院子門口。素珠看着她消失在門上的背影,搖頭笑了笑道:“這布娜,還是這樣呢!我看這瘋病啊,是好不了了!不過這樣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好事兒,至少從前的事情她不用再回想起了,現在也更不用面對大首領和貝螺夫人的恩愛了。”
“嘀咕什麼呢,素珠?”凌姬從旁邊迴廊上走過來問道。
“夫人來了?”素珠忙上前攙扶着凌姬道,“您身子吹不得風,外面北風正颳着,您出來做什麼?”
“我想來找戰兒說點事情。”
“那您叫他上您那邊去不是一樣的嗎?”
“他現在是首領了,每天都得處置一大堆事情呢,我怎麼好太耽誤他了?對了,你剛纔盯着大門那兒說什麼呢?”
“說布娜,那瘋丫頭又來纏着獒戰了。”素珠笑道。
“我聽阿央大娘說她因爲看見巴庸受了點刺激,整晚都說有人想害她呢,淨往外面瞎跑,鬧得阿央大娘這幾天也都沒睡上好覺。回頭你跟貝螺說說,得找個人看着她,萬一瘋病犯重了,誰知道她會幹出些什麼來呢?”
“奴婢知道了,回頭就跟貝螺夫人說。”
房間裡的獒戰聽見了凌姬的聲音,打開了門將她攙扶了進去,坐下問道:“您怎麼不歇着?我聽貝螺說您這身子骨還沒好全,一吹風就得頭疼腦熱,還出來做什麼?”
“唉!”凌姬扶了扶額頭,面色憔悴道,“我這身子便是吃再多的補藥也無濟於事的,虛耗太多了。戰兒,今天我來是想跟你求個事兒。”
“您說便是,何必求不求的?”
“你爹那人吧,說你鬼迷了心竅,我看他纔是鬼迷了心竅,分不清誰是親生誰是外人了。我看他這後面的日子也沒什麼指望了,誰也勸不住的,不過你終究還是得提防着他些,他那人畢竟是老謀深算之輩。戰兒,我是想你能不能把我和獒添打發到阿南族去?”
“爲什麼?”
凌娘又嘆息了一聲,神情幽怨道:“如今你已坐上首領之位,身邊有貝螺奇魂還有獒沐,凌娘已經是很放心了。眼下凌娘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照顧添兒,看他慢慢長大,不想他再摻合這族裡任何紛鬥了。你爹那個人但凡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怕又會利用添兒來大做文章,我只想添兒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了,所以我想帶着添兒回阿南族去。阿南族是我孃家,在那兒會有很多人幫我照顧添兒的。你說行嗎?”
獒戰緊鎖的眉間掃過一絲不捨,問道:“您真打算帶添兒回阿南族去?”
“我想他離你爹遠一點,不想他待在你爹身邊再被利用了。戰兒,你就答應了吧,行嗎?等往後添兒長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我再讓他回來幫你,你看怎麼樣?”
獒戰垂眉沉吟了片刻後,點頭道:“行,既然您已經打定了主意,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阿南族如今是我們的降部,只當是我賞給添兒的封地,那兒以後就由他來管治了。”
凌娘連忙起身,正要行禮道謝時,獒戰趕緊托住了她的胳膊道:“您再行這禮就大爲不合適了,一個小小的族落而已,只當送給添兒練習本事的。”
凌姬緩緩起身,眼眶溼潤地看着獒戰道:“如今見你這般成器,凌娘也算交託了一件大事兒。往後,你要與貝螺好好過日子,不可學你爹那般殘暴不仁,將這先祖留下來的獒蠻族好好壯大,那也算沒辜負凌娘這些年來對你的期望了。”
“您放心吧,等添兒長大成人,獒蠻族定會比從前更爲壯大,到時候我親自爲他封王拜爵!”
凌姬眼淚婆娑道:“好,一定!”
與獒戰說妥後,凌姬便開始着手收拾行李,擇好日子準備帶獒添回孃家阿南族了。獒戰也提前派人去阿南族打點他們的住處,並對外宣佈將阿南族賞給獒添作爲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