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洪水,沒有大浪濤天,沒有急流激盪,只是波瀾不驚,安安靜靜的吞沒着一片又一片的陸地,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一條又一條的山脈,把所有的山川險峻都變成寧靜的水面。就如一貪吃的嬰兒,安靜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的專注,吃的貪婪,面前的任何東西都變成了它的食物。
哪裡來的洪水,這是所有人心裡的疑問,沒有下雨,這不是雨季,晴天裡的洪水,能淹沒山川,要吞掉這個世界嗎,風不知這個世界有多大,但這無窮無盡的水卻讓他心中不解,要把這顆星球變成水世界嗎,除了那遠處的天山,再也沒有了出路。
太陽開始從遠處露頭時,風被雲叫醒,拉着風來到高處向遠看去,風的心沉了下去,連續不斷的走了一個白天半個夜,洪水依舊悄無聲息的來到近前,風從石頭上跳下,吹響了號角,嗚嗚嗚-------
沉睡中的人們從夢中驚醒,吃驚的看着響動號角的風,遠處的人也聚集過來,
洪水來了,只拿上揹包裡的食物與隨身武器,其它的所東西都不許帶,馬上出發,
驚慌的人們來不及仔細挑撿,就慌忙的隨着風出發了,大堆大堆的肉乾被留在原地,
一個拉着四五歲小孩子的婦女跌倒在地,風跑過去叫道:方嬸,沒事吧,
婦人推開風來攙扶的手,笑着說,我走不了了,
風向婦人的腳看去,腳腕處已腫了老高,還流着血,看來,連日的行走,已傷了腳腕,一直是在咬牙堅持着在走,這一跌倒,又撞在石頭上,傷上加傷,估計是走不動了,
婦人手裡一直緊緊的抓着小男孩的手,即使跌倒也沒鬆開,把小男孩的手塞到風的手裡,笑着說,我走不了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個孩子,族長,要是能把小方帶走,還求你給他一條生路,嬸求你了,
小男孩聽到母親的話,好象明白了將要發生什麼,突然的大哭起來,拼命的拉扯婦人的手,大叫着,媽媽快起來,我們一起走,媽媽快起來,我不要一個人走,
婦人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愛惜的撫摸着男孩的臉笑着說,以後要聽族長的話,先跟族長走,媽媽在這休息一會,馬上就會追上你們的,聽話
男孩卻死死的抓着婦人的手不放,大叫道:不,媽媽跟我們一起走,我不要離開媽媽,
見媽媽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男孩轉身抱住風的大腿哀求道:族長,不要丟下我媽啊,我要與我媽一起走,不能丟下她啊,快拉她起來走啊,大哥哥,求求你了,我會好好聽你的話的。
風的眼睛溼潤了,好聲安慰道,小方聽話,我們不會丟下你媽媽的,說着蹲了下來:方嬸我來揹你走,
不行,我走不了了,不能再連累你,你帶走小方我就千恩萬謝了。
我把所有人從祖山帶出來,一路上,有傷的養好的,不能走的也能走了,還沒丟下一個人,說着雙手猛的抓住婦人的兩條胳膊,掄到肩上,站了起來,抱住我的脖子,
婦人實在沒法,雙眼已模糊,聽話的抱住,風伸手抓住盤到腰上的兩腳,對一旁的呱唧說,帶上小方,我們走,說完大步的往前走去,
呱唧把男孩放到脖子上,叫道:抓好了,我們也走了,
小男孩一臉淚水笑着,雙手緊緊的抱着呱唧的頭,
石頭見風背起一個婦人,忙跑過來說:隊長,我來吧,我勁大,
風笑着說:不急,我先背一段,過一會再你來。
水浸入土中,發出哧哧聲,還有噼啪聲,很輕,可是這不大的聲音聽到人的耳朵裡,卻變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聲音,都想着離這個聲音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聽見纔好,可是它就在身後十幾步處傳來,而且越來越近,就是這很平常的聲音,很平靜的水浸到腳下,碰到快跑着的腳底板時,那溫溫水就象突然變成燒紅的岩漿,已在飛奔的婦人,驚叫一聲,暴發出驚人的力量,箭一般的大叫着瘋狂的衝了出去,有了一個,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崩潰的人們,象受傷的野獸嚎叫着向山上飛速的狂奔,就是腳下的石頭,棘刺,刺進腳掌,鮮血直流,也彷彿根本就沒有疼痛感一樣,
蜈蚣背與大蛇山的聯接處是一道斷崖,
後路已被洪水淹沒了,也無法回頭了,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了上來,隊伍開始慌了,有人開始了哭泣,看着崖上探下來的藤蔓,最低的也在三四人高的地方,根本無法夠到,看着一臉絕望的人們,風對着小戰士大喊一聲,搭人梯,
大人們一臉茫然,小戰士們卻叫喊着行動起來,這事在洞穴逃生時上高處的洞口時經常用這個辦法,石頭一馬當先如木樁一樣站到崖前,幾個身形強壯的馬上圍了上去,雙手搭別一個肩圍成一團,身形稍瘦的的馬上趴到圍成一團的人身上,同樣圍成一團,女戰士也開始向上趴,幾個女孩在二層之上又搭了一層,眼看着成三層人梯成形,雲,葉子,秋葉趴上了第三層,三人搭成第四層,當看到揹着一團繩子的風開始向上趴時,衆人哪裡還不知的道理,一個個吃驚的看着,驚訝於這些小戰士的想法,別說,這可能還真行,風迅速的上了第四層,從雲的背上趴上去,衆人心驚肉跳的看着這場奇怪的人梯,可是當風站直了身子發現依舊不能夠到崖上的藤蔓,雖然只有半身高,可就是半人高的距離,讓這些第一次到這場景的人們心都涼了,
風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藤蔓,低頭看看下面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人們,大聲的叫道,上人,說着把兩腳移到葉子和秋葉肩上,雲趴了上來,這時下方的兩人因肩上有兩個人,開始有些不穩,這一層不穩的晃,同時傳到第三層,一直傳下來,最下面的人承受的壓力最大,時間最長,也開始不穩起來,這樣一來最上面的風與雲也開始搖晃起來。
雨看着最上面的兒子與女兒要掉下來的樣子,大叫着衝上去,去扶住下面的人,其它的成人這才明白過來,也紛紛衝上去,穩住下面站立不穩的小戰士,終於人梯平穩了,雲頂着風也站了起來,腳從肩上移到頭上,風狠了狠心,跳了起來,
風終於抓住了藤蔓,人梯倒了下來,所幸並沒有人受傷,風如猿猴般爬了上去,消失在山崖之上,
繩子從上面丟了下來,石頭繫上更粗的繩子,拉上去,隨後那條粗繩子丟了下來,一個人,兩個人,當最後一個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的呱唧也被拉上去後,衆人高聲的歡呼,崖上躺了一地人,看着崖下的一片汪洋,一個個躺在那又一次死裡逃生,再一次有了重生的感覺。
水停了,不漲了,小草大叫起來,衆人紛紛湊到崖邊向下看,只看到汪洋一片,看不出什麼來。
石頭奇怪的問,那裡停了,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小草指着下面藤蔓上的一片葉子說,你們看那片葉子,水漲到葉子那就沒往上漲,已好半天了,我一直盯着呢。
衆人去看果然水面上有一片綠色的葉子,很大,非常顯眼,水在葉柄處晃動,卻並沒有淹沒葉子,等了一會過了好半天,發現水依舊還在葉柄那裡,真的沒漲,否則以剛纔逃命時的速度,那葉子早被水淹沒了。
小草人瘦小,力氣不大,但有個優點那就是跑的快,而且善於奔跑,所以風就讓她觀賞水線,爲了便於觀察,總是用樹或其它的東西來作參照物,時間一長,她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平常總是有意無意的去看水線,你看看水漲的速度,有多快。
別人都躺在休息時,她還在有意無意的看水線,水一停,馬上被她發現就再正常不過了,
風放棄了讓小草在這觀察水線的想法,而是在崖頂的一處大坑點了一堆篝火,當火燒過大半後,上面壓上厚厚的溼樹枝和新鮮的草,這樣一個直冒着濃煙的信號就作好了,如果在宿營地看到濃煙消失,那估計就是水又上漲到了崖上,並把水淹滅,發現這種情況就得馬上離開了,要是見到煙還在那就說明水未漲到崖上,或沒有上漲,因爲火種在坑內,也不用擔心被吹走,
作好信號標,隊伍又開始前進,終於上了通天嶺,只要一路向上,終會到達天山腳下的,天山我們來了,
老狐把風帶到林中,指給風看地上一條條踐踏出來的小路,說,這是新路,是新踩出來的路,而且最新鮮的野獸腳印還有半乾的野獸糞便,這應該是獸羣就在一兩天前剛剛過去。
我們是最後一批了,我們要追上去,生路與食物都在前方。
風向崖邊方向看了看,一柱黑煙直上青天,還很濃厚,說明水還未漲到崖頂,或根本沒漲,回頭看看斜上的通天嶺的地勢,及遠處那一柱預示一切正常的黑煙,還有一旁那發現好的變化的小的黑煙,稍一思索,對小草道:放峰煙,讓雷原地駐守等我們,
好了,小草跑去放峰煙。
風回頭對衆人道,我們準備一下出發,準備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