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荊棘的刺我不難過

此刻,他們正視彼此——

只見茶樓昏黃燈光下,他英俊的面容冷凝,那些光芒全都落在他的臉上,是一抹橙黃幽幽暈開,竟分不清是光影的顏色太清楚,還是因爲那張臉龐太冷冽,所以才能投射的如此鮮明。

而他也正望着她。

因爲怒氣上染所以整個人都帶着不似以往的張揚,連呼吸都有一絲急促而起,像是在隱忍,卻又好似再也無法隱忍。她的一雙眼睛,正垂眸怒視於自己,眼底冷酷徹底,卻燃着明豔怒火,像是一團烈焰來襲,要將一切吞噬乾淨。

他的手卻愈發緊緊握住她,手指清楚扣着她的肌膚,竟然冰冷無比,蔓生又聽見他狂妄而又不可理喻的命令聲,“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

如果說從來到茶樓這一刻起,蔓生還是理智的,保持着冷靜,那麼此刻已然猶如暴風雨中海浪襲擊周身,“到了現在,你憑什麼還能對我頤指氣使下達命令!你以爲你自己是上帝還是神?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屬於你?包括人也是?”

“所以,我就該聽你的?你讓我怎樣我就要怎樣?”蔓生連番質問亦如浪潮襲向他,兇猛驚濤已起,“我告訴你,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我要嫁給顧席原,也是我的自由!你給我放手——!”

蔓生說完,被她握住的手開始奮力,想要甩開他的束縛!

可是奈何根本動不了!

反而,被他的力道一驚——

他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用着讓她無法抗衡的絕對力量,她的身體不由自主,整個人都往前傾倒幾分,步伐也跟着挪了一步!

蔓生秀眉一凜,眸光也是一凝,她立刻停步,鞋子狠狠踩住地板,不讓自己再朝他近半分,手腕卻被他緊握到彷彿聽到骨骼咯吱一下的作響聲!

蔓生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杯,那杯已經冷卻的茶,她一揚手,茶水直接潑在他的臉上!

“嘩啦——”一聲裡,茶水灑了他一臉,也滴落在他的襯衣上,潔白襯衣上染了茶水,立刻浸溼一片。

他黑色的頭髮也被沾溼,額前的碎髮髮梢滴下水珠。半溼的發後。那雙眼眸深沉如海,比墨色還要深的顏色,卻鬼魅的揚起脣道,“你的反應這麼大,手腕不疼?”

蔓生幾乎感受不到手腕的疼痛感,不知爲何竟感受不到,這零星一點的疼痛又算什麼?即便是將她的骨頭粉碎,也痛不過幾乎麻木的心!

“蔓生,我們才一段日子不見,你的性子怎麼變成這樣?”他望着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輕描淡寫問道,“我記得你很乖,溫柔和順懂事聽話,怎麼都不見了?難道你從前都是在演戲?”

演戲……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說在他的眼裡,都只是在演戲?

她不過是一個戲子!

“呵呵!”一瞬刺心。蔓生笑了一聲,像是道不盡的癡狂輕笑,“是啊!我是在演戲!這場戲我演的還真是好!我是發了瘋,纔會陪你演了那麼久的戲——!”

……

尉容還坐在椅子裡,有風吹來,茶樓兩側掛起的紅燈籠,一盞一盞輕晃,她的笑像是失心一般,卻冷的絕麗,紅脣輕啓念道,“溫柔和順?懂事聽話?很乖?”

“我到底是爲了什麼,纔要這樣演戲?我又是在顧及什麼,纔要僞裝成一個木偶!你又以爲,從前我爲什麼會這樣忍着?”蔓生的視線聚焦在他的臉上,像是要對那一段過往做一個自我了結,是對她曾經那麼長時日付出的情感做一個自我交待。

“從霍止婧到霍雲舒,再到尉家種種一切。直到容柔出現……”蔓生幾乎無法去細數,因爲痛苦那麼漫長,長到不忍回顧,重來一次的勇氣不是誰都有,她亦不想再有,可這一刻卻清算道出,“你又以爲,我真的願意扮演所謂乖巧的角色,來當一個木偶嗎!還不是因爲我不忍心!還不是因爲我看見你爲難,我就難受!我不捨得,我也不願意,我更不想!”

“所以我忍了!這所有一切,我全都忍了!我理解,我包容,我體諒,每一件每一樁,你不想說。我就不問!哪怕我再想知道,我心裡邊再質疑,再忍不住,可我都忍着!你以爲我是爲了什麼,要讓自己變成這樣!”

轟然一下,那些曾經壓抑的容忍,那些只願他開懷,不願給他造成負擔的過往,那些點點滴滴時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退讓沉默……若是非要找一個原因,若是非要追根究底,不過只是因爲——

因爲她愛他!

愛一個人,究竟要用怎樣的方式,蔓生從前不清楚,可她只想着,能夠讓他多一些快樂就好。所以,他不說,她不問,他有許多責任要擔當,她便站在他的身邊和他共同面對,只要他不放手,她就絕對不放!

人這一生太漫長,什麼是愛,太難定義,曾經以爲需要一輩子時間去讓他體會才能夠了解她究竟有多愛他。

可如今,卻覺得不過如此,不過如此罷了!

那些記憶猶如荊棘,早將她團團纏繞裹緊,荊棘的刺扎的她渾身千瘡百孔,她才肯承認,她才清楚這一切緣由究竟是爲何。

這個剎那,蔓生的眸光緊緊盯着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決絕,從來不曾有過的悲愴,是憤惡是怒怨,是愛是恨全都分不清,她突然就笑了,釋然的笑聲裡,她着對他道,“你不過是仗着我對你的愛,你也不過是在揮霍我對你的愛!但是現在,你對我而言什麼也不是!這場戲我早已經演夠了,以後再也不會演!”

“尉容!”蔓生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冷聲一句,“從我的世界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燈光是橙黃色的,她輕笑的面容映入眼底,佔滿了所有視線。那抹暖光,卻好似褪去了色澤,他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全無。

卻是一張俊彥蒼白無比,猶如從黃泉返回陽間的孤魂野鬼。

……

滿堂寂靜,當女聲幽幽散去後,唯有留聲機還在唱着曲子。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終於鬆開了幾分力道,蔓生立刻將手抽回,卻在下一秒又被他緊握!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至此,已讓她煩不甚煩,復又低頭,卻見他沉眸回望,不再帶笑的臉上,只剩下一片刺目的冷。

“你這麼盯着不放難道很有意思?”蔓生不懂,更不想懂,她冷眸笑問,“還是你所謂的自尊自傲在作祟!”

尉容一笑,長睫一眨,卻是出奇的魅,“就算我不要,也不會給他!”

他不要的……

他不要小寶,而她不過也是他不要的……

一瞬間竟是沉默無言,深深的注目中眸底聚起狠意,卻就在當下,蔓生耳畔傳來呼喊聲,“書翰少爺——!”

一道身影已經狂奔而至,突然一下,蔓生的手被另一個人握住,她定睛一看,發現是林書翰衝了進來。

追隨進來的還有任翔,他一直在門外守着,這下子沒有攔住,林書翰便衝了進來。

“放開我姐姐!”林書翰大喊一聲,他一下拉過林蔓生,擡腳一踢,直接將那張桌子踢倒在地,也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事情發生的迅猛,蔓生一個晃神,人已經到了林書翰的後方。她再一擡頭,就看見林書翰直接朝尉容衝了過去!

“你竟然還有膽子對她動手?”林書翰一下揪住尉容的衣襟,抓着他的衣服狠狠質問,“你今天敢到宜城來,你以爲自己能全身而退嗎——!”

咬牙切?的話語聲中,彷彿要將此人碎屍萬段都覺不夠,林書翰掄起拳頭就要落下重擊,尉容還坐在那張椅子裡,他不閃不躲,只是沉靜以對。

“容少!”任翔就要制止,卻發現來不及。

眼看着拳頭就要狠狠揍向臉部,就在這個剎那,蔓生一下喊,“林書翰——!”

聽到呼喊聲,林書翰猛地止住動作,他愕然回眸,瞧見林蔓生站在後方不遠處,在方纔的喧鬧過後,她又似恢復了冷靜,冷眼看着這一幕,只給了一句話,“跟我走!”

丟下這三個字,蔓生轉身就走。

林書翰還揪着尉容的衣襟,拳頭還掄起着,卻不曾落下。

可林蔓生的身影已經往茶館外走去,眼看着就要消失。

“書翰少爺,請您三思而後行!”任翔也已上前,一把制住林書翰的手。

尉容卻開口吩咐,“鬆開手。”

任翔一怔,狐疑側目望去,發現正是容少在對他下令,他讓他鬆手?僵持了一瞬,任翔果真退到一旁。

林書翰還對峙着,卻聽見面前這人道,“我沒有什麼不敢!”

“……”林書翰掄起的拳頭握緊又握緊,全身力道都在集中又集中,但是奈何,就在最後時刻,他一下撤開手,也收回了拳頭。

林書翰望了他一眼道,“我不會打你!你這樣薄情寡義,我要你受一輩子良心的譴責!”

說罷,林書翰猛然轉身離去。

尉容望向整座茶樓,早已人去樓空。

任翔慌忙上前,只因爲他一張臉蒼白如紙,以爲是背上的傷勢復發,“容少,有沒有扯到傷口?”

卻瞧見他坐在椅子裡,只是笑着唸了一句,“也好。”

……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像是賽車一般穿梭在城市裡,此時宜城已經天色亮起,車內的屏幕上顯示時間正是八點將至。

趙媽的電話打了過來,蔓生接起,那頭回道,“大小姐,我已經送寶少爺去學校了。”

依照學校規矩,上課時間按照正常學校的編排,所以每天八點之前要到校。昨天蔓生就有告知趙媽,今天由她接送孩子,“我知道了。”

一通電話隨即掛斷,車子駛過轉彎,已經到了錦悅辦公大樓。進入地下停車庫,蔓生將車停穩。

前後大約五分鐘時間,另一輛車也緩緩駛入,正是林書翰追來。

林書翰將車一停穩,他看見林蔓生正在等待自己。下了車,他走過去道,“我沒有揍他!”

蔓生頜首道,“今天我出門的時候,不是讓你不要跟來。”

“我不放心,也氣不過!”林書翰如實回道。

“沒有下一次!”蔓生回聲,林書翰點了點頭,卻又是問道,“所以,談的怎麼樣?”

蔓生微笑道,“當然是解除婚約。”

“解除就解除!”林書翰憤然回道,“沒什麼了不起的!姐,以後你和這個人就沒關係了!”

“當然。”蔓生笑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往電梯走。

兩人一走入電梯後,林書翰卻似想起另外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小寶怎麼辦?”

電梯門關上一剎那,蔓生回道,“他放棄了撫養權。”

林書翰震驚瞠目!

爲人父親,竟然忍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會放棄?而且還放棄的這麼輕易?

……

午休時間,學校里老師正安排用餐。

教室裡孩子們領取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午餐盒。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課桌上吃飯。

“尉司棠,我不喜歡吃捲心菜,給你吃好不好?”一旁有個女孩子輕聲說。

寶少爺握着湯匙回道,“不好。”

老師瞧見這一幕,不禁笑了,立刻去教導女同學,“捲心菜一定要吃的,這樣才能長身體!尉司棠,你說是不是?”

寶少爺卻回答,“老師,我只是不喜歡吃沾過女孩子口水的捲心菜。”

“……”天啊!老師一陣無言以對,現在的孩子真是好直接!

而主任辦公室內,卻迎來一個英俊不凡的男人。

由值班室的輔導員一路迎進校園,輔導員是個年輕女孩子,滿臉通紅都不敢正視男人一眼,奔進辦公室後,急忙喊道,“嚴主任!這位先生說是尉司棠同學的父親!他是來看孩子的!”

嚴主任循聲望去,果真是見到一個風姿卓越的美男子,一時間被驚豔到沒了聲音。

“你好,我是尉司棠的父親尉容。”他溫煦微笑。

嚴主任看着面前這位尉容先生,再想到孩子的長相,這兩人即便不說是父子,也沒人相信!

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

……

錦悅公司副總辦公室——

林書翰捧着餐盒敲門而入,“姐,一起吃飯?”

蔓生還在批閱文件,“你先吃,我看完這份文件就好。”

林書翰便獨自捧起餐盒開始用餐,只是此時,餘安安卻突然敲門而入,“副總!”

“餘秘書,什麼事這麼慌張?”林書翰不禁詢問。

“是嚴主任打電話過來,說尉總人在學校,他去看孩子——!”餘安安立刻開口道,“所以嚴主任就打電話過來問同不同意!”

校方十分嚴謹,因爲孩子是由林蔓生單獨送入學校唸書,深怕會鬧出矛盾,所以提前來報備。

林書翰怒聲道,“當然不同意!餘秘書,你現在就去告訴嚴主任,不准他見小寶!”

餘安安有些望向林蔓生,還在等着她的回答,“副總?”

蔓生的視線還落在文件上,卻是回道,“就讓他見。”

“姐!”林書翰十分不滿。

“去回覆嚴主任。”蔓生又是一聲吩咐,餘安安領命而出,“是!”

林書翰氣的一下將餐盒放在茶几上,“姐,你不是說他已經放棄孩子的撫養權了?既然放棄了,他就沒資格再去看望!他這個父親,根本就不配!你爲什麼還要同意?”

蔓生拿起鋼筆簽字落款,不疾不徐起身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小寶的父親。”

林書翰見她走到面前的沙發入座,皺眉說道,“那又怎麼樣?他現在這個樣子,像是一個父親嗎?”

“書翰,我和你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你忘了嗎?”蔓生輕聲說,“爸爸和媽媽離婚以後,爸爸又再婚了,學校裡同學都會欺負我們,說我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那個時候,你是怎麼對姐姐說的?”

林書翰回想兒時,那時候當真感到孤獨寂寞,他不止一次問她:姐,爲什麼別人都有爸爸來接,可是我們都沒有?

“我不想讓小寶成爲第二個我和你。也不想讓他當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如果他不再看小寶,我不會說半句。但他如果要去看小寶,我也不會反對。”蔓生輕聲說,“大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牽扯到孩子身上,我希望給他一個快樂健康的童年。”

一時氣憤忽然被壓下了,林書翰沉默了。

半晌後,他低沉的男聲響起,問了她一句,“姐,你不難過嗎。”

蔓生也捧着餐盒在吃飯,“你以爲姐姐是你?踢球輸了都會哭?”

……

學校的教室裡,孩子們剛剛用過午餐。

孫老師檢查每個孩子的用餐情況,卻發現那張桌椅裡,尉司棠一個人安安靜靜在用餐。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小手握着湯匙,另一隻手捧着餐盒,一口一口將食物送到口中。雖然眼睛看不見,可動作十分順暢。

更讓人驚奇的是,孩子的行爲舉止十分優雅,能來這所上學的孩子,家庭背景都十分優渥,可也沒有瞧見過哪個孩子,能夠如他一樣坐姿筆直,像個英氣的小紳士。

“我吃好了。”寶少爺慢條斯理用完餐,拿起手帕擦拭。

孫老師走上前去,“尉司棠也吃好了,一點也沒有挑食,也好棒!”

“老師,你不誇獎我,我也不會把飯吃完的。”寶少爺卻直接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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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的內心遭受一百點傷害,想要哄孩子怎麼那麼難。

可是下一秒,寶少爺又道,“老師很辛苦,應該多休息少說話。”

“……”孫老師一下心花怒放,原來是因爲這樣,纔會這樣說!

“今天老師的聲音有點啞,不是很好聽,是不是糖吃多了。”寶少爺接着又道。

“……”孫老師的心情大起大落太快。

就在此時,嚴主任突然跑來道,“孫老師,請尉司棠同學出來一下。”

孫老師便將尉司棠帶出教室外邊,“嚴主任,什麼事情?”

寶少爺茫然站在老師身邊,嚴主任卻道,“尉司棠同學,你的爸爸來看你了。”

……

冬日的花圃前方,尉容就站在那裡等候,孫老師將孩子帶了過去,“尉先生,尉司棠帶來了。”

尉容朝孫老師道謝。孫老師笑着應了幾句,退開一些遠,讓父子兩人獨處。

尉容望向小寶,孩子被照顧的很好,所以一張小臉帶着自然紅潤光澤。只是已有多日不見,所以父子兩人一對上,竟是一陣沉默。

片刻後,尉容開口道,“小寶,喜歡在這裡上學?”

寶少爺也是出聲,卻是說道,“爸爸,這個問題林阿姨已經問過我了。”

“那你是怎麼回答?”尉容又是問道。

“我說還可以。”寶少爺誠實說。

“她還問了你什麼問題?”他望着孩子道。

寶少爺回道,“問我喜不喜歡和她住在一起,我說也可以。”

尉容微笑說道,“可以就好。”

聽到這一聲,寶少爺仰起頭忽然問道。“爸爸,你要不要也一起住在這裡?”

孩子仰起的小臉,陽光全部落下,透明純真,隱隱之中重疊起另一張純真臉龐,孩子還在問,“爸爸,你不想和林阿姨住在一起嗎?”

不遠處,孫老師默默瞧着父子兩人在說話,她聽不見兩人究竟聊了什麼,但是卻瞧見男人竟然一動不動佇立了許久。

最後,聽見孩子猛的喊了一聲,“騙人!”

孫老師一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孩子又在喊,“你騙人——!”

孫老師急忙跑過去,來不及再詢問。尉容已朝她道,“多謝孫老師,我也該走了。”

“尉司棠,你要好好唸書好好聽話。”尉容朝孩子叮嚀一聲。

然而寶少爺扭頭靠着嚴主任,不再對他說一句話。

孫老師見狀,只能笑着說,“尉先生請放心。”

尉容看了小寶一眼,微笑間轉身離開。

走出花圃,走出學校,校外任翔還在等候着,卻見他一張臉愈發蒼白,他有些憂心,“容少……”

尉容一擡手製止,任翔卻上前扶住他,可是手一觸碰西服,卻發覺有些不對勁。

等到上了車,任翔將他的西服脫下一瞧。才發現襯衣早已經滲出鮮血。

滿目血腥淋漓!

……

宜城近郊的村落,今日韓老的舊居里有客人來訪。

是從襄城遠道而來的後輩,更是襄城享譽盛名的恆豐總經理顧席原。

書屋內,顧席原微笑道,“韓老,早就想來看望您,只是前陣子聽說您一直在外散心,我才遲遲沒有趕來拜見。”

“我這把老骨頭要是不經常動一動,豈不就散了?”韓老笑道,“之前聽吳秘書說了,你來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吳老秘書站在一旁問道,“顧先生明知道您老不在家,怎麼還一直來?”

“想着沒準突然過來,韓老就剛好回來,那我豈不是撞了個正巧。”顧席原笑應,“而且也不是無功而返,城區裡雖然繁華,但是也太鬧。我一向喜歡清靜,韓老這裡的環境很幽靜。”

韓老點頭道,“你倒是喜靜,和我認識的一個後輩有些像。”

“韓老說的難道是保利尉總?”顧席原凝眸,忽而提起。

韓老回道,“你對他一定不陌生。”

“我們兩家公司有過項目合作,之前和尉總也有往來。”顧席原如實說道。

韓老捧起茶杯道,“你們兩個強強聯手,不管是什麼項目,都一定會受人矚目。”

“韓老您誇獎了,凡事也只能盡力而爲。”顧席原沉靜笑說。

這邊三人正在暢談,忽然家中傭人前來稟報,“韓老,尉先生派了人過來!”

韓老驚奇,吳老秘書接了聲道,“請進來!”

顧席原也是心中一怔。

任翔獨自前來,手中卻捧着一幅畫卷送上。“韓老,容少今日在宜城,但是時間倉促不能親自來拜訪您老,派我過來送上這幅畫。”

吳老秘書立刻接過,打開來瞧,只見是一幅畫風蒼勁有力的山水畫,雖不是名人畫作,卻是十分氣韻,一看便知是難得的後起之秀!

韓老愛畫,這下自然是高興不已。

“韓老高興就好,那我也不打擾了,這就告辭。”任翔低聲說着,就要拜會離開。

就在此時,顧席原亦是道,“正巧,我也要告辭。韓老,今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請教。”

韓老剛得到一幅新畫,心思全在畫上,“好!改天你再來陪我聊!”

吳老秘書則是起身相送。

兩人走出韓老的洋房,外邊寬敞的前院裡停了兩輛車,顧席原瞧向任翔道,“你們尉總派你過來傳了什麼話給我?”

顧席原在得知尉容前來宜城後,就欲和他會面,自然派秘書聯繫,但一直不曾有回執。卻不想,竟然直接派人來此!

“顧總,尉總說他隨時恭候。”任翔轉達指示。

顧席原當下一笑,像是有了定奪,“聽說尉總名下有座園子在宜城,從前叫翠竹園,我也正好有幸欣賞。”

……

“林女士,如果您方便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晚上的時候來接尉司棠。我想和您聊幾句。”正在外辦事,蔓生突然接到了嚴主任的電話。她心中疑問,便立刻道,“嚴主任,我正好在學校附近,現在就過來一趟。”

蔓生不知原因,駕車立刻趕往學校。

來到辦公室之後,嚴主任這纔將事情原委告知,“林女士,真的很抱歉,這樣打擾您的工作。只是我也想和您談談尉司棠的事情,今天中午的時候,他的父親尉先生來看望過孩子,這件事您也已經知道。”

蔓生的確知曉此事,而且也是她同意,“嚴主任,是出了什麼事嗎?”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孩子和尉先生見過面之後,突然就不說話了!這一整個下午,連着幾個小時都不肯開口,班主任孫老師嚇壞了,我也很擔心!”嚴主任終於說明原因,“我在想,會不會是孩子的父親說了什麼,讓孩子受了刺激?”

蔓生也是莫名,卻是感到有些憂心。

嚴主任又是說道,“不過就在您趕來的時候,尉司棠終於又肯開口了……”

“嚴主任,那我過去看看。”蔓生回了一聲,出了辦公室前往教室。

校園裡很安靜,教學樓內更是帶着書墨香氣,蔓生靜靜走在樓梯上。當她走上最後一個臺階後,突然聽到孫老師的聲音響起,“尉司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告訴老師,老師非常願意當你的朋友!現在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你要對着你的爸爸說他騙人呢?”

蔓生的步伐悄然一止,也想聽一聽孩子會如何回答。

就在沉默中,孩子的童聲終於傳來,孩子開口道,“老師,你不要在林阿姨面前提起爸爸好不好?”

蔓生不禁愕然,亦是聽見孫老師同樣詫異的詢問,“這是爲什麼?”

“因爲……”孩子遲疑許久,似不知要如何訴說,半晌也沒有一個準確答案,卻終於還是道,“因爲林阿姨會傷心難過!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爸爸!不要提好不好?”

孩子的呼喊聲不斷傳來,幾乎是在央求着老師,央求着一個剛剛纔認識不久的陌生人。蔓生的步伐徹底止住,她無法上前,更無法出聲。可是當她一眨眼,卻不知爲何,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裡突然落下。

就連自己也是一愣!

蔓生伸出手去揉,還以爲是沙子進了眼睛,可是沒想到,眼淚卻越落越多。

哎?

怎麼擦不完?

怎麼就會止不住?

怎麼就能讓每個人都好像知道她的傷心難過?

他們都在問她好不好,她總回答說很好。其實她早就忘了傷心難過是什麼,就連眼淚的滋味也全都忘記。可她怎麼能哭,怎麼會哭……

應該是因爲太高興,她是喜極而泣纔對。她終於解脫了,他們之間終於有了一個了斷,不過是分手並沒有什麼了不得。

林蔓生,人生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我不難過!

我不難過!

我不難過!

她不斷對自己說,在心裡說了幾千幾百次,彷彿這樣就能催眠自己。

可爲什麼眼淚還是不斷的落下。她深怕被人發現,她想離開這裡,離開去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這樣她的堅強,才能掩飾的更好。

但是她動不了,一步也動不了。

唯有眼淚不斷落下,她捂住了臉,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她的手扶住牆,卻因爲哭到視線模糊而沒了方向。

世界這樣大,而她竟無處躲藏。

終於,蔓生不管不顧的質問,是啊,他不過是仗着她愛他,不過是在揮霍這份愛。自此以後收起所有的愛,或許就不會再被傷害。感情就像是佈滿荊棘的藤條,一旦沾染就難以逃離,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全身而退~自從訂婚宴後不曾落淚的蔓生,當聽到孩子的話語活,終於落淚不止,說着我不難過,難道就真能不難過麼~ps:妞兒們明兒繼續見~今天淚奔一個,我最怕抵不過眼淚卻還要強裝堅強~呼喊推薦呼喊鑽石,求鑽壓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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