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在我問起觀音山的事後突然逃竄,而且是在羅濤用槍指着他的情況下逃竄,這是我和羅濤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羅濤本來要追,但回頭看了看我,放棄了。我和他都清楚,如果扔下我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那是非常危險的。
而且這附近的房,完全沒有規則,密密麻麻地修建起來,像個秘宮一樣,那朱八熟悉這裡,三轉兩轉,肯定就繞出去了,但羅濤不熟悉,沒轉就會轉得迷了路,萬一再遭到朱八的偷襲,那就更加大大的不妙。
“算了,我們回去吧,改天我們再來找他。”我安慰羅濤說。
“是我太不小心了,對不起,誤了你的事了。”羅濤有些沮喪。
我笑着安慰他,“沒事呢,這完全不關你的事,你也沒有不小心,是他根本不顧一切地逃,你也總不能在這裡開槍。我們只是來調查事情,也沒有必要傷人。還有啊,這裡不比境外,你以後還是不要隨身帶着槍出門,被抓到你這是要坐牢的。”
羅濤看了看手裡的槍,“不至於吧,手裡拿把玩具槍,也要坐牢?塑料的而已,孩子都可以玩,我就不能玩?”
“啊,你拿的是假槍?那他是不是發現你拿的是假槍,所以纔在你的槍口下逃竄?”
“那倒不是,他沒有這本事能分得出假槍真槍,他要是能分得出來,從開始他就反抗了。他之所以要拼了命地逃,是因爲他感到了恐懼。”羅濤說。
“你讓他感到恐懼?”
“不,是你說的話題讓他感到恐懼,你說的那個什麼山的事,讓他感到很恐懼。”羅濤說。
“啊?不能吧。這也能讓他感到恐懼,爲什麼?”
“你看到他的耳朵了,明顯是讓人割了。而且他不敢出門,很頹廢地活在那個陰暗骯髒的環境裡,就是因爲外面有讓他恐懼的東西。”羅濤說。
“可是你手裡拿着槍,他又不知道是真槍,他要是一跑,你一槍崩了他,那他就死了,還能有比讓他去死更讓他害怕的事嗎?”我質疑道。
“這不好說,或許他知道我不會隨便開槍,所以才賭一把吧。不過他跑了,再來找他,那恐怕就不好找了。對了,你問的那個觀音山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濤扭頭看我。
他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非常的警惕。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是周雲馳說出來的,他說申俊有一次把他從天台上推下去了。差點把他給摔死了。我問他爲什麼,他說是因爲一次在觀音山的聚會之後,申俊就特別討厭他,但那一次聚會,他喝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記得了。但是這個朱八和另外一個叫小老頭的人也在場,所以我纔來找他們,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濤聽得也是一愣一愣的,畢竟這事聽起來確實有些離奇。
“因爲一次聚會,所以申俊就和周雲馳翻臉了?還把他給推下天台,要把他搞死?申俊瘋了嗎,會幹這種事?難道因爲某一次聚會,所以申俊得了神經病?”羅濤說。
羅濤這話讓我覺得有些不適,雖然他有點半天玩笑,但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好好好,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申俊正常的不得了,哪像有神經病的樣子?那一次聚會,周雲馳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申俊的事,當時申俊沒能力反抗。但記恨在心,所以後來就打機會要找周雲馳報仇了。”
“那你認爲,周雲馳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假裝說不記得?”
“這不好說,周雲馳是個混蛋,他的話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過得靠我們自己去查。但這個朱八的反應,就真的是很奇怪了。他爲什麼這樣反應?他害怕什麼?”
“那他是不是害怕周雲馳,擔心把實情說出來後,周雲馳會找他的麻煩?所以他纔會這樣不要命地跑?”
“應該不是,如果他會抖露出周雲馳的什麼秘密,那周也不會透露他的名字,讓你來找到他。周可不是蠢蛋,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我點頭,“說的也對,周雲馳確實不會這樣做。是我糊塗了。那他到底害怕誰呢?”
羅濤看了看我,嘴脣動了一下,又沒有說話。
“你想說什麼,你可以直接說。我不介意。”我說。
羅濤笑了笑,伸手打開車門,讓我上車。
一路上他最終也沒有把他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來,而是扯起了其他的話題。偶爾他會走神,他似乎也在考慮一些事情。
他應該是心裡有了其他的一些想法,只是他不想說出來,因爲是我不愛聽的話,所以他纔不說。
“羅濤,你心裡有話,你又不肯說出來,你不憋得難受麼?”我問羅濤。
“不難受,我憋習慣了,所以就不難受。念念,其實很多事,你完全可以直接問申俊啊,你們是夫妻,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我問過他,他含糊其詞,就單拿他早就認識我這事,他都一直躲躲閃閃的,不肯直接告訴我。他有事瞞着我。這恐怕你早就知道了,因爲最先指責他有事瞞着的,就是你。”
“其實我手裡也沒多少實證,我有時就是靠感覺。我瞭解過,你在和申俊一起之前,有過一段婚姻……”
說到這裡,羅濤似有些避諱,他觀察着我的臉色,看我有沒有生氣,我只要有半點不快,他肯定就會停下。
“是的。”我很坦然承認,“那是一段很狗血的經歷,我的前夫是一個很渣的男人。我從小缺愛,一直沒有安全感,總以爲婚姻能給我安全感,然後我就很草率地結婚了。可事實上,婚姻也沒能給我安全感。這也是周惜一直看我不順眼的一個重要原因,他認爲我是個二婚的,配不上申俊,可那是我無法改變的過去,是我的歷史,而且只是經歷,我並不認爲是什麼黑歷史,我也沒想過要洗白,所以我真的不介意。”
羅濤點了點頭,“我如果說話冒犯到你,你千萬不要生氣。我只是在和你探討,爲什麼我認爲申俊早就認識你的原因。”
我衝他笑,緩解這莫名的緊張氣氛。也努力讓自己的心態調整到最好。“沒事,我不會生氣,咱們是朋友來着,我知道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是要傷害我。所以我不會生氣。”
“我不是說嫌棄你有過婚史,我只是認爲,以申俊那樣的家世,那樣的人才和背景,應該很難下決心和一個結過婚的女子結婚。但是他卻娶了你,我認爲這有些蹊蹺。我這樣說,你可千萬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其實我和他相識,也有一種偶然性。至於他娶我,也很偶然,而且他最先對我態度並不太好,所以……”
我也不知道我要解釋什麼,感覺有些語無倫次。腦海中只是不斷浮現和申俊剛相識的種種畫面,有些清晰,有些模糊。
羅濤的意思我懂,他就是在說,申俊不太可能會娶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一個結了婚的女人。除非他早就和我認識,有某種瓜葛。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申俊娶我是爲了什麼?報仇嗎?他和我能有什麼仇?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如果真是爲了報什麼仇而娶我,那這麼多年了,他的真面目也應該暴露出來了,可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故意傷害過我,反而是拼了命地維護我,呵護我。
“羅濤,我不是要駁你,但如果你說申俊娶我是爲了某種目的,我不能認可。我覺得申俊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他並沒有傷害過我。”
羅濤搖了搖手,“不是,你誤會我了,我的意思是說,或許你們之間就有某種交集,後來因爲某些原因你把申俊給忘了,所以你嫁了別人,但他一直沒有把你放下,所以雖然你結過婚,但他還是會娶你?”
這種說法,我是可以接受的,雖然聽起來還是很離奇。
“所以這也是我想調查清楚真相的原因,不管過去是怎樣的,那都是屬於我的,我有權瞭解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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