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錯失機會
騎馬場,邏孽是第二次來了,還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她還和如碧因爲搶一匹馬,發生了口角。不過短短數十日,全部都物是人非了,她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但是如碧,她現在又在哪裡呢?
邏孽一身白色的騎馬裝,站在馬廄旁,眼睛看着那匹通體棗紅色的馬,蓬萊的仙馬是有靈性的,它也認出了邏孽,站在馬廄中,他用前蹄蹬了兩下,又朝着邏孽甩了甩頭。
一時間,邏孽覺得有種很溫暖的熟悉感,她邁步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大馬的頭,然後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啊”。
大馬從鼻孔中哼了兩聲,算是迴應。
邏孽微笑,一邊撫摸它,一邊道,“那我們今天也一起搭檔好不好?”
大馬甩着頭,然後用蹄子刨了刨地。
“聊得挺好的嘛,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邏孽正在自顧自的和大馬說話的空當,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她回身一看,不由得眼露驚豔。
凡塵一身白色的騎馬裝,長身而立在她對面,他今日將一頭長髮束起,戴了一個白玉冠,一張絕世的容顏上帶着三分笑意。
邏孽印象中,凡塵一直都是一身白色的長袍的,她從未見他穿的如此英姿颯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凡塵那張臉上不是往日裡的仙風道骨,而是比之洛翼還要濃重的妖異。
見邏孽看的呆了,凡塵輕笑出聲,他邁步來到邏孽身邊,笑着道,“怎麼了?見到鬼了?”
凡塵比邏孽要高出一個頭來,所以她不得不擡起下巴才能和他對視。
他右眼底的紅痣紅的耀眼,端的是平添妖豔之色,邏孽緩緩開口,下意識的道,“鬼沒見過,妖倒是見過不少”。
而眼前的凡塵就像是一隻活了千年以上,道行深厚的妖精,他的一顰一笑,足以顛倒衆生。
凡塵被邏孽的樣子逗笑,他出聲道,“好歹你也是妖界的妖皇,不要露出這麼令人誤會的樣子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被我下了蠱了呢!”
凡塵在笑,笑的那樣的自然,甚至帶着一絲肆無忌憚,這樣的他也是邏孽從未見到過的。
莫名的心底一顫,邏孽慌張的移開視線,她轉過身,但是臉卻紅了起來。
爲了掩飾尷尬,邏孽只好不停地和馬廄中的馬兒說話,凡塵見狀,出聲道,“你很喜歡它的樣子”。
邏孽唔了一聲,臉色越加的紅。
凡塵道,“這樣的話,我叫天帝把它送給你吧”。
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不過是舉手之勞似的,但是邏孽心中明白,這些天界的仙馬都有嚴格的數量控制,多一匹或者少一匹都需要記檔,爲了一匹馬,要勞煩凡塵親自和天帝開口,這樣的人情可不小。
微微側頭,邏孽道,“哦,不用……”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爲看到凡塵身上的騎馬裝,然後戛然而止。
剛纔凡塵離她沒有這麼近,所以她沒有看清,原來凡塵身上的白色騎馬裝,也是用銀線繡着繁複的暗紋,看起來低調,但卻華麗。
邏孽咕咚嚥了口口水,他這衣裳……豈不是和她身上穿的一款?
正想着,只聽到馬廄外面另一個聲音響起,“你們都來了啊”。
這聲音中帶着七分冷漠和三分慵懶,邏孽是如此的熟悉,果然一擡眼,她就看到了站在數十步之外的洛翼。
洛翼穿着一身黑色的騎馬裝,上面用金線和暗紅色的線,繡着冥界的彼岸花,妖嬈而詭異,一如他這個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危險十足,但卻又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凡塵回過身,看到洛翼,他破天荒的微笑了一下,然後道,“你也來了”。
在平常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一句招呼,但是於邏孽和洛翼而言,他們心中都是狐疑的。
邏孽可以把凡塵的這種反常舉動認爲他是在有意的幫她,幫她氣洛翼;但是洛翼卻不知道凡塵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只能勾起脣角,回了一句,“我是按時來的,沒想到你們都來的這樣早”。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着凡塵的,但是邏孽有可能是做賊心虛,她總覺得洛翼是在看着她。
凡塵和洛翼打完招呼之後,就開始各自選馬,邏孽一直沒有和洛翼打招呼,她徑自從馬廄中將棗紅色的大馬牽出來,凡塵的馬不在這邊,所以馬場的人帶着他去了別的地方,邏孽不敢回頭,因爲她知道洛翼就在她身邊不遠。
她一直目不斜視,緊抿的紅脣就像是兩片桃花瓣,輕薄嬌豔。
在牽着馬路經洛翼身邊的時候,邏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連腳步都變得輕緩。
但是即便如此,洛翼還是出聲了,“小孽……”
他叫了她的名字。
邏孽心中咯噔一下,腳步停住,擡眼看向洛翼。
洛翼那張妖異的面孔上,此時面無表情,唯有一雙黑色的眼睛,像是在訴說着什麼。
邏孽心中那根刺不小心的被他撥動,疼得她微微一皺眉。
兩人對視良久,洛翼的薄脣緊抿着,一直都沒有說話,邏孽想到那日他們僅有一門之隔,他寧可在外面從早站到晚,都沒有推門進來,那時候她坐在屋中,一腔熱血早已變涼。
也許從那時她就應該認清事實,有多麼濃烈的愛,才能經得起不斷地失望和消磨?
洛翼不是軟弱的人,她知道,如果他想,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推門進來,但是他卻沒有。
這一次,邏孽還是看着洛翼,但他依舊沒有說什麼,直到另一邊傳來聲音,原來是凡塵已經牽了馬出來。
邏孽終是緩緩別開視線,她的脣角甚至帶着一抹淺笑,什麼都沒說,她牽着馬往凡塵那邊走去。
洛翼一眨不眨的盯着邏孽的背影,她一身白色的騎馬裝,和同樣一身白色的凡塵並肩而立,他們兩個也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但是莫名的,他的心底一陣錐痛,就像是被人拿鈍器切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