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懂了鳳驚瀾的眼神,月婆婆坦然一笑,道:“所以,在潛入冥家的時候,爲了避免一些麻煩,我冒用了我妹妹的名字。”
月婆婆停頓了一下,面露悲慼之色。“畢竟,一個死去的人,是不會引起注意的。也算是我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念想吧。”
“婆婆,對不起。”鳳驚瀾歉疚道。
“沒什麼對不起的。”月婆婆擺了擺手,道:“我們的命本就是小姐所救,若沒有小姐,我們早就死於非命了。所以,無論爲小姐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只是我沒想到……”
月婆婆哽咽了,她眼眶通紅,強忍着的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我怎麼也沒想到,當日一別,竟成了永訣!”
月婆婆泣不成聲。
“我原本想着,將你秘密送回鳳家,然後帶着援兵去救小姐。可沒等我回到鳳家,便傳來了小姐和姑爺死亡的噩耗。”
“整個靈界都亂了,鳳家更是首當其衝。鳳家內部本就因爲你爹執意娶你娘而生出各種不滿。若小姐和姑爺還在,自然沒人敢多說什麼。可是……”
“我抱着你東躲西藏,卻不敢再回鳳家了。躲了幾年之後,風波漸漸平靜下來,我便帶着你找了一處隱秘之地,過着隱居的生活。”
“那我的本體爲什麼是貓呢?”鳳驚瀾冷不丁的問道。
“什麼?”月婆婆一愣,眼底飛快隱過一絲情緒。
鳳驚瀾暗自盯着月婆婆的反應,一邊卻貌似天真的問道:“我爹是人族,我娘是鳳族,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貓族吧?”
月婆婆卻迅速鎮定下來,她嘆了一口氣,道:“當年,小姐雖然勉強生下了你,但畢竟是動了胎氣的,你出生之後,身體就很虛弱。”
“幸好當年你娘在一處秘境中得到了一件寶物,她將你封印在那寶物之中,既能滋養着你的身體,又能掩飾你的身份。所以,我才能帶着你躲過一波波的追兵搜捕。”
“是什麼寶物?”鳳驚瀾追問道。
“你今日是怎麼了,問這麼多,難道還懷疑婆婆我是假的不成?”月婆婆打趣道。
“哪兒有?瀾兒只是好奇嘛!”鳳驚瀾卻不讓她迴避這個問題,挽着月婆婆的胳膊撒嬌道:“婆婆,你就告訴我嘛!”
“好了,好了,你搖的我頭都暈了!”月婆婆笑罵一聲,這才道:“我聽小姐提過一嘴,說是九命貓妖一族的聖物,叫……白玉琉璃貓!”
和墨殤說的一樣!
鳳驚瀾一邊想着,一邊問道:“那婆婆又爲什麼會潛入冥家呢?”
月婆婆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怨恨之色,咬牙道:“當年小姐和姑爺出事,必定與冥夜脫不了關係。我潛入冥家,就是爲了查探這件事情,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以老嫗的面貌示人。”
“以冥夜的眼力,難道也看不出婆婆的僞裝?”鳳驚瀾問道。
早在涼叔出現在靈谷,告訴她身世之後,她就知道婆婆的容貌是僞裝的。如今聽到她這麼說,倒也沒有懷疑。
聽到鳳驚瀾的問題,月婆婆眼底閃過一抹傲然。
“這是小姐和姑爺在一處秘境中得到的秘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破綻,冥夜自然也不行。”
原來如此。
鳳驚瀾暗自點頭,便聽月婆婆繼續說道:“我查探之後發現,當年的事情果然與冥夜有關。是他暗算了姑爺,並且向天祈透露了姑爺的行蹤,纔會讓姑爺陷入險境,造成後來的悲劇。”
“至於姑爺可能被天祈囚禁的消息,則是林初蕊告訴我的。這些年,我之所以能夠在冥府出入自由,也是因爲有她暗中幫襯。”
“林初蕊?”鳳驚瀾不動聲色的問道。
“她是林家的小姐,當時林家和鳳家還是世交,姑爺和林初蕊也算是青梅竹馬。只可惜,造化弄人,當年林家見鳳家得罪了龍族,小姐和姑爺死後,林家便落井下石,投靠了冥家,並且將林初蕊嫁給了冥夜,以示誠意。”
說到這裡,月婆婆看了鳳驚瀾一眼,才道:“林初蕊自幼便深愛你爹,但因爲你爹娶了你娘,林初蕊心如死灰。在你爹孃死後,便嫁給了冥夜。”
“我潛入冥家之後,有一次爲了查找證據,潛入冥夜的書房,卻不料被他發現了。我慌亂之下,躲進了林初蕊的房間。林初蕊也不知怎的,竟然出手幫了我。”
之後,我就被林初蕊安排在她身邊伺候。直到好幾年之後,我才無意中發現,原來,林初蕊也懷疑當年的事情與冥夜有關,也在暗中查探。並且你爹可能還活着的消息,也是她告訴我的。”
“所以你們聯手了?”鳳驚瀾問道。
“不錯。”月婆婆點了點頭,道:“她是冥夜的妻子,有些事情查探起來比我更容易。而她不方便做的事情,則由我出手。”
“比如那天晚上,你夜探耀辰宮?”
“你怎麼知道?”月婆婆先是一驚,隨即反應過來,失聲道:“那天晚上那隻貓……”
“是我。”鳳驚瀾看着月婆婆,道:“我認出了你,便一路尾隨,沒想到……”
“我真該死!”月婆婆自責道:“我竟然沒有認出你!”
說罷,月婆婆又有些欣慰的說道:“也是,你離開這麼些年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小丫頭了!”
“當時我差點兒被發現了,哪隻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一隻貓,轉移了那些守衛的注意。我當時只覺得有些眼熟,卻也沒有多想。畢竟我沒有告訴過你關於你的身世,你怎麼可能出現在龍宮呢?”
“對了,那天我砍了你一劍,傷的重嗎?”月婆婆緊張的問道。
“沒事,都已經好了。”鳳驚瀾攤開雙手說道。
“那就好!”見鳳驚瀾的雙手瑩白如玉,沒有一絲傷痕,月婆婆這才鬆了口氣,道:“當時我精神緊繃,在耀辰宮又差點兒被發現。又剛好聽了那幾個侍衛的話,知道了你的身份,纔會先入爲主的認爲你是墨殤養的寵物,對你心懷戒備,誤傷了你!”
“也幸虧我沒有下重手,否則……”
“婆婆,我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鳳驚瀾握住月婆婆的手,撫平她的自責與內疚。
“瀾兒,你如今雖然有墨殤做靠山,但也要事事小心。你爹的事情,你也不要輕舉妄動。龍族恨你爹入骨,墨殤未必會幫你,你……”
“婆婆,你放心吧,我會保護自己的。”鳳驚瀾打斷月婆婆的話,說道:“婆婆,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找機會去冥家找你的。”
“好,婆婆在冥家等你!”月婆婆再三叮囑道:“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