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策略的成功,龍飛雲打了對方措手不及,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分散在各分社的散票一網打盡,這是一個巨大的成功,但是當對手反應過來後,壓力也增大了,龍飛雲的招數他們很快就學會了,而且憑藉財力的優勢漸漸追了上來,龍飛雲挨個握手,他們便一邊握手一邊發紅包,龍飛雲對社員家屬噓寒問暖,他們就給社員家屬送紅包,送禮品;龍飛雲散發小冊子,他們乾脆印刷了書免費贈送。在這段時間裡,印刷廠,電話公司,禮品店,花店,補品店的銷量直線上升,幾位競選人的傳記書更是上了暢銷榜,每個書店老闆,花店老闆都滿心希望這種選舉最好年年都搞上這麼一下。但是這對於龍飛雲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雖然因爲各方牽制的關係使得各方實際上沒增加什麼票數,受益者最大的還是龍飛雲,但是也受到了很多影響,一些社員也開始三心兩意起來,雖然目前帳面上有百分之三十的票數,但是假如再經過這麼幾天的選戰,這票數很可能會下降。而另一方面,一般的散票都已經拉盡,剩下的只有那些分部分社的票數,因爲社團多年的慣性,大多數社員還是會跟着直屬的頭頭走,龍飛雲能獲得那些成功,他的社主身份佔了很大優勢,此外那些支持他的票數多來自本就沒有什麼根基的小分社。而那些分部和大分社的社員對上面頭目的忠心遠非小分社可比,拉起來艱難許多,尤其是東都之外的四省,地方勢力根深蒂固,又因爲在邊緣省區,和其他社團交戰激烈,大都是年輕氣盛的社員,信奉以實力往上爬,其中代表便好象陳雲起一樣,那些社員對龍飛雲的感情攻勢,和平攻勢,機會攻勢幾乎都視若無睹,這四省跑下來,效果寥寥。最嚴重的是,龍飛雲的攻勢強大,使得一些不知輕重參選的分社頭頭都開始撤選,這固然是龍飛雲的成功,但是也使各路勢力爲了應對龍飛雲開始整合實力,一些分社頭目在認識到自己的力量後便直接加入了張子丹和陳雲起的勢力中,便是強心組,廣寒組和木子堂三大分社也先後宣告退出,其中廣寒組和木子堂支持陳雲起,強心組支持張子丹,江南理事江德和安陽理事勞邁也傳言也開始考慮放棄選舉支持張子丹,而西江理事胡周則未表態,但是以胡周與張子丹的交好,很可能最後投奔張子丹,假如一旦成型,陳雲起和張子丹的勢力便會大增,與龍飛雲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這樣假如進行第二輪中,無論是陳雲起和張子丹哪一方與龍飛雲競爭,另一方都很有可能與競爭者達成協議,從而將龍飛雲挑落下馬,畢竟龍飛雲繼續連任他們只能保持原狀,而無論是陳雲起還是張子丹升任都會留出更多的空位,給別人機會。在這樣的形勢之下,也難怪陳廣慶和龍飛雲要皺眉了。
“要挖牆角!”陳廣慶說,“我們應該和餘風談談!”
這是正確而且唯一的選擇,在現在流散票數都已經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只有和那些大分社和分部的頭頭們協商挖牆角才能成事,但是要挖哪個呢?現在三個分社已經塵埃落定,都基本選定了自己的支持對象,而三大理事也基本上會選擇陳雲起和張子丹的一個,但是在其中,有一點十分值得注意,便是勢力最大的分社餘風會卻一直沒有動靜,一開始沒有參與選舉,而之後在選舉戰中也沒有什麼大動作。餘風社是勢力最大的分社,勢力不亞於五大理事中的一個,甚至還強於一些小分部理事,假如能得到他的支持,龍飛雲勢力便會大漲,而且這也並非不可能,餘風和龍飛雲一直交好,又得到龍飛雲大力扶植,這次不參與選舉也可以說是一種對龍飛雲示好的信號,挖他的機會很大。
“不行!”龍飛雲想也沒想,便回絕了。
“爲什麼?”陳廣慶睜圓了眼,不挖機會最大的餘風會,那還能挖誰?莫非龍飛雲不想贏了不成。
“餘風會這樣的動作太怪異了!”龍飛雲笑笑解釋起來,其實在他看來,餘風會一直的動作便很怪異,與其他分部和分社不同,餘風會可以說是龍飛雲(當然,是前龍飛雲)花費力量最大的一支,在其中投入的心血最多,爲的便是讓他制衡陳雲起和張子丹,在必要的時候幫自己一把,但是劉向的死的前後,餘風會便對自己不冷不熱,除了通常的見面,很少主動聯絡,與之前的頻繁聯繫判若兩人,要設立副社主這麼大的事也不和龍飛雲通氣,在會議上也不發一言,雖然如陳雲起那樣衝在最前,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支持龍飛雲的意思,而之後的選舉沒有參與,也沒有表示支持任何一方更是皈依。在衆人反對龍飛雲的情況下背叛龍飛雲到不是不可理喻的事,但是面對混亂的局面,作爲一大勢力,卻不想撈取好處,實在令人無法相信,餘風會本來就在清風社舉足輕重,背叛龍飛雲不爲了好處,莫非還爲了龍飛雲和他理念不同不成?這樣的情況下,只有一個可能:餘風想待價而沽,所以擺出置身事外的模樣,這樣只要到了最後一刻定勝負的時候,他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無論是誰拉他進來,都要舉下大價錢。龍飛雲將自己的分析說給陳廣慶,陳廣慶疑道:
“這說的確實在理,不過他就這麼肯定最後會鬧得不可開交,需要他那一票嗎?萬一誰能站出來一早奠定大局,他這心思不是白費了?”
龍飛雲笑道:
“他怎麼可能就此看着別人定勝負,他手下掌握的分社不少,完全可以在私下裡令那些人選擇劣勢的一方加入來操縱選舉保持平衡,到時候最終僵持不下時,再擇其條件好的加入便是,何況即便真有如此強者一路領先,他也大可錦上添花,再不濟,也不可能失去他原來的地位。”
陳廣慶聽罷,想了一會,點頭道:
“社主說的有道理,但是既然如此,爲何我們不可拉攏他呢?反正他是選擇一方而已,那我們也可以被其選擇啊!”
龍飛雲搖頭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的實力太過弱小,即便再加上他也無補與事,一定要加上別人才行,這樣一來他做不了決定性的一票,分成的時候必然好處少了,與其如此,他還不如靜觀其變,等最後兩人決出再說。現在找上去他必不理會,何況……”龍飛雲頓了一頓,繼續道:“我當年待他不薄,他都離我而去,這樣的心思我明白,他也明白,知道我一旦再做社主,必然不會輕饒了他,所以他如非走投無路,一定不會站在我這邊,何況他已經叛了我一次,完全有可能到時候再在背後**一刀,將希望放在他身上實在不保險。”
龍飛雲還沒有說出口的一個原因便是餘風會與心眼組的關係相當密切,近來做了許多生意,而上次龍飛雲與心眼組鬧翻,殺了他們的堂主,這次餘風便叛他而去
,現在的態度又這麼曖昧,其中的緣故不可不察,但是龍飛雲也不想在此時將心眼組糾纏進此事,也不與陳廣慶說了,不過心眼組在此次選舉中看來是動了手腳,便不知方龍會與巨道盟會不會參合進來,這段時間風平浪靜,實在讓人擔心,龍飛雲有些憂心起來。
“不過假如我們不拉餘風會的話,那應該和誰聯繫呢?”陳廣慶遲疑道。
“就是他!”龍飛雲將指頭點向一個名字。
“社主!您怎麼有空又來了!歡迎歡迎!哈哈哈哈!”在門口笑容滿面恭迎龍飛雲的是強心組老大劉強。雖然滿臉笑容,但是實際上肚子裡只怕早就把龍飛雲罵的半死了,這次選舉把整個社團鬧的雞犬不寧,每個分社據點都會不定時的遭遇一些拉票的人,有些拉票心切的甚至在深夜十二點也會衝上門,高喊“投我一票!”,雖然說社團的人大都是夜貓子,但是被這樣一搞也累的半死,其中最頭疼的就是龍飛雲,其他人來了即便是如張子丹這樣的大佬,其他分社也可以把他哄走或者閉門不納,但是龍飛雲不行。社團中規矩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要尊重上級和長輩,龍飛雲身爲社主,即便背地裡這麼多大老都站在他的反面,但是就是不能明面上頂撞,因爲這是違背規矩的,別說誰都沒有一舉坐上社主的實力,就算日後能登位,也會被其他社團恥笑不懂規矩,甚至找藉口哄下臺,所以大家找出元老祭酒來,就是因爲在這方面老傢伙還能對社主頂上幾句。不過在社團會議上龍飛雲吃了元老們的虧,這次選舉便把自己身份尊貴的便宜佔盡了,雖然很可能馬上就要下臺,但是至少龍飛雲現在還是社主,是社主,大家就要對之必恭必敬,看他來拉票不單不能哄走,還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甚至眼睜睜着看着他對自己的手下拉攏。最可怕的一點就是,一旦社主上門來,這些頭頭們必須趕回來恭迎,一方面防着挖牆角,另一方面是清風社的規矩便是社主到了分社分部,頭目必須來迎接,否則便是大不敬,要社規懲處的。這個規矩原來倒是沒什麼,實際上大多數有些歷史的社團都有這規矩,而且龍飛雲大都在總社待着,一年都難得去其他分社分部幾次,恭迎也不麻煩。但是這次選舉,龍飛雲到處跑,一些大的分社一天就來幾次,便把他們折騰的夠戧,劉強當初也是參選人,不過他出去拉票,龍飛雲一個電話來說要來視察工作(自然是拉票,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劉強只好趕回來恭迎,這樣下來幾次,劉強放棄了參選,這固然是實力關係,也有這被龍飛雲折騰的原因在裡面。
當然,這些話可不能在社主前抱怨,還是要好好接待着,不過這次龍飛雲的隊伍和往日不同,那一羣跟在龍飛雲身後發傳票拉票做宣傳的都不見了,龍飛雲只帶了幾個保鏢,還有陳廣慶前來,劉強心中納悶,但是卻不敢問什麼。
龍飛雲到處看着,心裡暗歎,強心組不愧爲四大分社之一,其他分社知道龍飛雲來了,馬上把自己的手下都藏起來,但是強心組每次都是把人馬都拉出來,根本不擔心龍飛雲會拉了去。不過這次來龍飛雲也不是爲了拉人而來。
“劉強,聽說你種了許多花花草草?”
“是的,社主!”
“好啊,你前面帶路,我最近太累了,今天就去看看你這些花草,陶冶陶冶情操!”
“啊…..是!”
劉強心裡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確實種了不少花草,但都不是什麼珍稀品種,空閒時種着玩玩消遣而已,怎麼卻引得社主來看,而且還是選舉的重要時刻,這時候一般都是恨不得一分鐘當兩分鐘使吧,除非象我這樣,退出選舉了纔有空閒,退出選舉?這個詞進入劉強的腦子裡,但是很快便否決了,龍飛雲風頭正盛,怎麼可能退出?或者是收攬了誰,大局已定?但是好象什麼風聲也沒啊?劉強胡思亂想着,往後一看,才發覺自己的那幹手下都被龍飛雲的保鏢擋在了身後,只有龍飛雲和陳廣慶兩人跟着走了進來,不妙!劉強腦中出現了這樣的警告。
劉強長期作爲清風社四大分社之一強心組的頭目,不偏不倚,周旋於各大勢力之間,自然有自己的本事,發覺形勢不對,他卻也沒大肆聲張或者翻臉,仍舊必恭必敬的將龍飛雲和陳廣慶帶到了後室。
因爲擔心這些花草被那些粗手粗腳的弟兄們踩壞,所以劉強刻意將花草佈置在後花園,每日從後室過去澆水,後室是劉強的起居所在,比較安靜,空閒時劉強便看看花草,也算難得的消遣。
“劉強,果然好有雅興啊!這些牡丹花不錯!這些蘭花也挺漂亮!”
“哪裡哪裡,社主!”劉強附和道,自然他絕對不敢說,社主指的牡丹花的地方是月季,那些蘭花是菊花!
“對了,社主喝茶!陳兄弟喝茶”劉強的後室一直準備了茶具,這次沒想到龍飛雲來,但是倒也是派上了用場。
“不錯不錯!很不錯的龍井!”
“謝謝社主誇獎!”劉強暗歎道,可憐我的鐵觀音被冤枉成了龍井。
不過讓他揪心的還在後面,龍飛雲喝了一口茶後,放下茶具,冒出了一句讓劉強差點嚇翻的話:
“投我一票吧!”
劉強渾身一顫抖,鐵觀音都倒在了身上。
“社主您說什麼!”
“投我一票!”龍飛雲大大咧咧的說。
“這個,好象不好吧,我之前已經宣佈投票給張理事了!”劉強一臉的無奈
“我知道,所以我過來叫你投我一票!”龍飛雲繼續大大咧咧。
“這個,我在那邊說不過去,畢竟咱們江湖人講究的是個信字!假如早知道社主需要我,我一定站在社主這邊!”劉強一臉的慷慨激昂!
“投我一票……你有好處!”最後四字龍飛雲輕聲說道。
“我們江湖人講究的是個信啊,社主您不要難爲我了,”劉強一轉剛纔的高昂,輕聲問道,“什麼好處?”
“投我一票!”龍飛雲壓低了聲音,“讓你做分部理事!”
“我不能背叛張理事,張理事待我不薄……分部理事?哪個分部?”
“投我一票……西江!”
“我和張理事乃是多年的兄弟,過命的交情。”劉強一臉的義憤,“我要東都!”
“投我一票……安陽,不要就算了,別人還等着呢!”
劉強哀嘆一聲:
“忠義不可兩全,我們做社員的支持社主乃是天經地義!……就這麼定了!”
“好!說的好!劉兄弟當爲我們清風社之表率!”
哈哈哈哈,一陣溫馨祥和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
“社主,您怎麼知道,這劉強會馬上投向我們呢?”在回程中,陳廣慶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哈哈,說起來也很簡單,因爲劉強心中沒底!”龍飛雲看陳廣慶還是一頭霧水,繼續解釋道:
“強心組在清風社內部一直保持着不偏不依的態度,誰也不靠攏,但是誰也不得罪,這種態度自然挺好,在這次選舉中,這樣的態度給他帶了好處,但是也有壞處,好處是處於中立的身份使得大家都在拉攏他,壞處便是雖然拉攏他,但是畢竟不是長年的嫡系,又都提防着他,再加上強心組實力不強,對方對他的需求也不是很迫切,就拿張子丹來說,強心組投靠他是因爲他最有實力,張子丹也巴不得如此,但是劉強畢竟和張子丹沒有什麼過命的交情,現在或許對其還許諾多多,日後分功的時候張子丹肯定是顧着自己的嫡系,強心組所得必然有限。所以劉強在公佈投靠張子丹的時候也肯定是七上八下,而我不同,一來我本來實力便不足,比張子丹更需要他,二來我和所有人的關係都差不多,尤其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強早點投靠我,便等於我的嫡系,比投向張子丹去做一大羣人的外圍要好多了,日後分成的時候起來容易得多,三來我的許諾不高不低,比較可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強投來也很正常。”
“社主果然高招,不過劉強這次背叛張子丹,會不會又背叛我們去投靠別人呢?”
龍飛雲一聲冷笑,“我早就安排了下一步,你按我說的去做……”
片刻後,陳廣慶一臉崇拜的目光,“社主果然高招!”
“自然,劉強只是第一步罷了!”龍飛雲想得開心處,自己便笑了起來,雖然說策劃流程比起陳廣慶差了許多,但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歪門邪道實在是天生的才能,當年自己怎麼就會去做上班族呢?實在是浪費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