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丁大隊帶領一整隊的兵蛋子找上白五,各個揹着上了膛的長把子!但萬般沒料到,一陣夾着點茉莉香的邪風颳過去後,一整條街霎時空空當當,廖無一人。
... ...
七日後。
知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身上的疼痛並未消失,稍有動作還是會隱隱作痛。
但好在,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不打緊。
接着知安又四下打量,纔不由得又吞嚥口水,這是處雜貨倉,亂七八糟的瑣碎東西,遍地都是。鐵釘子,鐵鏟,木頭杆,雜草堆,還有雞糞...
知安皺了皺眉,回頭,這才發現二胖和掌櫃相依睡着,小二臥在掌櫃腳邊,睡的還挺香,可這三爺和柳芊芊卻不知身在何處。
“吱——”
破舊的木門忽然被推開,沁入一絲光亮。
“嘿!臭小子!醒了?!”
進來的正是牟三爺,一塊破布包的嚴嚴實實。
“三爺...你怎麼這身打扮?”知安揉着傷口,問道。
“嘿!我看臭小子你還真不知道!”柳芊芊也跟着推門而入,手拿着兩個打紙包裹。
“都管那個死胖子!”三爺瞥了耳旁一眼,恨到,“非讓人沈爺去找什麼白五,這小好了,三爺唯一的外甥被一股子邪風颳跑了!這會正恨着,說是要抓住咱們幾個,剁了喂狗!”
三爺的話,字字揪心,聽的知安是一陣寒顫。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丁大隊怎麼能被一股風給刮跑,奇了個怪了,莫不是...
“莫不是那白五不是人,是個會邪術的妖怪?”知安腦子一閃光,問道。
“妖怪!妖怪個屁!哪來什麼白五,那房子空了很久沒人了。”芊芊邊說着,便打開紙包裹,“來吧來吧!村西的老闆娘知道咱們遇了難,特給帶的烤鴨,兩隻,夠你們幾個吃了!”
三爺挺直腰板,好生炫耀。
知安也不管那麼多,香噴噴的烤鴨還真是勾魂,不一會,哈喇子就溢滿嘴。
咳咳.. ...
這時候。身後的牛掌櫃和二胖一同皺眉,忽的挺起鼻子。
“什麼味...”二胖閉着眼,吐道。
“烤鴨...”掌櫃閉着眼,吧嗒着嘴,吞嚥吐沫道。
牟三爺趟出塊乾淨的地兒,席地而坐,“吃吧,吃吧,吃了上頓沒下頓。”
知安可不客氣,掰下個腿兒就往嘴裡塞,香!那叫一個香!
“三爺,我睡了幾天了...”
“整七天。”說着,三爺不知從哪搞來個菸斗,吧嗒吧嗒抽了起來,“這幾日子,你們都是人芊芊姑娘照顧的,一口一口喂的粥,才保住你們的命!”
知安停了動作,鼻子一陣酸澀。
剛要張口道謝,卻被忽然站起來的葛二胖,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三哥!三哥!你吃的啥?!這麼香!”,二胖瞪大眼睛,吞嚥着口水。
柳芊芊把從知安身上的眼神轉出去,四下閒望,本以爲這臭小子聽了這些天自己對他的照顧,會說點什麼。
“諾。”知安掰下另一隻腿兒,遞給二胖。
二胖,手起手落,敏捷如豹,奪下那腿兒就一頓造,瞬間就只剩下骨頭。
知安無奈,又把視線轉到芊芊身上。
“柳芊芊 ... ...”
芊芊心頭一顫,一股暖流聚集胸口。
“砰!!”
他孃的天公不作美,四五個端着傢伙的夥計突然破門而入,打頭的正是沈爺的貼身隨從之一,二虎!
眼見着幾個端着傢伙的衝進來,迅速圍成一團,把知安三爺幾個人團團圍住。
“嘿!我說你們幹嘛的!”二胖突出塊兒骨頭,抱怨道!
“我說胖子!你忘了我了,忘了你敲詐我們沈爺了嗎!”
葛二胖啪的一拍地,“嗎了個吧的!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一說,那我要和你理論理論,我們救了你們老爺,你們不記我們的好兒就算了,怎麼還恩將仇報!滿村子抓我們!還說剁了喂狗,你說,這合適嗎?!”
二虎腦袋有點懵,惡狠狠道,“我不管!我就聽老爺的!老爺說啥是啥!你們害了他外甥,就得剁了你們!”
葛二胖眉毛緊皺“誒我說,那傻佬冒哪去了,我們哪知道,你要問問他們去啊!找我們幹嘛!再者!還有沒有王法,還剁了我。來,你剁我一個試試!”
二胖一個手勢提起,四杆子槍齊刷刷對着葛二胖。
葛二胖一個哆嗦,半個鴨翅膀,嚇得掉了地。
三爺立馬擋在前頭,小聲對二胖道,“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砰!咔!砰咔!砰咔!
牛掌櫃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手起手落間,四個男丁瞬間被拍暈過去,空留着二虎還張牙舞爪的躍躍欲試。
“咋地!打俺!”牛掌櫃瞪大眼睛,嚇得二虎雙腿發抖。
“牛大膽!你不幫着沈爺,你幫外人!你好意思嘛啊!”二虎眼見沒法子,乾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牛掌櫃眼睛在框裡轉了一圈,琢磨半天,擠出句話,“俺不幫大地主,要爲民訴苦!”
這是八路的話,牛掌櫃打小從爺爺那裡聽過來的!這回兒,倒是朗朗上口!
“好,那就別怪我了,牛大膽!”
話音未落,二虎啪的端起槍,對準掌櫃的腦袋。
“咔!”
但可有一物比子彈快,屍犬王!紫光劃過間,長把子獵槍瞬間成了兩截。
二虎嚇得連連後退,牛掌櫃牟勁兒一拳,打的二虎眼冒金星,接着暈了過去。
... ...
知安抱着鴨子,啃掉最後一塊肉,笑道,“二個厲害,給你肉吃...額,沒了...”
牛掌櫃氣的牙癢癢,“臭小子!不能給你哥哥留一塊肉啊!這幾天兒可都是我們勒緊腰帶,纔給你省出吃的,不然你早餓死了!”
“吵什麼!吵什麼!”芊芊適時打斷道,“給你,這還有一隻!”
牛掌櫃汗顏,臉紅的跟蘋果似的,“還有...啊...哪來的啊...”
“村西太平菜館,老闆娘給的。”芊芊默默道。
... ...
牟三爺摸着鬍子,思考良久,忽的大喊一聲道,“不好!趕緊撤!”
“咋了三爺?”牛掌櫃一塊肉剛塞嘴裡,還沒來得及下嚥。
“準是這娘們出賣了咱們!你可記得,臨走時候,那婆娘問的啥?”
柳芊芊仔細回憶着,一字一頓學道,“你們...現...住哪...回頭...再給你送兩隻鴨子!”
“三爺!”沒等芊芊說完,知安也似乎發現了端倪。
知安走到一個夥計前,擺正那夥計的臉,問道,“這人...是不是在哪見過...”
三爺捏着鬍子,和掌櫃異口同聲道,“小六!”
沒錯,太平菜館的夥計,小六!三爺更用力的捏着鬍子,“他奶奶的,準是被那懸賞動了心!咱們幾個人的腦袋,加起來,現在起碼有5000塊!誰不想賺!”
知安心裡一擰,他大爺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 ...
“趕緊走!大膽兒端兩把槍,防個身。”
“妥勒!”
幾人一同從倉房中鑽出來,外面眼光明亮,晃得幾個人睜不開眼。
此時,正值晌午,天氣燥熱,如果不能抓緊找個落腳的地兒,估計一會就能把幾個人蒸乾,蒸發掉。
外面人影散亂,幾個人的畫像又被貼的到處都是,稍有不慎,肯定就會被發現。
三爺擋在前頭,一步一頓,到底老江湖,謹慎的很。
行至一條巷子,罕有人至。
幾個人這才鬆了口氣,三爺摘下破布,小聲道,“人多目標大,這麼走不是辦法!你們都有什麼打算!”
“我跟着三哥!三哥去哪我去哪!”
二胖第一個叫到,搞的知安有些不好意思。而更不好意思的芊芊,這話,她更想說,卻說不出口。
三爺沒攔着,轉口又問道,“三弟媳婦,你呢?”
啥三弟媳婦,知安一個蒙圈,先前是因爲這老頭子不明原因,才亂點鴛鴦譜,可這一來二去都瞭解了,怎麼還胡說!
“三爺!”
知安剛要開口,卻被三爺擋了回去,“你想說啥,我可不糊塗,活了半輩子,啥都看的清清楚楚,男有情,女有意,大哥做主了!”
芊芊一旁站着,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知安心裡小鹿亂轉,斜着眼睛打量芊芊,發現芊芊早已經臉頰緋紅,側臉躲着。
“行了就這樣!還是原來的!二胖,芊芊,知安一組!我和大膽兒,小二一組!”
話音剛落,知安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着急道,“三爺!那個藍玻璃球呢?!”
奧,三爺還真的差點忘了,臭小子昏迷中,那藍水晶球和自己說了句話,就忽的幻化成了戒指套在知安左手的食指上。
知安順着三爺的眼色,看着左手,恍然明白。成了戒指...也好!
“行了臭小子!你們有去處不?”三爺關心道。
知安想了想,從上衣中掏出個錦囊,“城中柳三,應該是我父親的朋友!”
“好!就這樣!抓緊撤吧!”
“那你們呢?”知安也關心道。
“我們你就放心了,行走江湖幾十載,朋友多的很!再說了,我們一個能說會道,一個武藝高強。你還擔心不成?”
三爺這句話搞的知安有些汗顏,也是,人家三爺闖蕩江湖幾十年,根本不用擔心。
“好!我們走了!大哥二哥保重!”
知安拜了個別,二胖和芊芊模仿着舉了個躬,便轉身匆匆離開。
... ...
等到三人消失於巷子中,三爺才緩緩開口,“走吧!大膽兒!”
“去哪?”掌櫃一是摸不着頭腦,問道。
“幫弟弟們除了根,會會沈老爺!”,三爺捋着鬍子,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