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臭,臭小子。”三爺的嘴角有些發木,“臭小子,快,快別鬧,石頭呢?”
“三爺。”
“...欸”
“石頭沒了。”
“哪...去了?”
“不...知道。”
時間突然就安靜了,兩人幾乎摟在一起,緊緊的盯着那一羣紅眼睛的殭屍,總覺得那羣殭屍的嘴角突然就多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既然沒了石頭,那兩人就不能坐以待斃了,三爺推開知安,拿出僅剩的定身符,一個側身,一個迴轉,就將兩個殭屍牢牢的定在了原地!
知安也動起了自己練家子的功夫,提拳上腳,好在吃了個烤鴨,渾身力氣十足,一腳踢得殭屍一個跟頭栽倒過去,不過可惜的是,那殭屍根本不吃這一套,馬上又站了起來,毫髮無傷。
一番較量後,殭屍已被三爺定下半數,知安還踢得一個殭屍站不起來,想必應該是被踢斷了骨頭。
“三爺,還有幾張?”
“一張。”
知安擦了擦嘴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總感覺有一雙眼睛正秘密的盯着他們。
“看來爺爺今天要死在這了!”
... ...
“放心吧,死不了。”
知安丟下一句話,便一個箭步,衝那椅子上的殭屍一腳踢過去。果不其然,那殭屍突然就化成了一股黑煙,散發出冰冷的寒氣。
“奶奶的!那是什麼妖精?”三爺算是看出了譜,感情那怪物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鬼!”知安也不含糊,果斷的迴應。
不過,現實的情況卻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剩下的半數殭屍又抓了狂,紅色的眼睛瞪得發亮,口裡竟溢着屍毒的黑灰色牙齒,這要是被咬傷一口,馬上就見了閻王!
“三爺!跑吧!”
“估計是不能全身而退了,正門被那玩意兒堵着,一個側門時不時還竄出兩個殭屍,去了也不安全,奶奶的!”三爺恨得咬牙切齒,一時間沒了辦法。
“奶奶的,都被錢給鬧的,孫子!你聽着!”牟三爺像是下了決心。
知安此刻倒也沒有反駁他的意思,反正倆人命都不保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三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平日裡看着闆闆整整的山羊鬍子此刻都變得糟亂了,還掛着口水,“你聽着孫子,一會爺爺給你打出個道兒!你鑽出去,連夜逃到寺裡,那裡鬼怪不侵,你能得個安生!”
“你說什麼?老頭!”知安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能有啥,爺爺活了大半輩子,本就是半截身子埋地下了,你較什麼勁!”三爺心裡倒也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自己這好財的心給鬧呢,如果進來前他覺得自己還能有點希望,此刻應該是有些絕望了。
到啥時候,命都比錢重要,這他不能忘,總不能臨了好坑了孩子吧,何況還是個這麼善良勇敢的孩子,不過想歸想,三爺這老嘴可說不出這暖心的話兒來。
哪成想,正在三爺思索中,知安早就朝正門踢過去了,左一拳,又一腳,毫不含糊!
可知安應是估錯了自己的體力,沒幾下,動作就慢下來了,不過還好,已打出個小道兒,夠三爺鑽出去了。“三爺!走!”
三爺覺得一把火燒起來了,燒的身體和臉灼的慌,自己這麼大,還要受孩子恩惠?受不起!受不起!三爺鐵了心,死就死吧!
知安沒了力氣,一張血口眼看就要咬上知安的胳膊,不過好在三爺過來的及時,貼上了那最後一張定身符!
“沒了符咒,死定了!”三爺緩緩的收回手,放棄逃出去,似乎同時也放棄了搏下去的念頭!
“砰!”門突然被一腳踢開!
月光直射進來,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在門口,對於踏進死亡邊緣的三爺和知安來說,甚是耀眼。
“三爺!!”門口一聲吼,頓時兩人的心就涼了半截,也是,這偏僻的地兒,還是處陰宅,除了他哪裡還有其他人,牛掌櫃!
“別過來!”知安扼住身後殭屍的脖子,一時間動彈不得。
“有殭屍!”
沒想到這牛掌櫃竟沒瞬間逃掉,而是探了探脖子又問了一遍,“啥玩意兒?”
“僵...屍...”奶奶的,三爺也被兩個殭屍夾住了,動彈不得!
牛掌櫃聞聲,半天沒說話,眯着眼睛仔細朝屋裡望去,由於剛進來是,眼睛還沒適應,一時間也沒看出什麼東西,黑乎乎一片,只能通過聲音四處打量!這一適應過來,好嘛一大羣紅眼睛的母殭屍!
確認了眼前的情況,只看那牛掌櫃緩緩拔出腰間的菜刀,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在臉上綻放了,“俺還尋思那是鬼呢,哈哈,不是鬼啊。”
知安和三爺被牛掌櫃的這一舉動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沒跑!知安沒頭緒,只有那三爺腦袋裡像是放幻燈片似的想起了寫東西,默道:那可是土匪頭子啊,翻來覆去幾十人,牛大膽...牛大膽...牛大膽...
趁着月光,牛掌櫃慢慢俯身,將手中的菜刀舉得老高,被月亮晃得冰冷冷的。
“噗!”那魁梧的身形,一個馬踏飛燕式,踏了出去!
“老牛大刀第一式!先斷四股!”
“老牛大刀第二式!再斷脊樑骨!!”
“老牛大刀第三式!橫斷排骨!!!”
“老牛大刀最終式!最後脛骨!天下無牛!!!!”
“哧——!”
牛掌櫃緩緩別回刀。
招式連貫!動作熟練!一氣呵成!感人肺腑!
知安只覺得背後輕鬆了好多,緩過神間竟發現那殭屍已經癱了,只留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再一緩神,這癱了的何止這一隻,不帶符咒的,帶符咒的,都癱倒在地上。
牟三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世人送他“牛大膽”的稱號,還真不是謠傳。
知安掃了掃身上的塵土,又重新打量了牛掌櫃,就好像當初三爺重新打量自己一般,“牛掌櫃!好身手!”
“哈哈哈!”這一誇,牛掌櫃樂了,習武之人沒那麼多講究,你說我好,那我肯定好,從不虛假的客套!
“牛掌櫃,你這刀法... ...哪學的?”三爺也覺得奇怪,這刀法,絕對不是普通的屠戶這麼簡單。
一聽這話,牛掌櫃突然嚴肅了,道,“你們聽過庖丁沒?”
哎呀,這一說三爺更是奇怪了,從《莊子》中讀到過,這庖丁是一神廚,解牛解的利利索索,恰到好處,傳聞庖丁解完牛,那牛還眨着眼睛,半天不會斷氣!
“怎麼講?”牟三爺又問道。
只見那牛掌櫃,小心翼翼的從身後掏出一本書,“這玩意讓當兵的看見就壞了!那得破四舊!你們可別亂說!”
牟三爺應聲,探出頭去,見牛掌櫃來回翻動間,只覺得那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小人書。扉頁上用毛筆寫着《庖丁解牛之法》。
倒是這牛掌櫃顯得很是珍惜,小聲道,“怎麼樣?祖傳的!《庖丁解牛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