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待在八卦圈裡面的張菲跑了出來,她顧不上身旁還有兩隻鬼。扶住了我,情緒緊張不安的叫道:“王恆,你沒事吧?沒事吧?”
她伸手摸了一下剛受傷的後背,手上沾着熱騰騰的血液,差點就哭了出來。我沒有理會她,只是藉助她的身體撐了起來,程程叫道:“趙宏,他就是趙宏!”
我定神看了一眼這個偷襲我,魂魄正在魂飛魄散的年輕人,憔悴,愧疚。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女鬼,臉上就這兩個表情。只見楊氏也看着趙宏正在破散的魂魄,眼裡流露出了一種不捨,但是她又放不下心裡的那個結。
我捂住胸膛,喊道:“觸摸到了我的血,他剛剛想要我的命,現在被反噬到了他的身上。要是你再不說話,他的魂魄就會慢慢的消失,最後什麼也沒有。解開你的心結還需要你自己。別後悔,他已經沒有下輩子了,這是最後的機會。”
話音剛落,趙宏的魂魄嘴一張一合,冒出了一句話:“對不起!”
那沙啞的一句對不起包含着所有的一切,十九年的時間爲了就是這句對不起。楊氏的魂魄突然站了起來,她的聲音飄過來:“當年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趙宏的下半身已經慢慢消失了,他伸出手說道:“對不起!”還是一句包含着萬千語言的對不起,跟着趙宏的身體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啊!趙宏、趙宏!”
楊氏突然叫了起來,她正在擡頭四處尋找趙宏的魂魄。看着慌亂的女鬼,我知道,他們有一段故事,一定有着一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故事。或許趙宏錯了,但是他用十多年的時間彌補他的過錯。女鬼都看在眼裡,只是心中的那個結,那個結始終沒能解開。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楊氏是這樣,我也是這樣。當初劉晶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顧慮,甚至最後悄然離開。等到再次回首,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我是個道士,但也是個年輕人,正值青春氾濫的年齡,我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我不敢想象找不到劉晶,或是找到她,已經物是人非的情景……
繡花鞋的事到這裡告了一段落,而留下的是一段聽上去更加淒涼的故事。
其實趙宏和楊氏是一個班上的同學,打從一開始趙宏就喜歡上了楊氏身上的那種高貴漂亮。更多的還是對楊氏身上那種低調所感染,她總是一個人,趙宏也總是一個人。他悄悄的關注着她,而楊氏也發現了有一雙眼睛在偷偷地注視着她。
她知道那個男孩,他是個內向的人,和自己差不多,同是出生在農村家庭。漸漸的,她喜歡上了那種默默地注視,儘管那個小夥子長得不怎麼樣,但他身上總是有種能夠說服人的感染力。儘管如此,但也不敢奢求更近一步。
久而久之,趙宏習慣性的給予了楊氏一些默默無聞的幫助,這些她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沒有言語。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鉅變,打破了兩個孩子之間純純的愛情,那是一個晚上。
隔壁班上幾個大些的孩子發現兩人不對勁,楊氏又是個充滿了吸引力的女孩。他們一直在騷擾她,但她總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樣。於是他
們就從趙宏身上下手,那天抓住了趙宏,威脅他叫出楊氏,他們只是問些事,不然的話就會一直找他麻煩,打他。
因爲生於農村,家裡無權無勢,從小就膽小,他害怕,恐懼那邪惡的勢力。被迫他找到了楊氏,說帶她去一個地方,那天楊氏很高興趙宏邁出這一步。她跟着趙宏走了出去,趙宏心裡重重愧疚,出於恐懼和害怕。
他按照要求把楊氏帶到了那間教室,後來那幾個小混混出來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當時的楊氏甚是恐懼,她多麼希望那個人不是趙宏,這個時候趙宏可以出現。可是直到最後,她的希望都破滅了,她恨,恨趙宏像個畜生一樣傷害她,恨那幾個畜生。
於是她割斷了自己大動脈,用血染紅了那雙繡花鞋,因爲她聽過村裡人說。用血染紅繡花鞋,死了就可以完成未完成的心願,於是她看着那雙鞋變成紅色,最後才安心的死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除了怨恨,什麼也看不到。於是她開始瘋狂的報復,先是那幾個強姦她的人,又是令她最爲傷心的趙宏一家子。最後令趙宏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那一刻她心裡除了痛快,什麼也沒有。
不料趙宏死後還耿耿於懷的來到了她身邊,每天她都毆打趙宏,但對方除了懺悔,半句話不說。就這樣一直糾纏了十幾年,趙宏一直沒有忘記懺悔,其實在楊氏心裡也感動過。但是她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個結,就在剛剛那個結打開了,但是趙宏已經不在了。
遇上了這麼多煩心事,依舊和文玉沒有關係。在繡花鞋的事情過去了一週之後,我出現在了南疆的S市,因爲這裡有着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和趙夏分開,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覺得幸運。王語嫣離我的生活似乎已經很遙遠了,夢可兒也彷彿離我一整個永恆。
當初天煞孤星的命理,有着一年的壽元也被我揮霍殆盡。因爲不想傷害他人,我已經不想接近任何人了,但我還是希望見見趙夏。還有,南疆S市還有很多我未解開的迷惑,比如青衣的存在,比如當初到底是什麼力量讓我離開南疆。
正值六月天,天氣像是一個脾氣多變的孩子,剛纔還晴空萬里,轉眼間就烏雲密佈,沒過多久就下起了漂泊大雨。
我沒想到這樣炎熱的天氣會說變就變,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身上根本沒帶傘,一場大雨讓我猝不及防。這樣大的雨如果繼續趕路的話,估計到了酒店自己也成了一個落湯雞了。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附近有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可是這段路剛好是自己家到外面公路的中間路段,這附近根本沒什麼人家,平時也只有農忙的時候這段路纔會有些人氣,現在這個鬼天氣就更不會有人經過這裡了。
不過幸運的是我看到路邊不遠處有一棵大樹,平時自己回家路過這裡的時候都是快步走過也沒有仔細打量過這附近,現在突然發現這棵大樹讓我很是驚喜。
雖然書上有說過在樹下躲雨很可能被雷劈中,不過現在沒有打雷,應該沒關係吧,我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到。
雨很大,我沒來得及多想就快步往大樹那邊跑去,想躲在一顆大樹下面想等雨小一點再走。走近了大樹我才發現這棵樹真的很大啊,樹幹很粗
大,估計要十個成年人張開雙手合抱才能抱得過來,估計得有上百年了,而且樹冠很茂密。這棵樹活了這麼長時間,估計都快長出靈智了。萬物皆有靈氣,只是有一些缺少智慧,但是它們卻擁有着悠長的壽命,俗話說人老成精,樹木也是一樣的。
我站在樹下正在仔細觀察這棵大樹的時候突然覺得背後有點涼涼的,可能是因爲下了雨的而自己又在大樹下的原因吧,我沒有多想。
六月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幾分鍾以後雨就漸漸小了下來,我打算走快點回家。
正當我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前面離我不遠處有一個女人,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的白皙,而且整張臉也透出一絲絲蒼白,黑色的袍子和她本身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移不開眼。
此時她左手正抓着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人的脖子,被抓的那個女人五官非常精緻,眼睛大大的,鼻樑很挺,是當下標準的美人。她身上穿着一襲白裙,因爲被雨水淋溼的原因,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腳上穿着一雙紅色真皮高跟鞋,只不過此時因爲下雨的原因,身上都佔滿了泥水混合物,讓她略顯狼狽。好一個漂亮的女人,如果洗乾淨了身上的污濁一定是個尤物啊,我在心裡暗暗感嘆。
正當我感嘆的時候,看到那個黑袍子女人加重了手上的力氣,白裙子女人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是雙手還在掰着黑袍子女人的手,雙腳一直在地上蹬着,彷彿馬上就會斷氣。
黑袍子女人看到白裙子女人這個樣子,臉上浮現出一抹快意,然後彷彿又有一點嫉妒,最後慢慢變得瘋狂。手上的力氣也漸漸大了起來,此時白裙子女人已經徹底失去了力氣,就連剛纔還在掙扎着的雙手,此時此刻也已經垂了下來,只是眼中還帶着一抹不甘心,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在這大好年華的時候。
黑袍子女人看到白裙子女人已經漸漸失去了生命的跡象,突然大笑起來,嘴巴咧得很大,不在乎雨水已經流到自己的嘴裡了。
我看着這一幕沒打算上前阻止,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是命中註定的,就好像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既然註定了白裙子女人要死在黑袍子女人的手裡,那我就當做沒看見吧。
正當我邁步準備離開的時候,黑袍子女人突然往我這邊看過來了。她彷彿有點驚訝竟然會有人在這裡,而且還把她殺人的事情全都看下來了。
黑袍子女人飄到我面前以後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伸出手來要掐我的脖子,她手上的指甲很長,而且手指骨節分明,非常精瘦,看着像一個男人的手,不過皮膚很粗糙,看來生前應該是經過長時間的辛苦的勞作。
我頭一歪,躲過了她的手,可是沒想到她看我竟然躲過去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兇狠,怒目圓睜,準備再一次向我發起進攻,她兩手並用,一起朝着我的脖子抓過來。
我還是繼續閃躲,我以爲她應該能看出來我並不想與她交手,而且我能躲過她那麼多次的進攻,她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是我的對手,看來她以爲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