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休息了一個小時,我被峰子攙着站了起來。
我現在的右臂被簡單的固定在胸口處,結是峰子打的,很粗糙。不過好歹減緩了我一些疼痛。
峰子小心問我:“能不能行?你這個樣子我也不能揹你。”
我道:“成!反正都這樣了,也沒法更糟糕了。”
由於我倆走的極其緩慢,所以賈冥陽與悶葫蘆一直走在最前方帶路,鵬飛作爲中間的連接者,保持我倆不與隊伍走丟。
這一路走着,如同是在夢中一般。如不是渾身的疼痛與腳下的滑步,我真以爲是陷入夢魘設好的圈套,永遠走不出去。
就這樣前行了將近半個小時,突然前方的藍色火焰停在了原地。我暗歎一口氣,難道這唯一的光源也要熄滅了嗎?
鵬飛道:“你倆在這等會,我去前面看看。”
他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這次回來他直接帶着一個新的火把。我驚喜道:“這次找到了幾個?”
在藍光下,我看到了鵬飛難看的表情。他沉聲道:“很多!你倆過來看一看就知道了。”
看他的樣子似乎發現的並不是好事,我讓峰子加快速度扶我過去。
等我快接近到他們時,發現悶葫蘆與賈冥陽正分別點燃牆上的火把,這些火把並排呈現在牆面上,如同點燃一條藍色蟒蛇。
這次的火光直接把這片區域照亮,我只看了一眼頓時感覺涼風嗖嗖。
地上七倒八歪的擋着十幾具屍體,他們的衣着非常鮮明,一半是現代黑衣人,另一部分是身着西域古服的高大殭屍。
這些殭屍的頭顱都被砍了下來,幾個破爛的腦袋散落在一旁,而黑衣人這邊的情況並好不到哪去。幾具屍體的胸膛都被剖開,體內的各種器官向外張揚着。
我猛吸幾口涼氣,難道鵬飛之前講的屍臭,就是這裡發出的?
悶葫蘆正蹲在地上觀察這些屍體,突然他皺眉道:“他們是在尋找屍魄!”
嘶~屍魄?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突然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種東西!
之前在西安對付那前朝飛僵時從它身上我拿到了一件東西,回去交給師父後,他告訴我這是屍魄,並且說了這種東西非魃不可得。
難道說,躺在地上這些西域古僵都到達了魃的等級?
我仔細數了數,一,二,三……七,足足有七具,它們都是屍首分離,頭顱破碎。看來這些黑衣人與這七隻西域古僵的鬥爭十分慘烈,已至於砍下它們的腦袋已經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不過我對於這些黑衣人的身份還是很好奇的,因爲他們明顯準備的很充足,而且對這裡面的環境非常瞭解。否則他們帶的這些個陰火材料就無從解釋了。
我讓峰子扶我過去,強忍着屍體發出的惡臭,把一個人的面巾拉了下來。透過藍色的焰光一個蒼白的中年人臉露了出來。這人
額頭寬大,面目猙獰,明顯死前受了極大的痛苦。
我繼續拉開剩下幾具屍體的面罩,發現他們幾乎是一個樣子,只是痛苦的程度略微不同。看來這些人並不是同一時間死亡的,有的掙扎許久,有的則是暴斃。
我暗暗吸氣,突然發現靠牆的位置有一具屍體非常的突兀。一開始我以爲它是一具斷頭西域古僵,不過臨近一看我發現他穿的竟是現代人的靴子,而且是側臥在牆邊,讓我以爲它的頭是斷掉的。
我讓峰子把他翻過來,這一翻不要緊,當我看清楚這張臉後,頓時覺得天暈目眩,簡直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尚……尚友林?他不是已經被抓了嗎!”峰子結巴的話語直接把鵬飛引了過來,鵬飛同我們一樣,驚在了原地。“我的天,怎麼會是他!”
我大腦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我使勁的回憶起最後一次見尚友林的場景,那是在張璐璐的鬼境裡面。他企圖想把我們困死在那裡面,結果是張璐璐犧牲了自己把我們救了出來。
但是之後連黑白無常都尋不到他的蹤跡,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黑白無常才無功而返?
嘶~不對!我突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情,當時青寒石又是怎麼回到我三師叔手中的?黑白無常抓到的又是誰呢!
我心中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我問鵬飛:“對屍體你比我懂,你能推測出這些人死了多長時間嗎?”
鵬飛搖頭道:“這裡情況特殊,誰也無法準確計算出來。”
嘶~果然是這樣!我頭腦中幾根斷掉的弦猛地連接上。難怪三師叔之前會有種種矛盾的地方,尤其是他問我爲什麼會知道尚友林本名的這個細節上!
如果說尚友林真是還了青寒石才跑到了這裡,幾乎是不可能實現,因爲在這幾天的路程中他根本無法逃過黑白無常的追捕。
那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就是真正的尚友林早已經死在了這裡。當初在學校裡的他已經被冒充了!
此時我拼命的回想着幾個月前發生的事,當時青寒石的丟失實在過於蹊蹺,因爲在它保存的方面我已經做的很好了。雖然宿舍的櫃子算不得機密的地方,但是也只有我的室友能觸碰到。但是當時鵬飛支援進鬼境時,他只帶來了我的法器,並沒發現櫃子中的青寒石。
如果我懷疑是鵬飛暗藏了它,但是我卻找不到他這樣做的任何動機和理由,因爲在之後發生的戰國古墓事件中,我們三人是一直在一起。而且他對我三師叔表現的並不是很友善。
那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一個人很清楚我把青寒石藏在了哪裡,而且他對我與峰子的法器毫無興趣,是直接奔着青寒石去的。
想到這,我想起了一個細節。當時三師叔給我裝青寒石的盒子裡面還有一封信,但是那上面的內容我並沒看到,而且師父他們也沒想讓我倆看到。
嘶~不對!我突然意識到更嚴
重的問題,這麼說來,當時就不光是師父他們清楚我們安放青寒石的位置了!
我實在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三師叔出現的時間與尚友林消失的時間就太過吻合了!
我深吸一口氣,馬上把問題拋給悶葫蘆,道:“你不是說‘南邊’並不知道這裡嗎?那這些屍體怎麼解釋?”
悶葫蘆對我的話似乎不以爲然,他道:“你憑什麼斷定他們是屬於‘南邊’?”
我道:“你不是‘北邊’的人嗎?既然你都不認識他們,我還能猜到哪裡?”
他呵呵一笑道:“看來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現在只是站在了‘北邊’的陣營中,並沒說我是屬於北邊的人。”
他這句話我有些反應不過來,莫非這還有什麼區別嗎?
我指着那尚友林的屍體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死掉的是我們自己人了?”
他對我道:“你也發現了什麼問題,對嗎?”
見我點頭,他說:“死人是永遠不會騙人的,他的出現證明了你們內部已經出現了問題。”
說到這,老問題再次顯現出來。我始終不明白,這南北之爭爲什麼一開始就把我歸屬爲北邊。我做了什麼,到底在這場戰爭中承擔什麼角色,這些悶葫蘆都沒給我透露太多。
“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找屍魄?”說這句話的同時,我也在考慮要不要把我已經收集到屍魄的事情告訴他。
“有些時候,找一件東西並不是自己需要,而是爲了避免其他人找到。”
聽他的語氣屍魄已經成爲了雙方爭奪之物,經過一番考慮,我還是把我已經拿到屍魄的消息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話,他有些難以置信,問道:“那東西現在在哪裡?”
我說:“一直在我師父手中。”
他眉頭緊皺,喃喃道:“怪不得他們三個當初那麼堅定要自己去蟒山溝,這麼說,你師父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
見他突然的緊張,我有些不知所措,忙問:“師父他們到底去幹什麼了?”
悶葫蘆急切道:“已經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現在只能簡單告訴你,這古戰場分爲三重重圍,第一重我們身處的虛無,第二重幻境,而第三重纔是需要你這把鑰匙的時候!”
他這麼一緊張,我反而冷靜下來,因爲從他的話中我得知了一個非常重要想訊息,那就是他對這裡面的情況其實是非常瞭解的!
怪不得他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從容,他很可能早就知道這裡已經進來過人,並且留下了許多陰火把,否則我們這麼唐突的跳進來,留給我們的只能是一條死路。
這麼說來,悶葫蘆他爲什麼要刻意對我們隱瞞這些東西呢?他到底是在顧忌什麼?
我扭頭看向賈冥陽,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倆對話。難道悶葫蘆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賈家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