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隨行,孟先生雖是口中無話,但卻心事重重。|/\/\|原來只需拐過巷口便可到達的程,一隊人馬卻足足走了近一柱香的功夫。
紫陌從袖口探出頭來悄悄打量着這位“孟先生”,心中泛起了嘀咕:這人看似普通,也並非年輕,卻有着強健的體魄。結實的臂彎和略微彎曲的手指,讓人聯想到那些長年帶兵的將領,而遇事不驚的外表,和永遠平靜如深潭目光,卻也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測。
怡冰此時也發現了袖中貓兒的異動,卻還以爲憋悶了她,輕輕將她自袖中取出,抱在懷中用指尖替她梳理着皮毛。紫陌擡起頭來,凝視着她,卻見她也蹙緊眉頭,沉默不語,目光打量面前的“孟先生”。
此時的“孟先生”似乎也感覺到了身後灼熱的目光,臉上竟然奇蹟般泛起一片紅雲,脣角輕揚,欲言又止。
“怡、怡冰着邊擡起頭來,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傷感與留戀,讓人一時猜之不透,卻也讓怡冰更加疑惑了。用餘光輕掃一眼背後跟隨的衆將,她不禁揚起了一絲冷笑,“‘孟先生’、‘蒙先生’!看來的確是怡冰大意,竟然沒能猜破先生的身份!”說着,便緩緩跪倒在了他的腳邊,目光也隨之變得冰冷,再無初見他時那份熱忱。
原來此“蒙”並非彼“孟”,而所謂“孟先生”實爲“蒙先生”,回想當日聽海樓前相遇,他便以孟覺樂自居,表面雖看似粗人,但其韜武略卻着實讓人欽佩,更難得一副俠義心腸,曾多次解囊相助於他人。
對於那一切,怡冰是看在眼裡,佩服在心中。特別是在無意間知道了父親有意將自己獻給當朝王之後,更是曾幻想,若他便是王那該多好。如今雖說夢已成真,但心卻怎麼都無法高興起來,一種被騙的感覺充斥着整個大腦。
“呵呵!”他冷笑一聲,身體微微晃動了下,深吸了口涼氣,自言自語地說着:“像!真的像了,甚至比她還要睿智!哎!這麼快被發現了,都是這些該死的護衛礙事兒!”
聽罷此言,怡冰混身一顫,只覺背上一道涼氣直衝天頂。身後衆護衛早已跪倒一地。“伴君如伴虎!”此言果然不差,方纔還爲救駕良臣的衆將士,此時卻又化身“礙事兒之人”!其間身份的轉化如此突然,真讓人不得不心驚膽寒啊!
見身份已然敗露,王蒙閣邏鳳只好微微一笑,伸手欲將怡冰扶起,卻見她微微一顫,臉色蒼白如紙,恐懼中驀然向後稍稍移了些,使他一手託空,一時間下不了臺。
“怡冰小姐爲何如此見外?小姐所託之事”他驀然停下,平淡地揚起了脣角,“看來蒙某無須解答了!”
怡冰冷笑,輕柔地站起身來,目光凜冽得如同一根尖刺,直刺入了閣邏鳳的心窩中去。他沒有動彈,似乎感覺有些窒息,不自覺的捂住了心口,“你還是那麼見外!”
她依舊冷笑,甚至連紫陌從她懷中滑落都沒能意識到,雙眼中噙着淚水,委屈得無法言語。然而最慘的卻還是紫陌,一時未能回過神來,便被主人無意摔在了地上。疼得捂着pp,卻又不敢大聲喧譁,溼潤了眼眶,也沒人能夠心疼一下,若是在家,九個兄長誰不是爭先恐後,怕的就是她那鬼哭狼嚎的大嗓門。可如今身在異域,想家也是回不去的,連哭都不敢隨性而爲,真是人生一大悲哀啊!
“喵喵”地抱怨聲,終於還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怡冰低下頭來,望着紫陌淡淡苦笑,俯下身,想要將她抱入懷中。然而剛一伸出手去,卻被他握住了玉手。頓時心慌意亂,面如桃花,趕緊掙脫了他的手,捂在胸前難以平靜自己的心跳。
閣邏鳳眉頭緊收,久久凝視着自己懸在空中的大手,臉上表情多變,不知是喜是憂。終於,他彷彿下定了決心,一把抓住了呆呼呼的紫陌,託到面前,打量着這隻可愛的貓咪。
“這應該就是小姐上次提到的那隻貓吧!的確很可愛,不知是否取了名字?”他有意藉機打破僵局,卻嚇得紫陌瞪大了雙眼,握緊了拳頭(如果貓可以握拳的話):我靠!放開我啊!別以爲你是王了不起了,我可是真龍天女啊!竟敢如此對我無禮,看我怎麼……
還未等她發完牢騷,卻已被他輕輕地抱在了懷裡,指尖撫過頭頂那撮毛冠,輕柔得彷彿不像是帶兵的將軍,“很可愛,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可愛!”
怡冰怔住了,目光驚詫地望着他懷中的紫陌,惶恐地呆愣着,伸出的手終是停在了空中,半天無法放下。
閣邏鳳見她如此反應,不禁微微一笑,抓着紫陌後頸便將她提了起來,伸手將她遞給了她,“物歸原主,它的確很可愛!”
怡冰急忙將她接了過來,抱在懷中,玉手輕拍以示安慰。紫陌卻早已氣得咬牙切齒,心中暗自嘀咕:***,真以爲本公主是隻貓啊!還好你老婆的初吻被我佔了,要不然我不是虧大了!哼!
“她它叫小石頭!”許久怡冰終於回過神來,關切地望着懷中的紫陌,安慰地輕撫着她那柔軟的貓毛。
“哦?小石頭?”閣邏鳳盯着她懷中的崽,脣角上揚,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於是趁機與她接近,想要讓她重新信任自己。
“是的,它叫小石頭!因爲它是獨一無二的,一出生耳上就帶小孔的貓兒!”
“是嗎?”閣邏鳳滿面驚詫,趁機靠了過來:“讓我看看,是哪一隻耳朵?”
怡冰本能的退了一步,含蹙眉,眼神再次變得冰冷:“殿下請自重!”
“呵!”他苦笑,嘆息着背起了雙手,眼中帶着深遂的憂鬱,似乎又想起了從前:“怡冰啊!我還是喜歡你稱我爲先生,你可知爲何?”
怡冰微微搖了搖頭,低着目光不敢直視他的眼神,而他卻更苦悶了:“因爲你實在像她了!”揹着手,他踱着步向前緩慢而行,“想當年與她初次相遇,也是在洱海邊。那時我得一良駒,於是策馬揚鞭於水畔,只覺天高氣爽,滿心愉悅啊!卻不曾想過會因此打擾了平靜的漁村。那時她就坐在村頭的大青樹下,用琴音將我引至村口,正當我爲之傾倒之時,她卻扯斷了琴絃憤然離去。就如你當時不懼權貴,憤然將琴拋入洱海一樣,讓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說着,他忽然轉過身來,雙目中迸出久違的灼熱,望得怡冰連連後退,再也不敢擡起頭來。
“怡冰,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意嗎?”他激動得忘了禮束,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這世上只有兩個女人能夠讓我心動,一個是她,”剎那間,他目光中閃過一絲苦痛的憂傷,“另一個就是你!”
“不要!”怡冰本能的反抗着,惶恐地向後再退了一步,卻發現已貼在了牆邊,再無退可尋,“殿下……”她驚恐地望着他,而他卻張開了雙臂,用掌心支着牆面,將她嬌小的身軀困在了爲她搭建的桎梏裡。
“先生”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何要如此稱呼於他,卻意外的驚醒了他。頓時他面露尷尬,鎖緊了眉頭,不好意思的解釋着:“對不起,我……我失態了!”
她寬容地淡淡彎起了嘴角,含旖旎,“罷了!先生也不是有意的!”
紫陌驚怔了,瞪大了雙眼的打量着她:哇!好你個怡冰,連我都被你騙了,還尋死要活的,原來是早已芳心暗許啊!那我不是成電燈炮了?呵!想罷,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甩了甩頭掙脫了她的手,卻被人扯着尾巴凌空接住,疼得她怪叫一聲:“喵!”
頓時二人一驚,相互對視而笑,紫陌卻哭喪着臉,想破口大罵卻又不敢於開口。只得哼着嗓門,以貓的方式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您別這樣扯它呀!它會很痛的!”
“哦!不好意思,我從未養過小動物,也不知它們的感受!”他十分抱歉的將紫陌還給了她,臉上竟然露出了純真的笑意來。
然而就在此時,段儉魏已帶着家丁趕了過來,一見此時情形,趕緊跪倒在了地上,高呼着千歲成惶成恐。心中卻甚爲喜悅,原來自家小女早與王熟識,那便省去了許多麻煩。
閣邏鳳更是滿面春風,整罷冠袍,對着怡冰微微一拱手:“相見不如偶遇,不如今日就請小姐再爲蒙某撫曲一吧!”
面對衆人,怡冰也不好再推脫,只是謙遜地還禮道:“民女不才,略知音律,若是殿下不嫌棄……”
“怎會嫌棄呢?”他欣喜地搶白道:“是‘略知音律’呢?在下有幸聽聞,那已是萬年修來的福氣了!若小姐願意,便請隨蒙某回府,不知意下如何?”
怡冰一怔,卻見父親正拼命向着自己使着眼色,俯視懷中紫陌,卻見她懶洋洋地閉目養神。思片刻,她終於微微點了點頭,“既然殿下御令,怡冰也只好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