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木仙忽然道:“我不同意這個安排。”
奶奶瞪眼道:“仙妮子,你又要動什麼歪腦筋?”
木仙笑了笑,道:“我只提一點點意見,其實在尋找農皇子的過程中,我們木、蔣兩家的靈物已經有所交流……”
“是蔣、木兩家!”玄表哥不滿的出言糾正道。
老舅見玄表哥如此上道,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蔣夢玄和蔣夢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前後只相差一歲,也是大高個子,白表哥一米八五左右,玄表哥一米八三,但白表哥長髮披肩,外表瀟灑俊逸,玄表哥則一頭寸毛,外表玩世不恭,兩人性格也是迥然相異,白表哥穩重少言,玄表哥放蕩多話。
木仙瞥了蔣夢玄一眼,沒有搭理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作風,繼續說自己的話道:“也就是說,每一路人手中,只需有一個木家的人或者一個蔣家的人就足能與帶路的靈物交流,沒必要兩家六人,分作三組,各抽一個,這樣父女分離,父子相別,兄弟姐妹也不在一起,反而一個木家人,一個蔣家人強按在一塊,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木仙說這話的時候,白表哥的臉色稍稍變了變,但是卻沒有說話。
曾子仲看着木仙道:“那你的意思呢?”
木仙道:“不如這樣,東木老前輩、曾舅爺、蔣家父子你們五人一起,陳叔叔、張老爺子、江靈小妹子還有我爹爹你們四人一起,然後我和阿秀、元方、重瞳子、彩霞在一起。怎麼樣?”
江靈立即起身大聲反駁道:“不行!”
木仙笑吟吟道:“爲什麼不行?”
江靈臉色漲紅道:“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去留?我就是跟元方哥在一塊的,他選的就是我!”
木仙譏笑道:“茅山大醋罈,你除了給元方添麻煩,還能起什麼好作用?”
江靈怒道:“你是狐媚子!難道你就比我高明?”
木仙道:“把難道去掉。我就比你高明!”
江靈立即抽出金木雙鋒,指着木仙喝道:“你出來!”
木仙嬉笑一聲:“喲!要動真格的,你可別後悔!”
眼看兩人真要打,衆人又驚詫又好笑,都拿眼看我,我也是又尷尬又生氣,當即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了!”
衆人都嚇了一大跳,江靈和木仙也都吃了一驚,白着臉看我,我道:“商量個主意就要兵刃相見,幹什麼!”
木仙嚅囁道:“你家醋罈子先亮兵刃的……”
“誰讓你老挑事!”我不假辭色道:“靈兒跟定了我!我們這裡面只有她精通各種符籙,是命術的大行家,你行嗎?”
江靈眼圈一紅,默默把劍插回鞘中,坐了回去。
蔣夢玄則偷偷朝我一笑,說不盡的猥瑣狡黠。
木仙看着重瞳子,道:“那有什麼難的?難道重瞳子不會畫符?”
重瞳子淡淡道:“把難道去掉,重瞳子不會畫符。”
這一句話正是剛纔木仙挖苦江靈時說的,現在被重瞳子原封不動回敬了木仙,而且重瞳子那副表情,毫不詼諧幽默,越是如此,反而越有喜劇效果,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鬨堂大笑。
剛纔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隨之冰消瓦解。
奶奶指着木仙道:“你呀,你這個妮子!真是元方說的,老挑事!”
木仙笑道:“好了,好了,算我剛纔不對,那這樣,江靈妹子跟着元方,我和阿秀也跟着元方,我們都保護您的大孫子,怎麼樣?”
“那敢情好!”奶奶笑道:“只一個前提,別打架!”
木仙道:“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我瞥了一眼白表哥,見他欲言又止,便道:“白哥,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
白表哥眼睛一亮,立即看了木仙一眼,又有些黯淡,轉而問我道:“行嗎?”
“怎麼不行!”玄表哥倒開了口:“這樣對元方來說纔是萬無一失!不然,嘿嘿……兩個男人混到四個女人堆裡,陰盛陽衰,五行不調,會倒大黴運的!”
青冢生道:“好了,好了,就這樣子吧。別吵吵個不停了,你們這些小輩,真是!”
老爸突然道:“萬一元方他們遇上那和尚呢?”
我心中一沉,這確實是個問題。
雖然我們誰都沒有見過那和尚,可都聽重瞳子說過三十年前的那一幕過往,單就其能以術摒棄惡魂這一招來看,他的本事就絕不在當今曾子仲、張熙嶽等輩之下。
三十年後的今時今日呢?
無法可想!
到現在爲止,找尋他的十幾家門派還沒有反饋回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曾子仲嘆道:“弘道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那黑禿驢厲害就厲害在無名無姓,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這樣的人偏偏有那樣的本事,你們說可怕不可怕?”
三爺爺道:“其實並不十分可怕。”
曾子仲道:“怎講?”
三爺爺道:“因爲他已經沒了惡魂。”
“對!”我心情轉好道:“他褪去了黑袈裟,丟掉了黑佛珠,失了惡魂,還怎麼作惡?我們就算遇着他,也是有驚無險,更何況,遇上他豈不正好了斷前塵往事!”
青冢生道:“這樣似乎卻也無事。”
老爸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不防!”
我略一沉吟,從懷裡掏出神相令,對三爺爺說道:“三爺爺,您拿着神相令,派族裡十大高手中辦事可靠着,傳令十八家門派,沿途若遇上我們這三路人手,但有求助,只要不違背公序良俗和術界道義,需盡一切力量幫扶!”
三爺爺道:“好,這件事情我和老五親自去辦!”
我點頭道:“這樣最好。我們一路南行,能遇着的術界同道很多,到時候也不怕沒有幫手,你們就放心吧。”
青冢生卻解下腰間的葫蘆,遞到我面前說道:“元方,這個青藤藥葫就送你了,裡面養着你家童童以及元嬰。這葫蘆裡的藥物也非同小可,有童童在,這藥不會傷你,只會傷敵。尋常匪徒,聞味即倒。”
我也不客氣,當即取了葫蘆在手,笑道:“謝謝老前輩!”
老爸見狀,雖然依舊憂愁,但是神色卻也輕鬆了許多。
我道:“現在,大家都同意這個方案,那就回去休息休息,選擇一個好日子,請來張老爺子,出發。”
無人反對。
天也卻是不早了,不,應該說是很早了,都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了。
衆人各回各處,自去歇息不提。
我臨走時,媽媽道:“把你的軒轅八寶鑑拿出來,我給它穿個繩子,等你走的時候,掛在你胸前。”
我心中一陣溫暖,嘴上卻笑道:“拿個寶鑑當護心鏡了,也難爲媽媽想得出來。”說着,我把寶鑑取出遞給了媽媽,道:“你先睡一覺,起來再做也不晚,我又不是明天就走。”
媽媽點了點頭,我卻知道她是必定睡不着的,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她也會擔心,更何況我沒有。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心中傷感一陣,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自去回樓上不提。
十月十八,我們所有人都準備停當之後,又接到靈物的消息,南下追蹤的那氣味痕跡已經行至廣西境內。
重瞳子道:“看來似乎確實是奔着朔月屍身去的。”
我知道事不宜遲,便對重瞳子道:“你引路,有人開車送咱們連夜奔赴欽州,路上儘量不耽擱,下車之後,就深入山林,去找你的故居。”
“好。”重瞳子目光炯炯有神的應道。
當下,我脖子上掛着軒轅八寶鑑,臂上纏着伍子魂鞭,腰間懸着青藤藥葫,全身上下全是黑衣。
江靈斜挎着金木雙鋒,細腰兩側各懸一囊,一盛丹藥符籙,一盛茅山獨門飛鏢,身着黃衣長衫。
重瞳子則一身白衣,面容清秀,風度俊逸,一副淡淡然的表情,彷彿與世無爭的書生。
彩霞與重瞳子類似,也是渾身白衣,再加上風姿綽約,神態恬淡,兩人站在一處,倒像是一對無雙璧人。
木仙和阿秀則都是身着青衣,一嬌媚,一清麗,飄飄然彷彿古時麗人從畫中而來。
白表哥的形容一如往前那般誇張,除了長髮垂肩,一身勁裝皮衣,腰懸長刀,腳蹬長靴之外,又披了一襲大紅風衣,不論行至何處都奪人眼球,攝人心魄!
老舅罵道:“兔崽子,你腦子被驢踢了!穿成這樣,抽哪門子風!”
白表哥委屈道:“我不是要湊足五行之色嗎?”
老舅瞪眼道:“什麼五行之色?”
白表哥用嘴努努我們幾個道:“元方穿黑的,江靈穿黃的,重瞳子和彩霞穿白的,木仙和阿秀穿青的,這不是水、土、金、木四色嗎?恰恰缺一個火紅之色,所以我就這麼穿了。”
我們都是一愣,這才發現,好像還真是。
奶奶笑道:“好了,好了,這是好兆頭,五行俱全了!”
三爺爺把神相令交給我道:“元方,車就在外面,兩個司機輪流駕駛,會把你們安然送達……出發吧。”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愁容滿面的媽媽一眼,喝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