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也被這裡的東西給控制了!
不過控制我們的是什麼,頭髮絲?
根本沒等我想出什麼來,腳底的土已經被我這一下捲上來,白藿香怎麼也沒想到我能對她出手,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還好蘇尋反應快,一把拽住了白藿香和鍋蓋頭,翻身躲了過去,也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想張嘴,可渾身都像是被看不見的線纏住了,根本就掙扎不開。
蘇尋一皺眉頭,像是反應過來了,回身挽起了元神弓,一道白光對着我就射過來了。
白光掠過,我就覺出身邊頓時鬆了一下子——好像那些看不見的頭髮絲斷了。
與此同時,半邊身子也能活動了!
我立刻伸手去抓玄素尺,同時大聲說道:“那女的不是人,你們快跑!”
可這個時候,我就覺出來,我的左手猛地抄上來,五指一併,對着自己的右手就砍了下去!
只有右半邊身子恢復自由了,左半邊看來還被纏着,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我立馬旋過了玄素尺,對着左邊劃了過去——左邊身子,肯定是被什麼操控住了,砍斷了就自由了!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滋……”
像是數不清的頭髮,對着這裡捲了過來!
壞了,這幾個小時,我也看不清楚東西,辨別不出這是什麼氣,但瞬間就感覺,左邊身子的力氣,猛地就大了起來,一拳對着我下巴就上來了!
這一下,帶了老四的氣勁兒,我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就凌空而起,重重的撞在了土壁上!
本來身體就受到了屍氣的侵襲,還沒好利索,這一下只覺得胸口裡一陣悶痛,一口血就吐出來了,眼前全是金花。
白藿香頓時就是一聲尖叫,奔着我這邊就要跑。
蘇尋也知道這裡危險,要拽住她,可她回手就是冷冰冰的一把金針,那個勢頭,凌厲的六親不認。
蘇尋本能閃避過去,白藿香趁着這個功夫就要過來,可我立馬大聲說道:“別過來,這裡有奇怪的頭髮絲!”
白藿香一皺眉頭,忽然掏出了一把東西,對着面前就撒了下來。
只聽“啪”的一聲,半空中傳來細微的聲音,像是很多細細的東西,被燒斷了。
而這個時候,鍋蓋頭忽然大叫了起來:“毛寶!”
我順着他的視線一看,就看見那個長髮女人身後,似乎有很多東西。
很像是倉庫裡面的大米袋子。
可那顯然不是大米袋子——那些白色的東西,會動!
而其中一個“大米袋子”中間,露出了一點紅色,正像是一直塑料拖鞋!
那些失蹤的小孩兒,是被拖到了這裡來了?
既然如此——我立刻看向了其中最大的袋子,啞巴蘭肯定也被包在裡面了!
蘇尋盯着那些東西,喃喃的說道:“繭……”
沒錯——確實是繭,是由那些“頭髮絲”組成的!
“頭髮絲”是又細又韌,細到直接看,都看不出來,我半邊身子,就是被那“頭髮絲”給牽扯住了,所以失去了控制!
程星河一直沒回頭——想也知道,他雖然心裡明白,可也早被這些絲線給控制住了,所以動作,走路姿勢,纔會發生變化——他一直跟傀儡一樣,被這些絲線牽着走!
雖然因爲身上沒去除乾淨的屍氣,看不清楚這個東西身上的氣,但啞巴蘭和程星河都不是吃乾飯的主兒,卻被這個東西控制住,那就說明這個東西,也不是什麼善茬。
灰百倉說的那個八丹靈物,就是這個長髮大姐?
我立刻要運氣,把自己支撐起來——可屍氣沒有清除乾淨,我能發揮出來的力量,連平時的一半都不到!
而白藿香死死盯着我,忽然大聲說道:“李北斗,千萬不要運氣!”
啥?
白藿香大聲說道:“你看看你身上之前那個細細的傷口,現在是不是變成青色了?”
我低下頭,一看自己的胳膊內側,那個細細的傷痕,還真的烏青烏青的!
按理說,這種小傷口,你不理它,它馬上就好了,現在變了顏色,也只有一種解釋——這個玩意兒的“頭髮絲”,不光能把人給束縛控制住,還他媽的有毒!
從灰百倉發現開始,她已經潛伏在我身邊挺長時間了。
臥槽,我跟這個長髮大姐,分明是第一次見面,她怎麼就這麼青眼相向,要來纏我?
可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一陣細微的破風聲衝過來,白藿香一隻手又把那種奇怪的粉末揚了出來,阻擋住那些看不到的“頭髮絲”。
那個長髮大姐見到了鍋蓋頭,緩緩的就伸出了一隻手,擺了擺,顯然是要叫鍋蓋頭過去!
而鍋蓋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弟弟在繭子裡,也急了,掙脫開白藿香就要闖進去:“毛寶!哥要死,也跟你死一起!”
白藿香也知道他是去送死,立刻伸手要抓他,可根本來不及,長髮大姐的手一揚,那些頭髮絲的勢頭,來的別提多快了,她臉色頓時就白了,回手撒出粉末擋在自己面前,才勉強沒被頭髮絲給纏住。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孩兒兄弟和啞巴蘭程星河死在面前,我一隻手還是運了氣,直接把身上纏着的頭髮絲撕扯開,一手旋過玄素尺,對着長髮大姐就過去了。
說起來——我們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她的臉,一直都沒露出來過。
快一點——我要更快一點!快過那些頭髮絲!
可沒想到,我往前這麼一撲,就感覺出來,數不清的頭髮絲劃出凌厲的破風聲,從四面八方對着我纏了過來,因爲無法望氣,所以根本不知道哪裡是空門。
臥槽,這屍氣,怎麼還沒散盡!
蘇尋也沒閒着,趁着白藿香的粉末擋住了一部分頭髮絲,一道元神弓從我身後就射出來了,我立刻跟着元神弓撕裂的地方衝,果然順利到了長髮大姐面前。
這東西吃人,我們已經親眼看見了,現如今砍死她,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玄素尺一橫,我對着她的脖子就下去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就聽到了一陣非常溫柔的聲音:“北斗。”
我頓時一愣——這個長髮大姐,認識我?
她緩緩回過頭,我看見了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
是上次,在我媽老同學梅姨那看到的舊照片裡的臉。
她非常溫柔,非常美麗,眼睛的形狀,跟我一模一樣。
我媽?
她整個人身上,都像是籠罩了一層的柔光,好像壁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她對着我笑,眼角掛着淚花:“媽很想你。”
我媽——我媽?
“過來。”
她對我伸出了兩隻手:“讓媽好好看看你……”
我不由自主,就放下了拿着玄素尺的手。
她真是我媽?
遠遠的,我似乎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好像離得太遠了,我根本分辨不清。
我只想靠近她——我想問她,爲什麼不要我?
可我問不出來,只覺得,只要她回來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伸出了手,愛憐的就要抱住我,可就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就覺得臉上一陣劇痛,整個人就飛出去了老遠,再一次撞在了土壁上。
“咳咳……”
我不受控制就咳嗽了起來,可劇痛讓人立刻清醒,我看着自己吐出來的血,是烏青色的。
“你個撒逼!”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人家認賊作父,你他媽的認妖做母,想媽想瘋了!”
因爲劇烈的撞擊,我出現了耳鳴,這個聲音也是忽遠忽近,卻聽得十分清楚——程星河?
一擡頭,可不是那個二百五嗎!
他一隻手指着我,跳腳大罵:“老子中了絲線上的毒,還指望着你來救老子,你可倒好,對老子的眼神視而不見,還對着長毛的投懷送抱,你平時的腦子喂狗了?罷了罷了,真是觀音娘娘拜觀音——求人不如求己。”
臥槽?你的眼神,我他媽的哪兒知道你眼神帶什麼意思,你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我張嘴倒是想罵他,可一下就看出來,他嘴角也滲出了血。
說起來——他不是中毒了嗎?怎麼從控制之中緩過來的?
難不成——他是把自己嘴裡的肉,咬下來了一塊,用劇痛迫使自己清醒?
這貨平時又懶又饞,又怕死又怕疼,原來還有這個魄力。
“你還撒什麼愣呢?”程星河怒吼道:“再不快起來,大家只能一起當妖怪的粑粑了!”
我立馬反應過來,回頭看向白藿香和蘇尋——他們倆雖然也擔心我們,但是面前那些繭子裡的人也重要,已經一邊護着鍋蓋頭,一邊奔着那些繭子過去了。
我一隻手撐着土壁站起來,看向了那個長髮大姐。
她還是沒有露出臉來,自然也不可能是我媽,剛纔那一幕,是毒性讓人產生的幻覺。
但是,只要稍微一失神,我就跟幻聽一樣,聽到了她的聲音:“兒子——過來,兒子……過來!”
一股被欺騙的感覺蹭的涌上了頭——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憤怒,你他媽的跟誰叫兒子呢!
而且,絲線,有毒,這是什麼東西?
我立馬反應過來了——這個八丹靈物的元身,是個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