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越收到鬱小息信息的時候, 纔剛開車到家,剛鎖車門,看了信息, 又開車門, 鑽進車裡, 啓動的同時, 打鬱小息的手機, 正在通話中。
蔣越一踩油門,就往鬱小息家開去。
在鬱小息家樓下,遇到了彭暉, 彭暉看起來也悶悶不樂的樣子,兩人邊走邊說。
“蔣越, 你怎麼也來了?”
“鬱小息要跟我分手, 我來問個究竟。”
“什麼!”彭暉詫異, “你們也分手?”
“什麼叫也?”
“我和獅子也剛分手。”
“你們房子還在裝修啊,就分手?”
“哎, 你不懂,要是我們家獅子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彭暉嘆氣。
“再好還不是一樣有人要跟我分手。”蔣越苦笑。
“其實……”彭暉突然停下來不上樓梯了。
蔣越也跟着停下來,“其實什麼?”
“小息最近壓力特大,總是悶悶不樂的,我不知道那天你的前未婚妻跟她說了什麼, 反正那天之後她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有, 好像之前你母親也有到小息家去找她的, 我猜, 小息跟你分手,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蔣越聽了嗔怒道:“你說說, 她們來找過小息?!”
“是的,至於說了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蔣越沒有等彭暉,就徑直衝向八樓。
鬱小息聽到門鈴響了,以爲是彭暉。
剛纔發完信息給蔣越,彭暉的電話就來了,又抱怨了一番,說要到鬱小息家住。
彭暉最近特別多工作,因爲很累,便向施嘉閩撒嬌說,老公,要是以後你養我就好了,不用工作,累死我了。
誰知道施嘉閩不解風情,也不會哄哄彭暉,而是很現實地說,累也沒辦法啊,誰叫你要供樓。
彭暉一聽,本來工作多就煩躁,如今施嘉閩這麼說話,她火氣就上來了,你什麼意思?本來我們就根本不用供樓的!還不都因爲你要買車!
於是,兩人又把問題再次糾結在買車和買房的問題上了。吵着吵着,又把大學時候的事情牽扯進來。
彭暉大學的時候在賽車場做兼職,其實家裡給的生活費是足夠的了,但是因爲和施嘉閩不是一個學校,電話費啊,出去拍拖的費用就有點不夠了,彭暉便想着兼職賺些外快來當戀愛經費。那天在賽車場做得特累,也不管賽車場有多麼大的噪音,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知道施嘉閩打電話來,才把彭暉吵醒。
彭暉便把自己居然睡着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情告訴了施嘉閩,還抱怨說,她好累,好辛苦。然後,施嘉閩又來一句,累也沒辦法啊,誰叫你錢不夠用。
彭暉見施嘉閩安慰的話都沒,還說這種一天不體貼的話,氣得就把電話蓋了。
那時候,彭暉是這麼說的,哪有人的男朋友這麼說話的,女朋友沒錢用了,作爲男朋友的給點錢給女朋友花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她這麼累完全就爲了他們的戀愛事業!
那時候,彭暉纔不理了施嘉閩好一段時間。
彭暉和施嘉閩吵得不可開交,彭暉就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跑來了鬱小息家。(敢情鬱小息家是流浪者收容所了,誰離家出走都來這。)
可鬱小息一開門,卻見蔣越站在那。
“你……”鬱小息“你怎麼來了”都還沒有說完,就被蔣越一把拉走,下樓。
上樓的彭暉見對方來勢洶洶,也自覺地靠邊站,讓出樓道來。
“喂!你們去哪裡?!”彭暉纔剛問完。
樓上又傳來陳晚清的聲音,“小息呀,你怎麼現在還出去呀!都快八點了!等會你又在外面睡着了!”
蔣越把鬱小息扔上車,幫她繫好安全帶,手撐着車頂便問,“難道又有什麼活動打折需要假裝分手?!”
“沒,沒呀……”鬱小息底氣不足。
“那爲什麼分手?你答應過我不拿分手開玩笑的!”
“我,沒……”
蔣越砰地一下關了車門,一會他自己上車來,啓動,開車。
“去哪?”
“我家。”
“爲什麼?!”鬱小息驚呼。
“幹嘛那麼大反應,不是一直想去嗎?怕我吃了你不成?怕我因爲你要分手懷恨在心就霸王硬上弓?”蔣越挑眉道。
“你又不是霸王,我也不是弓。”鬱小息嘟囔到。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你先去了我家,到時候不管你要分手還是分腳我都隨你。”蔣越說完心裡還默唸,如果到時候鬱小息你真的還是要跟我分手,你就太狠心了。
到了蔣越的家,鬱小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客廳的格局,就徑直被蔣越拉到了房間門前,蔣越掏出鑰匙,開門。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鬱小息一驚,雙手抱胸。
蔣越壞笑,“現在才知道怕啦?”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鬱小息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蔣越看着鬱小息那傻勁,不禁莞爾,“鬱小息,你發那條信息是假的吧?你哪裡像個要分手的人?”
鬱小息被蔣越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不像個要和蔣越一刀兩斷的人,於是端正一下神情,“我說真的。”
“進去再說。”蔣越推開他的房間門,讓鬱小息進去。
鬱小息沒想到蔣越的房間,竟然,竟然,竟然會這麼花!
除了放衣櫃的那面牆壁以外,其餘三面全都貼滿照片海報,就連衣櫃也貼滿了。那些海報,全都是梁靜茹的,鬱小息走近一瞧,發現,那海報上的簽名竟然是真跡!
鬱小息斜眼看蔣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性幻想對象?你的?”
蔣越給鬱小息一個爆慄,“你都想哪裡去了!”
“那你幹嘛那麼多梁靜茹的海報,還貼了滿房間都是。”
“你在萬緲寺的許願廊那裡不是許了一個願望,想要好多梁靜茹親筆簽名的海報嗎?”蔣越說的時候,眼睛看窗外,不敢看鬱小息,還撓了撓後腦勺,很難爲情的樣子。
蔣越一說,鬱小息想起來了,那年學校破天荒地組織全校師生一起去萬緲寺春遊,鬱小息就在那個許願廊裡掛了自己寫的許願牌,那時候,鬱小息特喜歡聽梁靜茹的歌,覺得她的歌總是有許多動人之處,於是就在許願牌上寫,希望可以得到好多梁靜茹親筆簽名的海報。
“可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鬱小息明明署名是“立正”的。
“我知道你的花名是立正。”蔣越說着往另外一面貼滿了照片的牆上一指,“我們專業的攝影課作業。”
鬱小息走到那面牆上看,看到一個個穿着綠軍裝的身影,頓時驚詫,“那是我們方塊!啊!那個是我!我在樹下休息呢!”鬱小息轉身看着一臉難爲情的蔣越。
“所以你知道他們喊我立正,所以我的手機號碼當初真的是你偷看彭暉的手機發現的,所以,你該不會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吧?”
“你少自戀。”蔣越不承認。
“裝B。”鬱小息撇撇嘴,又轉過身繼續看照片,“咦?這張好面善。我記得了!這個是那時候我在校報發表的關於我們軍訓的文章旁邊那張配圖,原來是你拍的!”
鬱小息又轉向另外一面同樣貼滿照片的,竟然全都是吉娃娃的生活照片。
“這條狗長得好像我們家坦克哦!”剛說完,就看到有一張,那條吉娃娃旁邊躺着三條小小的剛出生的吉娃娃,其中一隻小吉娃娃竟然和她家坦克一樣,左眼周圍是褐色的一圈。
鬱小息正要開口問,腰被環上了,她可以感覺到蔣越貼着她臉側的氣息。
蔣越在鬱小息耳邊細聲說:“那是坦克不錯。”
鬱小息震驚,不解,想問,蔣越卻已經先說了。
“那是坦克的媽媽,是我爺爺家養的狗,叫將軍。”
“哇!還真像是坦克的媽媽該有的名字哦!”
“別打斷我。讓我一次說完!”
鬱小息乖乖閉嘴,靜聽。
“將軍是我爺爺送給我奶奶的,他跟我們開玩笑說,我們就是我,歐陽一,還有,廖倩怡。爺爺說,吉娃娃是定情信物,所以定情信物生的狗自然也會是定情信物,將軍剛好生了三條狗崽,爺爺便每人送了一條給我們,說送給我們各自喜歡的人,當定情信物。那時候我們三人都覺得爺爺的做法特搞笑,我那時候也覺得這個做法可笑,可是,莫名其妙地我就抱着坦克,走到了你家樓下,放到你家門口,你趕它走,我又把他抱回去。”
“蔣越……”
“你軍訓的時候,我們攝影課老師佈置的作業就是去拍攝軍訓的場面,我剛好在你們班的方塊附近,我看到教官喊稍息的時候,你大聲喊到,我還看到你經常和教官頂嘴,我看到教官在休息的時候罰你講笑話,我記得你那時候還說,你一個星期看一本笑話書,我看到你說自己是立正不是稍息,我看到最後那天演習的時候,你同手同腳地踏步。我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注意你,去上課的時候希望在路上遇到你,去飯堂的時候,希望見到你,開大會的時候,總要尋找你的身影,看你毫不顧形象大聲說話,大聲笑,大癲大肺的樣子。”
“你們大一先去萬緲寺的,我們大三去的時候,我便在許願廊裡找你寫的願望。自此我便開始關注梁靜茹的消息,她每次來中國,如果是在廣東的,我都會親自去,如果是去別的省份,我會看看有沒有高中同學在那邊,拜託他們去簽名,我收集了那麼多張梁靜茹的海報,但是始終沒有送給你。”
鬱小息轉過身,抱住蔣越,頭埋在蔣越的胸膛,抽咽道:“你,爲什麼都不告訴呢,大學的時候,害我以爲,我都沒有人喜歡。”
“我那時候爺爺病情不穩定,和廖倩怡有婚約,隨時可能要結婚的,我不敢輕易……我怕哪一天我就跟廖倩怡結婚了。而且,你那時候,不是也喜歡阿一嗎?”
“你怎麼可以藏得那麼多東西……我,我都不知道……”
“後來我和廖倩怡的婚約解除了,已經是畢業了,我那時候以爲,大概是老天註定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可是老天又讓我遇到你了,你匆匆忙忙地追公車,和我撞了滿懷,我當時不知怎的,我明明車就在附近,我就跟着你上了公車,後來發現,你竟然在我要找的那個事務所工作,很開心。我想,其實,老天還是有給機會我的。我沒有未婚妻了,你沒有阿一,我該把握機會纔是。”
鬱小息在蔣越懷裡已經泣不成聲。
“所以,鬱小息,你怎麼能夠總是輕易地就跟我說分手?我都喜歡你六年了,我好不容易再遇到你,又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你怎麼能夠總要跟我分手?我們都說好了以後要一直打乒乓球和綠豆沙到老的,你怎麼可以違背約定呢?”蔣越說着親吻鬱小息的頭髮。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以後不會……”
“你爲什麼要一個人面對我媽和廖倩怡呢?不管我父母怎麼樣,我就是我呀,我要跟你在一起,不是他們要跟你在一起,你只管和我在一起就好,別的交給我就好,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跟我在一起。”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可我不高興,爲什麼不是你親口讓我知道的。”
“對不起……”
“答應我,以後,遇到什麼,都告訴我,讓我替你解決,或者,讓我跟你一起分擔,不然,我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嗯,好。”
“還分手嗎?”
鬱小息就貼着蔣越的胸膛搖頭。
“鬱小息,你是故意要把眼淚鼻涕往我身上擦的是吧?”
“就是就是!”鬱小息擦得更加起勁,擦了好一會,才停下來,又問,“你爲什麼都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你不讓我來你家,是因爲怕我知道這些?”
“嗯。”
鬱小息擡頭看蔣越,發現他的臉竟然微微泛紅,“你該不會是害羞吧?”
“胡說八道。”
鬱小息咯咯笑起來,“你就是害羞,你就是害羞!”
“是是是,我害羞!”
鬱小息笑得更加起勁了。
“小息。”蔣越忽然嚴肅起來,
“嗯?”
“以後不要再說分手,我們也不會分手的。”
“嗯,我們不分手。”鬱小息心裡暗下決心,我會努力讓我們不分手的,“蔣越,我愛你。”
鬱小息說完,竟主動勾住蔣越的脖子,吻上蔣越的脣,蔣越眼眸閃爍,對鬱小息的主動感到有點意外,但依然積極回吻。
然後,兩人像惡俗地電影情節一樣,倒在蔣越的墨藍色牀單的牀上。
然後,蔣越的手,已經比上次有進展了,碰到了鬱小息的蕾絲BRA了,可是,懷裡的佳人,睡着了。
蔣越看看手機,剛過九點……
“鬱小息,你太卑鄙了吧。”滿是寵溺地說了一句,“我也愛你。”說完,輕輕地親了鬱小息的額頭一下。
同一時間,鬱小息家。
“阿姨,九點了,小息還沒回來。”
“嗯,是呀,她大概睡着了吧,不過不怕,和蔣越在一起呀,不擔心。”陳晚清對蔣越充滿信心。
“阿姨,坦克剛纔打噴嚏了,該不會是禽流感吧?”彭暉擔憂看着坦克。
“不會吧,禽流感會傳染給狗的?大概有人說它壞話,或者,有人在想它吧。”
“阿姨,你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