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崇秀一愣，思思艾艾說不出話來。
凌重紫接口，“奉承就是表面上看着對他很好，事實上未必會對他好，孝敬總要表裡如一的。”
“未必吧，不是有個官叫孝廉？有些人沽名釣祿，心裡未必孝順，表面上看起來也是很孝順的。”姚芊樹不以爲然。
凌崇秀傲嬌的扭過頭去，就算是那樣，孝順也比奉承好，這個姚芊樹，分明就是故意的。
姚芊樹見到凌崇秀這個樣子，忍不住嘴角擒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孩子，聽見沒有，你瀏王叔喜歡你孝敬他。”
凌崇秀忍不住轉過頭來瞪着姚芊樹，“你就是故意的。”
姚芊樹眨眨眼，“對啊，我就是故意的。”
凌崇秀指着她說不出話來，這人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姚芊樹臉色一正，“瀏王，我聽重紫說，你跟父皇說要娶趙國公主？”
凌崇秀心中一跳，扭過頭去，“本王願意，你管得着嗎？”
心中，他還是希望姚芊樹能阻攔一下下的。
姚芊樹認真地點點頭，“你的事情，別人自然管不到的。”
凌崇秀眼神一暗，就知道會是這樣。
“謝謝你。”姚芊樹忽然道。
凌崇秀一愣，看了一眼凌重紫，她是跟凌重紫說話吧。
凌重紫搖搖頭，“不是我，她在謝你。”
凌崇秀莫名其妙的轉過臉去，見姚芊樹認真的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謝我什麼？”
姚芊樹認真地道：“謝謝你肯娶趙國公主啊。”
凌崇秀嗤笑一聲，“那是我的事情，你謝我做什麼？”
姚芊樹直視着他，“你見過趙國公主，我可沒見你對她有什麼意思的樣子。”
“那又怎麼樣？反正都要娶個女人放在府中撐門面，娶個公主總比娶個升斗小民好吧。”凌崇秀的口中再也不肯饒人。
“你說什麼？”凌重紫臉色微沉，他這是明諷姚芊樹。
凌崇秀說完也暗暗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想要收回，也收不回來了啊。
姚芊樹被噎的好半日說不出話來，凌重紫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凌崇秀見了，扭過臉去。
姚芊樹氣了一下也就不氣了，“重紫，瀏王他也沒有說錯啊，我真的就是升斗小民。”
凌重紫接口，“胡說，你現在是斐王妃。”
姚芊樹知道凌重紫是怕自己往心裡去，笑着搖搖頭，“我不覺得我是升斗小民，就要比別人低賤上幾分，當然，在官老爺們以勢壓人的時候，百姓確實低賤一些。”
凌崇秀暗暗後悔，說得好像他沒事以勢壓她似得，他不是那意思來着，他就是不想叫她煩心，他喜歡看到她的笑容，可是，她現在像以前那樣發自內心的笑容，越來越少了，關於這一點，其實他心裡還是很埋怨斐王兄的，既然他娶回她去，就應該叫她開開心心的纔對，怎麼她現在越來越愛蹙眉了？
一路無語，到了清涼寺，幾人下了馬車，凌重紫小心翼翼的扶着姚芊樹，凌崇秀忍不住看了凌重紫，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真的像人說的那樣，娶了媳婦丟失了自己？
“怎麼這麼靜啊？不是應該有很多聲音的嗎？”車走的慢一些，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了，那什麼鑼鉢木魚還是念經不是都應該響起了嗎。
凌重紫和凌崇秀對視了一眼，眼中驚疑不定，的確有些古怪。
姚芊樹一見他們這個樣子，心中一動，趙國公主投誠，邊疆無戰事，國內也太平了許多，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情叫既定的事情有所改變？
“我們快點去看看。”姚芊樹道。
“慢點，不急。”凌重紫攙住姚芊樹，而小院子也攙扶住凌崇秀。
姚芊樹看了一眼，他們這一行人還真是病的病弱的弱。
走到大殿，幾個人愣住，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萬事俱備了，只等着給凌崇密剃度了？雖然人是不少，可是，主角呢？凌崇密呢？主持呢？
姚芊樹拉住一個小沙彌，“小師傅，今天不是要給四皇子主持剃度嗎？人呢？”
小沙彌雙手合十，寶相莊嚴，不落痕跡的拂開姚芊樹的手，“施主，主持方丈說四皇子俗緣未了，取消了剃度大典，人都散了。”
“取消了？”姚芊樹喃喃道。
小沙彌的手臂又被凌重紫抓住，“那四皇子呢？”
那小沙彌趕緊退後一步，掙脫開凌重紫的鉗制，“四皇子在後院。”
說完他趕緊跑開了，這些人動不動抓人，是在考驗他的意志力嗎？
幾人對視了一眼，“走吧，去後院看看。”
凌重紫開口。
後院有一片不錯的楓葉林，幾個人遠遠地看到凌崇密和一個穿着緇衣的比丘尼站在一起，不約而同的閃在樹的後面。
“我可以不出家，可是，你能不能還俗？”四皇子凌崇密充滿希翼的看着徽娘，他真的沒有想到徽娘會來。
徽娘直視着他的眼睛，搖頭，“四皇子，你對徽孃的情誼，恕徽娘不能接受，徽娘是有夫之婦，如今打算餘生都獻給菩薩。”
“你既然不肯還俗，那麼又何必勸我不要出家。”凌崇密性格靦腆，要是以前，再也不會問出口。
徽娘坦白的看着他，“和尚人人可做，這個世上的能唸經的人太多，可是皇子卻只有那麼幾個，皇子能爲百姓做的事情有很多，是和尚無法做到的。四皇子，你何必因爲徽娘，而放棄自己的責任。”
“從小，我就不被重視，有時候我病了好幾天也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我，又能爲百姓做什麼？我被蛇咬傷，是你救了我，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娶你爲妻，因爲，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生死的人。”凌崇密偏執地道。
“你錯了，有很多人在乎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徽娘想起姚芊樹，她的情況，原本應該在府中好好靜養，爲什麼去找自己，還不是受人所託？
凌崇密嘴角固執的抿成一線，“我也想好了，你出家，我就陪你出家。”
說到底，她相公自焚，他也是有責任的。